小五看见凤蝶的脸颊也被打中了，灰头土脸的隐隐有些发红，忙带着凤蝶直接去前厅，见皇七和几位掌柜坐在里面跟方先生说话，便草草施了个礼示意方诚出来。
方诚见她面色不善，忙带着沃桑起身出来，很快看到小五耳朵下的血印子，急忙细细诊了并让沃桑去拿散瘀止疼的药膏，自己挽着快速走去偏厅拉着她坐下。
侍卫回禀了缘故，跪在地上请求责罚，方诚皱眉道：“想是聚福钱庄倒闭的事儿。”
说罢便让人去请魏管家：“门口那些人肯定是听了聚福钱庄的煽风点火，快去找咱们安插在那里的薛掌柜，让他过来疏导。”魏管家忙答应着去了。
“疼吗？”方诚握着小五的双手，紧张问道。
小五让他也看看凤蝶，他迅速瞧了一眼道：“倒没什么大碍，瞧着像是打在脸上就碎了——明儿，你刚放学吧？可受伤吗？”
“我没事。”胡思明的注意力仍在小五身上。
沃桑急得脚底下拌蒜似的跑进偏厅，方诚挖了些在手心里，剩下递给胡思明让他给凤蝶处理，他自己亲自帮小五涂抹伤处：“以后瞧见有人闹事，什么热闹也不要看，能躲则躲能跑则跑。”说罢又看侍卫一眼，“再有这样的事儿你说怎么办。”
侍卫吓了一跳，忙单膝跪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要不是他们，我早被打成猪头了。”小五自是要替侍卫说话，见胡思明仍拿着那药盒直呆呆看着自己，忙道，“快给凤蝶擦干净，也涂些。”
胡思明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去帮凤蝶，但见凤蝶双目微红，低着头一眼不发，忙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耳边道：“别哭，别让她看见你哭。”
竟是担心小五看见。
凤蝶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
小五忙取了方诚手心里一点药膏，自己过去给凤蝶涂，方诚这才示意那两个侍卫起来，拍了拍他们肩膀，让他们去忙自己的。
等都处理完了，胡思明也带着凤蝶走了，只小五和方诚、沃桑三人，小五便对方诚道：“你赚钱的法子我不懂，总归……不要牵连无辜才好。”
方诚忙道：“聚福钱庄倒闭，自是因为我们的挤兑，但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自己贪心大意的结果……不过你放心，我自会替皇七拿出补救的法子，减少储户的损失。毕竟皇七既要赚钱，也要人心。”
小五点了点头，握着他的双手委屈道：“我也是担心你……万一你出门被砸了，用的还是更厉害的东西……我怕你这身子病歪歪的顶不住嘛……”
沃桑在一旁听得直清喉咙。
方诚忙揽小五入怀笑道：“我到底有些功夫，怕是比你灵活些。你最要紧是护着自己，不用担心我。”
“哎呦呦……哎呦呦……沃桑，他们这么肉麻你都看得下去？”皇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小五忙推了方诚，和羞走后角门进回廊。
沃桑追上来低声道：“姑娘，可注意凤蝶姑娘的样子了？”
小五微微一愣。
沃桑忙道：“姑娘方才被吓着了，怕是没瞧见凤蝶姑娘的神色。虽说她跟你跟亲姐妹一般，但就算是亲姐妹……”
“说得是，”小五回想方才的情形，虽没完全关注到凤蝶，也因匆忙中瞧见的几眼想到了沃桑要说什么，“我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
“姑娘方家未来的主母，在自己家里还得注意着，不是太委屈吗？还是让胡少爷和凤蝶姑娘出府另住更好些。”
沃桑跟小五年纪相当，小五又素来平等待他，倒让他在小五面前胆子比平素大些，什么都敢说。
小五笑道：“是方先生抢着将他那宝贝徒弟接过来的，又主动留他住在府里，如今考期将至，竟要让他们出去，总归不太合适。他日胡思明金榜得中，定会搬出去的，左右这宅子这么大，偶尔注意着，也算不上委屈。”
她只是这么跟沃桑说，心里还是记挂着了，暗暗告诉自己明日跟凤蝶见面时，该好好跟她交交心才是。
自己跟胡思明关系尴尬，也该避讳着些。
晚上方诚回来，小五便将日间听章老爷说的那些跟他说了。
方诚原本还是疲惫的，听小五说到“右眼角下有一颗黑痣”，立刻坐正了身子道：“我隐约有些印象，当年太子府是有这么一号！”
小五吓了一跳：“你和皇七真的要……”
她太过害怕，像是在自己家里说出那两个字也会引来杀身之祸似的，“你要为父母伸冤是应该的，但这事儿实在太大……没成肯定是掉脑袋的，成了，也难保你和皇七不走父辈的老路！”
方诚忙把她拉进怀里安抚道：“我想过了，我只要跟爹娘伸了冤，就立刻功成身退，带你离开京城，咱们同胡老爷家一样，去个土壤肥沃、民风淳朴的地方，做对衣食无忧的地主夫妻就是了。”
小五还是心跳如兔：“皇子上位还容易些，皇弟上位……”
“相信我，好吗？”方诚忙道，“皇七早就有了计划，早已一步步实施，宫里宫外、朝里朝外都在推进。大家所能瞧见的都是冰山一角……你只安心做你的《枕边书》，其他都不必担心。过年时你来找我，我既敢留住你，乃至要娶你，自是有些把握的。”
想来也是，早在小五初进城时，皇七便是观音庙里那副样子了。
小五想到凤蝶，又道：“我想买几个丫鬟，我和凤蝶身边都要——沃桑很好，但毕竟男女有别；凤蝶也是胡思明的人了，总让她在我身边端茶倒水的，也不合适。”
“好，这是大事，我必定亲自帮你选几个好的。”
方诚尽力哄她，见她仍面色惨白，心下有些不忍，便贴近她耳边多透露些消息给她：
“皇七出生时便有皇子争权，太子为稳坐东宫，做过不少恶事，只是先皇要脸，不肯张扬；后来新皇登基，更被压下去了。将来上位的也未必是皇七……这其中实在复杂，你不必参与，只要相信我，自能在伸冤之后，全身而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