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陛下,广东来报,右参将董兴率官军马队击败黄逆贼军数千人,缴获无算。现已经退守湖广界,等待平贼官军大队经马到齐便可围剿黄逆。”于谦拿着广东来的奏折说道。

“兵部如何回复?”朱祁钰稍一蹙眉问道。

“回陛下,兵部拟复董兴,命其小心应战,须确保军马无虞,以免为贼所乘。”于谦回复道:“行文催促宁阳侯陈懋,务必要于十月围贼于广东,助两广巡抚右副都御史杨信民招抚叛贼。

“嗯,甚好。”朱祁钰点头称是:“广东叛贼乃汉人,终为同宗同源。广西虽为苗、瑶诸夷,但已经归化大明久矣,深受汉化影响。若是平定两广,则可驱叛军填麓川,朝廷收复故地便可事半功倍。”

“兵部拟旨,传谕杨信民:黄逆贼党凡愿降者一并纳之,唯三条不可更改:其一,主犯皆需先赎其罪,尔后往南、北二京请罪;其二,异地安置。”略一深思,朱祁钰接着说道:“浙、闽、粤岸上都留不得了,杀了当地官民,只能迁走。”

朱祁钰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叩击着案几说道:“准迁琼州府、鸡笼(明朝初、中期对台湾的称谓)及闽、浙、瀛洲(上海崇明岛)诸岛建立卫所,一应开销皆以军卫制。”

“其三,朝廷派驻官吏,军民依律服管。”

“陛下,逆贼中本有疍民,与浙闽逃民并广东贼不同,如何处置?”于谦想了想问道。

“一并安置,自此大明不再有疍民。”朱祁钰蹙着眉头说道:“疍民着实太苦了,一生尽在船上,衣不蔽体,不准与陆上通婚,比贱民还贱却还课以重税。哪有这样道理?”

“陛下,这是祖制。”胡濙插了一嘴:“还望陛下三思。”

“无妨,大兄时便也改过祖制,开过山川河迫之禁。今日朕便改了贱民之禁,着礼部、户部一月内拿出章程,朕便要废了天下贱户。”朱祁钰说完,殿内众人齐声称是。

原来也是装模做样提一下祖制表示自己反对过了,实际上根本没打算真的反对吧!上次讨论解决疍户贱籍的方法时明明这老家伙是积极赞成的。

朱祁钰再看一眼胡濙,只见这个正统朝的辅政老臣直接装做没看到皇帝注视自己,低头看着自己眼前案几上的奏折出神。

哼!老油条!

历史上各朝各代对老百姓都会划分等级,除了士农工商之外元朝最过分,直接将人按民族、地域进行区分,因为南宋抵抗到最后被划为最低一等的“南人”遭受盘剥最为严重。也正是南方被盘剥最为严重才导致了元朝最终被南人推翻政权,先是中都南京,后是大都北 京,然后是上都开平。

最惨的是上都,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明朝最后派兵驻守开平都成了大问题,实在是啥也没有,真不方便!

朱元璋这个老流氓上位后也将人分层次,其中就有疍民这种不入籍的贱民。广东叛乱中也正是疍民乘舟船给予了叛军水上运输支持,才打得明朝官军屁滚尿流。

而在疍民之上的,则是世代为奴为妓的另几支起义军后代了。早点投降朱元璋的,因为需要军队还会把他们编到明军战斗序列,而对待最后俘虏的那些根本用不着装了,直接就给安排入了贱籍,让人世世代代操持贱业以此来报复站错队的后果。

“王卿有话说?”看着王直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朱祁钰发话问道。

“回陛下,日前朝廷曾行文天下,凡贱籍有功者准迁户籍,或为民籍,或为军籍。如今不过数日,似乎不宜朝令夕改。”

“无妨。”朱祁钰想了想说道:“言之有理,可取中而行。”

“天下贱籍实在过于苦难,若有异动必然反叛,不如逐步废除。”说罢,朱祁钰又用手指敲击起案几:“既然日前已经行文天下,不凡在原文上加一条:凡入军籍,一户三丁同时从军,可废全户贱籍。”

“陛下,恐怕下面多个小家小户会组成一户入籍。”王直不愧户部尚书,直接提出这里面的问题。

“几家并户也是熟识人家,哪会有不相熟的盲目并户?”朱祁钰笑笑不再说话。

“哦……如此,臣遵旨。”王直起身称是。

胡濙立马起身表示遵旨照办。

两个老滑头!明知道这可能是最快捷有效瓦解广东叛军军心的好办法,却还要装腔作势提下意见。

有了这个诏告天下,广东那边很快就能破解僵局了吧?!

“报——”北疆急报,一路闯进禁宫。

紫荆关外,伯颜贴木尔率领的一万余蒙古军队终于发动了。

看到抬出了云梯就知道事情不会善了,不登城楼誓不罢休,不破城关绝不回还。

关内,也先与范广的较量已经打成了僵局,双方死伤惨重,各自收拢残军稍做喘息,像争斗受兽的恶兽舔着伤口等着下一轮不得不再次投入的战斗中。

当两方打得不可开交时,瓦剌骑兵的素质和人数上的优势还是控制了战局。如果不是韩青突然率领军马冲阵此时范广和那一万多官军恐怕就都已经交待在战场上了。

五千骑军,其中着三层甲和披铁甲的一千余人每次冲阵都在最前方,损失也最为惨重。除了最先受伤被抬下来的,几乎没有活着的了。

轻车营的发石车、驽车几乎损失殆尽,幸好本来多出来做为备用的当成辎重留在了关里,组装起来还能用于守关。靠着韩青的军马掩护,范方残部勉强退入了军寨。

看到明军还有一万余有生力量出战,虽然全是步军,但毕竟自己的人马麓战了一整天早就饥肠辘辘挥不动弯刀,拉不动马弓了,只能缓缓退出了战斗回到了道口的营寨里。

杀了战马煮肉,今晚饱餐一顿,明日一鼓作气拿下城关。让伯颜帖木尔佯攻,整夜不能让明人得到休息。

伯颜帖木儿和平章勃罗卯那孩不同,他有自己的思想,而且特别仰慕明人文化。更要命的是,伯颜帖木儿对这个明朝皇帝,不,明朝前皇帝特别好,就像是对兄弟一般的好。

当初俘虏了明朝正统皇帝的时候,部落首领乃公就坚决主张要杀了正统皇帝为大元祖宗报分,伯颜帖木儿跟乃公吵得面红耳赤就要拔刀相向了。为了一个明人俘虏,与自己的部落首领拔刀,像个什么样子?

这次带上伯颜帖木儿本来只是想让他陪在正统皇帝身边,一是看,一是护,可是平章勃罗卯那孩死了,只能让伯颜帖木儿出来领军了。

我那好兄弟平章勃罗卯那孩,如果你还在该多好,也许今天就已经拿下了这该死的关口,我们已经在城里喝着美酒、吃着烤羊肉,睡在温暖的小屋里了。

关外,随着夜幕深了攻防的难度加大了。

明人用发石车向城下抛撒了铁蒺藜,军士躲在垛口处用驽机射杀发现的身影。

蒙古人不缺牛羊,夜视能力比明人好。但趁着夜色佯攻也真的很为难。站远了看不清前方的战事无法指挥,站近了又担心会步了平章勃罗犯那孩的后尘。

击鼓、敲锣、鸣金,远远的向城头射上一轮箭枝,呐喊着举着盾牌、云梯向前冲到一箭之地再退回来。如此几番,城头和城下都很疲惫。

经过一夜的折腾,紫荆关北门城头上的官军疲惫不堪,强打着精神请求换防。

“不准。增派两百人上去协防,其他人就在城头休息。今日仍生死攸关一战,断无换防可能。”孙祥的回复很干脆。

前日一战,瓦剌骑兵几乎敲断了范广部的脊梁,退回来的残军败将没了出城再战的可能性。自己知道这点,也先也知道这点。今天,南北两门必然迎来也先的全面进攻。

相比较起来,南面更加薄弱,还有军寨要守护,城头上的支援可能只有使用添油的办法了。熬!耗!多拖一天是一天。

按照大明朝廷一贯的办事效率,今天援军应该差不多准备妥当,明天能够出发,然后是三天时间就能到了。换句话说,拖过四天有援军就到了,没有援军…….也就不会有了。

紫荆关南门,瓦剌人再次发动了。

他们修复了部分发石车和驽车,缓缓推向军寨。

该死!当时撤得太匆忙,都没有烧毁这些军械。在火炮沉重移动不便的年代,这种一匹马甚至两、三个人就能推着小跑的远程攻击武器绝对是重武器。

今天,恐怕就守不住了。孙祥心中涌起悲凉地感觉。

军寨守不住了。同样心中悲凉的还有范方。

今天,为了大明朝,为了皇帝陛下,我们战死吧!

再多的动援没有意义了,所有人吃饱喝足,重新披挂完毕准备再次上阵拼杀。

驽车被架高了,能高一尺是一尺,哪怕比对方达子多射出一丈远也好。

驽手爬上了箭楼,看得远些,射得远些。多杀一个达子就多赚一个。

怀着各异的心怀,两军开始了试探性进攻。驽车、发石车、火铳、弓箭被依次投入使用。

终于军寨的栅栏早被发石车投掷的石头砸歪了,连箭楼都被带倒。感觉自己耐性被消磨干净了的也先挥舞一下手中的弯刀,高喊着口头率先冲出了阵营。蒙古骑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扑向了明人军寨。

没有了军寨的阻拦,明人很快就会被瓦剌骑军吞没。

“御史,下官领军冲一阵吧!”韩青请命。

这个时候冲阵,也只是死路一条而已。孙祥知道,韩青也知道。

“不准。”

“御史,此时友军被困我们坐视不理,恐怕日后也无法跟朝廷交代啊!”

“交代什么?我们守住了城关就是交代。昨夜范同知拒绝了进城就知道今日必死之局,可他留在军寨就是为了能多拖达贼一日。此时开门迎战,只是自取死路。”看着城外的厮杀,孙祥也心中不忍。

瓦剌军队在付出了少量人马伤亡代价后,终于与军寨中的明人官军撞在了一起。

城头上,瞅准时机火炮朝着靠的比较近的瓦剌士兵打响。炮弹呼啸着划过瓦剌人的军阵激起血雾带走一、两条生命,也算是支援军寨中明军的血战了吧!

正在城头上看着友军浴血奋战的官军肝胆欲裂,不少人痛哭失声。隐约间,瓦剌军阵后方传来大队骑兵的声音。

这是?

“孙御史,韩佥事,快看,是援军!”一个总旗在城头高呼。

“莫要堕了达贼奸计,可看仔细了!”孙祥保持住了清醒头脑。

“是新旗号,不是上皇时用过的旗号,快看哪!”

也先土木堡大败明军俘虏正统皇帝后,兵部就在当时任左侍郎的于谦主导下更换了新的旗号、衣甲。原来背面的“勇”字用黄绢表示地,之后换成了国形。当然,衣甲是看不到了,但是旗号可以看到差异。

青色的旗号,黄色的的带子,取的是青天黄地之义,这与原来的旗号是不同的…….

经过再三辨认,更多的呼喊声传来。援军,援军到了!

援军竟然到了?孙祥也惊诧不已。按这个时间推算,朝廷没有等自己求援,而是第一次奏报也先扣关就已经派出了援军。

“孙御史,请准下官领军出战救援范同知所部!”韩青再次请战。同时,城头上的官军都投来殷切期待的目光。

“嗯嗯……”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的孙祥忙不迭的点头:“快!快!……”说罢,指向了军寨位置正在苦苦支撑的明军,自己早已经泪如雨下。

“擂鼓!吹号!鸣炮!”韩青冲着城头鼓楼下达号令。

随着韩青命令传到,鼓楼里鼓号齐鸣。随即,城关大门被打开,韩青率先打马冲出城池呐喊着冲向军寨方向正在围剿范广部的瓦剌军队。

城头的变化也先看到了,身后的变化也先自然也发现了。败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眼看着还差一天,不,半天时间就能够拿下紫荆关了,明人的援军居然到了。

来不及多想,也先呼喝着回军冲向城关里冲出来的明军,放弃了军寨中唾手可得的成绩。只能放弃军寨里那些残兵败将了,抓紧时间截住城关里出来的明军,让自己有撤退的时间。

只能用最快速度从来时的小道撤回去了,而且要快,必须要赶在明军在小道两端合围之前撤回去。

对于自己这支疲军,也先实在没有信心能够再打一支像军寨中这个打着范字将旗这般能打的明军了。趁着城关中的明军出战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摆好阵型,也先快速冲阵后阻碍了明军展开,然后就从阵前划过往小道口奔去。

这时,所有的瓦剌骑士都看到了第三支明军从自己侧后方向出现的事实。可以看到步军、车营阵营已经在布置阵型,马军阵营已经在调整马鞍、辔头和兵嚣做最后的冲刺准备了。

再回头看向太师策马狂奔的方向,众人醒悟过来纷纷不惜马力拼命抽打马匹向小道方向跑去。

“杀——”打着孙、高两面将旗的明人官军向着瓦剌军队冲杀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