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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毫无更改可能的要动倭国那就动罢,撮尔小国确实也不值得太过较真。只要朝廷准备得当,至多不过是几万官军打了水漂。

上位者眼里,官军也不过是万民里面的一个数字而已,这个数字多点少点无非是在朝堂上大家表现是否需要更为沉重一些,在外饮酒作乐的时候要更低调一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麻儿忽儿已经在大宁了,一纸诏谕就能立刻把人立刻给招过来。根据大宁传来的奏报上所说,脱脱不花及主要的部族首领都去见了长生天,麻儿忽儿被孛来那老小子给欺负惨了,在旁人的提醒下才想到来投奔大明支持躲过孛来的欺压。

这么算起来,孛来也算得上是蒙古草原上的曹操一般的人物了。可惜满草原一马平川,只要有几匹马就能逃出来。身系旧主的几个仆人偷了马匹陪着麻儿忽儿逃出了鞑靼主营地后又收拢了一小撮族人,在几乎放弃了全部家当后靠着一人双马逃出了孛来的追击。

要是再晚一柱香的时间遇上大宁卫的“巡哨”官军,少不得被孛来的追兵捉回去又是一通皮开肉绽了。

大明对鞑靼一战已经布下阵势,就等孛来带着鞑靼部族一头撞进大宁来向大明兴师问罪了。可别来太晚了,大明几十万官军布下了口袋阵等久了人心会散的,更重要的是每日里被炫掉的粮食那可是山一样高,海一样深——都是钱哪,看见数字就心痛。

最主要是景泰朝的廉政公务局和国家安全局那些混账行子鼻子太能嗅了,手上稍稍沾了一丁点儿油味他们都能闻着味找上门来……那可都还是套着锦衣卫袍服的祖宗,上了门来能空着手回吗?

没事都能榨出三斗油出来,何况手上真沾了油脂的,根本跑不掉。不敢碰呀~

这个时候想想,真怀疑镇哥儿在的时候了。有规费可收,有油水可捞,唉~

“启禀陛下,今年准备秋决的名单需要陛下御批了,不然赶不及秋后问斩了。”新掌刑部的尚书俞士悦趁着空档连忙提出需求。

刑部在金濂手下时明面上稳稳当当无风无浪,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建树。俞士悦从大理寺卿升刑部尚书,初一接手就碰到了秋决人犯的问题。

要秋后问斩的人犯需要皇帝御览后批复,虽然以往大多是走个流程,从中间挑几个拿出来以揭贴的形式报给皇帝赦免掉。这一切从正统十四年开始就变了,景泰皇帝陛下自登基开始的与众不同就从他的大赦天下开始,能够从这个赦免中活下来的绝对是属猫的——而且耗光了九条命!

凡判死刑的,死在大牢里甚至官差拿捕后死掉的都要呈皇帝陛下亲自看过案卷后才行。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不去关心国家大事反而盯着这些囚犯,真真让人看不懂。

往昔这些犯徒喝水死、吃饭死、睡觉死的可不在少数,哪里有人管过?下面也只不过报一个暴毙就是了,至于是言语间得罪了差役还是罪有应得又证据不足恶了公差下了死手,甚至于某人使了银钱……呵呵,家里无钱无势的从来都是死了白死。

景泰朝好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甚至锦衣卫全盯上了上报因为暴毙、时疫猝死的犯徒。就此揪出来一批有问题的差役,倒是便宜了那些被清退下来的军户。原本世袭的差役就这么轻轻松松被军户给截了胡,甚至都有人犯了眼红病居然都想去当官军了。

贱骨头,官军是那么好当的?那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无常鬼都不待见的人。你想当官军,可想过当上官军是要入军户的…取消军户了?哼,那只是这一朝的皇帝爷爷这么办的,下一任是什么情况谁知道?

“嗯…”朱祁钰从御案上翻出名单展开,眉头逐渐紧锁成了麻花状:“名单朕看过了,刑部提供的案卷朕也看过了,只是其中有几个案子朕不太明白……都察院、大理寺及刑部商议一下,派几个伶俐人去好好查问一番。”

说罢,朱祁钰手指在名册上划拉一番,轻轻将名册往御案上一扔说道:“那个松江府的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一个有功名的学子游学到松江府后就是为了跑去挥剑斩杀几个差役?”

从松江府报上来的卷宗资料来看,一个游学的学子带剑闯进松江府官衙里突然发难,挥剑砍杀造成多位衙差中剑身亡。等到衙门里一众差役赶到后这位学子也力竭投降了。

大明朝的老百姓是不能随便带兵器的,连买都不行,何况没有路引、凭信想要穿州过府就更不可能了。只有考上了功名的读书人才能外出游学,家里经济条件好一点的会佩一把剑挂在腰间做为装饰使用,真正文武兼备能舞剑杀人的绝对是少之又少。

就连于谦、罗通这些所谓的大明文武兼备的大臣也只是“知兵事”而已,真让他们顶盔戴甲恐怕也就只能挥舞下刀剑而已,没有什么真功夫。

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跑到外地官府里面去砍杀几个完全不着调的衙役,怎么看都怎么透着其中有多么不寻常的内幕。

“还有那个辽东的案子,人虽然是死了,可怎么想怎么觉得透着些不寻常的意思在里面。以诸卿之见,若是要出远门从贼有带上老母幼子的道理吗?”

如果说松江府上报要斩的人犯案子从里到外透着古怪,那么辽东这个案子就更荒唐了。

驿丞上报一个驿卒以手驽射杀了一个在驿站行凶的歹人,杀就杀了,可是这歹人是挑萝扛担带着老母幼子的,这就不合逻辑了。

要是说这人是带着自己老娘和孩子出门投亲,这都能信,从带着一堆行李上就能看出这是普通小老百姓远行走亲戚的模样。说是要去行凶的…你出门行凶带上老子娘和孩子,是准备行凶不成怕别人找不到报复对象吗?

这么推算起来,这个驿卒的就有很严重的海滥杀良民可能了。

“臣…遵旨。”俞士悦二话不说一口应承了下来。

从这个表现上来看,这几桩案子是不是俞士悦故意塞进来的还真不好说。

“嗯…还有…那个啥…”朱祁钰转身看向一旁伺候的太监王诚道:“兴伴伴前日呈报的奏折里夹着的那封信看过了吗?”

“回皇爷,奴婢看过。”王诚一愣,立刻小步向前答了句,又原步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那个事情也透着古怪,你给诸卿讲讲是怎么回事。”朱祁钰吩咐王诚后自己就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一般不再说话。

“是,皇爷。”王诚连忙低声答应道 。

王诚是才升到司礼监的随堂太监,虽然没有成为大太监那般威风,好歹也是进了内监中最高的权力机构了,多少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

咽了下口水润润嗓子,王诚以能够不惊到身旁朱祁钰能够让整个大殿里都听到的声音把事情简明扼要的在大殿里跟一众大臣说了出来。

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兴安奉旨出差,走到辽东时碰上了一件旧事,稍一打听后觉得肯定有问题。

前几年兴安府上有个用老了旧人得了腠理之疾,整个人全身上下奇痒难受,还不停的掉皮肤,样子看着实在吓人,没法在兴安府里待了只好请辞。

兴安见了也没多说什么,不仅结了工钱放人回乡,还给了笔钱让回乡买个宅子、置办点田地,也算老有所依。

旧仆千恩万谢回了老家,没多久写了信回来感谢旧主仁义,说是老家有个医馆正好能治这皮肤骚痒之疾,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好病还想着回来继续侍候旧主。

原本兴安也没当回事,旧仆能够治好了病就行,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几年后就算病好了想回来,自己身边指不定又多了多少更得用的人,哪里就还用得着旧仆了。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兴安才一直不肯出远差,宁愿不做大太监也要守在皇帝身边才是。

就这么过了两年,旧仆没了消息,兴安也忘了这一茬了。可是之后突然就收到老仆家人来信,说是老仆因为钱财被骗了干净而病症越发严重,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就这么走了。

行骗骗到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旧仆头上了,着实有些过分了。兴安没多想,不愿意让人拿住把柄于是托着人绕着弯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才知道所谓的医馆还真有问题,只是人去院空衙门里不想多事不愿意接案而已。

这次兴安到辽东公干,在辽东大街上考察民情时还真又找到了这家医馆的脉络,于是就想顺藤摸瓜打探一番。

一家叫做“姜老爷”的医馆,专门打出诊治腠理之疾为名头,可用药却是另一家隔了几个州府的药厂。

药厂制药并不是谁想买就给卖的,只卖给“姜老爷”医馆。这要问了,你制药不卖给旁人只卖给姜老爷医馆,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人说了,这是姜老爷祖上数代百年祖传的方子造出来的,其中采用了福建的毒虫、毒蛇和辽东的各种奇珍异草制出来的良药,专治皮肤病!

想要买药,没问题,只要交了拜师费成了姜老爷的徒子徒孙就成,往后这药也就能买得到了。

要说旁人问到这也该完了,可惜兴安是个仔细人,之前就托人向各地打听过。各地确实都有这么个“姜老爷医馆”,但是都开不长久。

有衙门和医官分别上门盘查过,当衙门里来问的时候人说是卖的止痒药,绝对没卖过任何治病的药品。医官上门就更简单了,只一口咬定只是提供为客人搽抹止痒药的服务而已,什么药都没有卖过……

所有事情串起来就很清楚了,这明明就是一个诈骗案——专门针对得了皮肤病急于治病的中、老年人。

这些病患因为奇痒难耐,而其他医馆都回复这是无医之症,只能缓解病痛时投医心切。于是骗子自称有百年祖方可根治类似于牛皮癣这种皮肤病,直接将人忽悠进了自己的“医馆”。

卖给病患的“药品”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替病人涂抹上止痒药就能让病患感觉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于是跟那些说这些疾病是不治之症的庸医就被比下去了。

就用止痒药这么涂抹下去,有个两、三年后皮肤病因为缺乏有药的治疗会愈发严重,再用止痒药无法隐瞒下去而不值钱的“药”卖了几年后也捞足了资本。将各病患约的上门“复诊”日期留出个空档,然后一夜之间搬了干净就是了……

“这种事情为什么当地的衙门、医官会相互推诿?谁给了他们的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朱祁钰已经睁开了眼睛,扫视过殿里众人的表情后突然问道。

“这……”这话就难回答了。

骗子手段其实并不高明,但是布局很漂亮。药铺、医馆总店设在了辽东,那是辽东嘞…没听说过行商不过山海关吗?

若不是有一去不复返的决心就一定要在当地有个保险的落地点,没有个有点势力的当地人护着,出关后想要能全须全尾还赚了钱回来…呵呵,谁给你的胆气?

在各地所谓的“医馆”其实都没有如实向官衙报备,面对差役上门都采用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方法应付了过去。差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愿意多事,勉强应过去走个过场也就交了差。这么一折腾下来,可以大概估算得出各地因此上当受骗的根本不在少数。

“为什么,朕就很好奇为什么官衙接到了报案没有细查?细查一下很难吗?还是说查阅的功夫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朱祁钰的脸铁青铁青的,这个时候殿内的大臣们突然开始怀念起正统朝来了,那会的皇帝其实蛮好…糊弄的,至少绝对不会从这些公文上发现下面人的手段。

“陛下…不如,臣安排刑部下文去查一查?”

“刑部行文?不,内阁拟旨,让监察御史去查。之前派往江南的巡按不在少数,抽调几个查一查这些案子,朕要知道这些问题是怎么回事。查办得当的,也别一直做巡按了,调回两京任职。查办不力的,贵州、云南不是还缺人吗?广西也要流官,都派去西南吧!”

西…南……去西南当个知府还不如在江南做个县丞日子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