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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兵部右侍郎巡抚边镇钦差罗通有奏报到。罗通的奏折比都督同知大同总兵官郭登和提督守备大同右副都御史罗亨信联署的奏报晚了一天。”于谦特意提醒朱祁钰郭登和罗亨信耍了心眼。

“啊~哈哈哈哈”朱祁钰忍不住想笑。

身为皇帝,应当喜怒不形于色,应当稳座龙椅。在朝臣眼里,朱祁钰这个皇帝一会拍桌砸掌,一会嘻嘻哈哈,实在没个皇帝样。

当时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冲龄天子当皇帝,又担心拥护其他人当皇帝惹出天下大乱来,无论如何也不会拥护这货。

不过,当时好像也看不出来当时这货有这么个没个人君像的毛病。

“这罗通为人恐怕是有些乖戾了,之前收到奏报,在居庸关罗通可是狠狠羞辱了张楷一通。”朱祁钰勉强收起了笑容,肚子还是有点疼。

“不是都说读书人骂人不吐脏死,为人谦逊有礼吗?哈哈哈哈……”

朝堂里几位重臣脸有些黑,有些幽怨。

文人骂人不吐脏字,皇帝陛下啊,不带你这么骂人不吐脏字的。

罗通算得上是文能治国,武能保境的典范了,但这货名声也真不好。当年怼王通那个败军之将就算了,背后还叽歪当时为兵部尚书的王骥。

一个背地里却不避人就数落自己上官的家伙,偏偏自己还品行不修,被人抓了现形参了一本丢了官几十年都没人肯容他,怪谁?

人家刘安、赵荣这种顶风作案被罢官的都有人时常提出来在皇帝面嘀咕几声,想着借由头起复。

你罗通呢?好不容易有人想起来申请调用,又被兵部、吏部给按了回去。可见王骥等朝中大佬对罗通的恨意有多深了。

要不是土木堡之败,王骥等一干大佬都送了命,大明官军将领紧缺到连王通这种被贬为庶民二十几年的都被人翻出来重新任用,罗通这才在于谦的坚持下被拎了出来,否则还得待在东莞钓鱼。

大家都知道罗通的死德性,就是罗通自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一出来立了点功就开始一副小人得志模式满嘴喷粪到处惹人嫌弃。

“这么大雪,兴安这两天也快到大同了吧!”朱祁钰笑笑。

兴安带去了旨意让人意味深长,郭登被赐了蟒袍加上赐给罗亨信先皇御用宝剑合在一起就很有意思。

太上皇帝被也先裹挟着扣宣府时被怼了回去,到大同时有派人出去接待但罗亨信就是仗剑立于大同城墙高喊着谁敢开城门就剁了谁,这才保住了大同不失。

按大同当时的奏报,郭登还组织了敢死队要去劫上皇的。是太上皇帝自己怕死不肯跑,这才使郭登错失了良机。

这样看,皇帝趁着这个时候夸奖郭登和罗亨信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那罗通呢?

虽然还没接到罗通的奏报就给出了反应,但从皇帝赏赐给罗通的礼物上就不难理解意思。御马监里挑出来的好马两匹,当然是指罗通巡抚辛苦,用来坐乘的。至于那《论语》和道经嘛……

呵呵,罗通不是文武兼备吗?这点意思不难猜吧!何况还是兴安这个前司礼监大太监呢!

这次调了兴安去大同镇守,怕也是有防着也先再次挟朱祁镇扣关的意思在里面。这次有了兴安奉旨镇守,太上皇帝如果再来扣关,怕是凶多吉少喽~

这事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能吐出去半个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全家、全族掉的那种。

“启禀陛下,北疆如今虽然打了几场胜仗,还是要准备来年应对。臣奏请升事官顾兴祖为都督佥事,往大宁管军。”于谦并不知道罗通在原本的历史中是个白眼狼,就因为于谦出于朝廷需要公心考虑反对调罗通回京,就被记恨上。

此时的罗通完全不顾及如果不是于谦的坚持举荐自己还在东莞当闸官,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

于谦不知道,朱祁钰知道。自然不会因为罗通有功就一味纵容,让他自我放飞。看到于谦已经不在罗通的问题上纠结,朱祁钰也不再提。

“顾兴祖?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又不是很熟。怎么就能从事官直接升都督佥事?”朱祁钰看向于谦问到。心里面大致猜到,多半是之前犯了事被贬官的,趁着这次机会于谦几人想顺势给起复了。

“回陛下,顾兴祖乃夏国公顾公讳成公之孙,曾任广西总兵官,袭镇远侯爵。后因私役军士建筑宅第并贪虐诸不法事,先帝命其自陈。兴祖俱一一供述不讳,先帝宽宥其罪,命其自省。上皇临政时,兴祖与左能、黄宁等一众武将俱以失机被治罪。陛下登基时大赦,兴祖等俱以事官于军前自效。”

“这是……屡教不改那个顾兴祖?”宣德爷时因为贪腐和虐待军士被参劾,到了正统时还是老样子。随着正统帝北征,其他将领基本都去追随先帝了,他顾兴祖却没掉根毛。

“朕依稀记得,顾兴祖不只是贪虐,莫不是记得了?”

朱祁钰问完,于谦等人脸上都不太自在。看样子,还真是几个人合起盘算好的借这个机会让顾兴祖能够重新起复的。

顾兴祖担任广西总兵时不只是手脚不干净,裤头也比较松。只是手段真不咋地。而真正有份量的参劾是已故广西都指挥葛森大姨奶许氏上章控诉顾兴祖图谋葛森居宅,还要强娶葛森的小姨奶~

这个…….兵团司令要霸占已故军区司令房产不算,还要把人家小老婆一并给收了,这事是有点那啥啥了哈~

这顾兴祖也真不是个东西,要占了葛森的房子却只要人家年轻漂亮的侍妾,那年纪大点的睡哪?人家不告你告谁去!

“还有哪些被降为事官你们也想重新启用的,一起报上来好了。”朱祁钰猜到于谦几人的心思,也不含糊。

“有爵位的犯错被降为事官的,想恢复原职是万万没有可能的,我至多同意给他们个机会。”最可恨就是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打拼出来的,感觉自己上岸了可以变本加利挥霍似的。

官军苦,百姓苦。从基层官军、普通百姓中间出来的人不是想着能够通过自己上位的机会做点实事,只想着自己之前的苦难一定要加倍“赚”回来似的。

“那不如让顾兴祖先免冠带视事?”王直斜了眼于谦,试探性问到。

“免冠带视事?不用这么麻烦了,让他们自募兵甲往罗通处听用好了。我可是记得有不少被降为事官的,罗通巡抚边关各镇需要人手的就地安排,用不上的…哼哼,都用不上了还留着干嘛,等着过年吗?”

罗通……

要是交到罗通手里,怕是心里因素要够强大吧?

这货嘴太损了,整个人自以为是得很。这次在居庸关打了胜仗更是嚣张跋扈,张楷去居庸关交接时已经被人打了预防针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喷到差点当场拔剑劈了罗通……或者自己。

“这……启禀陛下,罗巡抚也用不了这么多事官。前九门提督王通被调去了广西,不如让顾兴祖管了九门。也算是自赎效力,想来他必然会知道吾皇爱护之意,用心办差的。”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朱祁钰笑声很猖狂,殿内都是朝臣,部衙首脑,随便拉一个出来年龄都可以做朱祁钰父亲甚至祖父的人物了,就这么呆呆看着朱祁钰嚣张地笑着。

好一阵子才收了笑声,朱祁钰说到:“历经宣德、正统两朝,差不多二十年有了吧?就这样,都没能收敛,还能指望再给机会他们就能好了?”

“我不管朝廷有多么缺人,但凡是涉及到贪腐的勋贵,之后只能到边塞任事官自效,依律论功赎罪;文官就先去做十年、八年门官、闸官一类的长长记性,挺好。”朱祁钰握成拳的右手抻出食指。

“但凡是怕死偷生的文武官吏,一概先发军前效力。军中但有召募敢死之士,就把名额都留给他们。如果再敢贪生逃匿的,满族充军前效力。”朱祁钰右手伸出中指:“这军中庶物还不少,往后军队也不要征调民夫徭役了,朝廷死不起老百姓了。就把那些犯律的官吏并百姓一并发到军前效力。”

大明朝的“两个凡是”就此诞生了。

“陛下爱护人民之心朝廷内外有目共睹,只是这不征徭役,又不让官军自行囤田、筑城,违了祖制不说,人手也不够啊!”王直倒是耿直,就是能力真不如于谦。

那日大殿内群殴打死马顺后,逞了一时之快的百官其实都懵了不知道如何善后。当时王直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幸空于谦一把抓住被金英、兴安簇拥着要开溜的朱祁钰代表朝廷对百官的行为予以认可。

当晚,王直拉着于谦的手赞不绝口,自称不如于谦百一。

这会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样子多半是老了,不中用了呀……

“人手不够也好办啊!让各衙门判案时把罪定重点,罪囚想要减免就阖家到边塞为军队种田囤粮不就结了。”

呃……王直有些错愕,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于谦感觉牙疼,狠想一巴掌扇上去那种。

胡濙长叹一口气,还好我现在管礼部,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这…陛下,慎言啊!朝廷历来是主张慎刑的,哪能……”

“广东黄萧养。”朱祁钰打断了王直的话头。

正统朝将海民定义为海贼,丧失了田地躲在山里打劫往来商贾的为山贼,抓了可不少。没有这么多“贼”被关在广东断事司狱里,黄萧养也折腾不出那么大的叛乱来。

“我也不是擅杀的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案件我有主动过问几个?案子还是由你们判的。”朱祁钰对于“陛下慎言”这句话很不耐烦。

“那大明朝的官吏如果都不能遵守律法,怎么能够让人民遵纪守法?那种‘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现在景泰朝。”说到这里,朱祁钰很生气的敲起了桌子。

“这普通百姓犯律可有机会能够免罪?又或者是被冤枉掉了脑袋还能长回来?”对于大明朝犯错的官员有机会起复这个事情,朱祁钰很不满。

好不容易抓到证据处罚的贪官就只需要下几天狱又或者贬谪为民就了结了?更甚者不过是当几天事官就可以起复了?

因为你官员贪腐而害死的百姓就白死了?亏光了身家的钱能直接回来?还是小孩子长大的脑袋还能缩回去?

想起复,不是不给你机会。大明朝有能力做官的人实在太少了,知识普及性不够是根本,等我改革几年之后不缺人当官了再说。

现在,我先往死了用你几年再说。如果这样还能不死,那时候我们再来按律法慢慢升你的官,想官复原职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至于于谦之前针对石亨提出来的先升爵,以此让石亨对朝廷感恩戴德那就更不用想了。景泰朝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杨洪是唯一的个例,那是因为正统朝依功绩而言升的也确实不怎么高。

“还有事情要议吗?”这一天的早朝议到接近午时,朱祁钰已经在暴走边缘了。

很难理解,封建统治时期一个朝议动不动就从鸡不叫到鸡进窝都有扯不完的皮。这太没效率了不说,坐着的、站着的也都难受啊!

皇帝觉得大臣们站着说话腰不疼,大臣们还觉得皇帝坐着腿不酸呢!现在景泰朝,大家都坐着,要腰疼一起腰疼。

“回陛下,自刘聚领军援哈密,京营马匹告罄。臣请朝廷布告天下,命臣民献马。”于谦出班拱手请奏。

明朝的马政其实是个大坑,一来让老百姓养马实在是要了马户的命,二来圈养的马看起来膘肥体壮,实际上了战场跑起来哪里能跟从小在草原里奔腾争斗的马匹来得有用。

“还有吗?”朱祁钰歪了歪坐久了有些酸痛的脖子问道。

“炮车所用石弹需要挖山采石,然后打磨成形。工部人手不足,往民间采买需要钱粮过巨,请陛下谕令南京督造石弹。”这是想甩锅给南京,只提需要石弹却不提钱粮问题。

“还有吗?”朱祁钰用力抻了抻双手,背到背后一手过肩一手过腰两手紧扣。

“官军所需要的盔甲现在多用竹盔竹甲,冲锋陷阵还是需要铁甲做锋矢,竹甲、皮甲只适宜居中。官军还需要配置更多铁甲,还需要朝廷调些钱粮……”

“还有吗?”

“呃……没有了。”几位朝臣互相看了看,没再提出问题。这些问题,已经很是问题了,都是要钱要粮要人的活计,实在是各衙门解决不了才甩给皇帝的。

“没了?哦哦,那你们说完,该我说了。”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们说完该你说了……大佬们很鄙视朱祁钰,就等着看他怎么被打脸了。

“马匹呢,朕以为暂时不用征调民间马匹。老百姓家里才能征到几匹马,无非是豪族巨贾才能有马。”宣德朝曾经算过一笔账,养一匹马差不多得要三个中产之家的财力才能维持。

虽然古人因为认知问题在计算养马的承受能力上有些傻,但是普通老百姓家真没可能养匹没用的马,养头能耕地的牛来得不实在些吗?

“民间马匹,不惯战阵冲杀,征来了用处也不大。东北杨洪才打了胜仗,西北石亨出兵后宁夏、甘肃两地再往塞外买牛马也会容易许多。去问问达官和京中达子,往日在塞外,平常牧民都缺些什么?想要些什么?用牧民要的跟他们换马就是了。”普通日常生活用品,价格便宜,卖到塞外品相上又没有太大需求,花不了多少钱。

“石弹打磨不易就不要打磨了。之前不是用泥弹的吗?”

“回禀陛下,泥弹二、三十余丈外击中木盾就不能杀敌了。”

“哦,那就用陶弹、瓷弹好了。让那些烧陶器、瓷器的搓个圆球,比烧陶器容易吧?”

陶弹?瓷弹?好像……好有道理啊!

“竹甲先造着,皮甲也造着。不是还有纸甲吗?日前看到奏报备倭军在用纸甲,这纸甲好用吗?”纸甲对倭刀,当然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如今的阵型讲究破敌于百步之外,命南京将原有铁甲先配发备倭军,余下的送京师与广西剿贼官军。”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