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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翱首先是认同了俞士悦提出的解决办法,让两广的巡按到云南去参与审理土人学士打伤同窗案,避免按照云南按察使司一家之言给案子就这么定了性。

其次提出了对罗通这段时间的积极工作给予认可,朝廷给些奖励,避免让他产生消极怠工的情绪,也算是让他闭嘴别搞事情。

更重要的是“事出朝廷”——这个事情到底朝廷想给定个什么性质要先定下来,只有这样下面办差的人才能按照皇帝的意思执行。

好嘛,弄了半天这老家伙还真是老派作风,什么都听皇帝的,那还要你们这些大臣们干什么?

朱祁钰难免又对王翱产生了些不太好的想法,想送他回家养老的那种想法!

看样子大明朝还是要尽早定一个工作年龄,到年龄的就该安排去退休才对。这些人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完全没有了为国家做事情的冲劲,只会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位置,又为自己子孙谋更多的福利。

天顺朝朱祁镇搀扶着王翱称先生,只怕是自己杀的景泰朝忠臣良将太多了,留着这么个活宝做个样子的吧?!

“事出朝廷?如何事出朝廷?朕召诸卿来就是问计的,要是都要事出朝廷就只要留下司礼监、御马监来办差就好了。”朱祁钰脸皮抽抽,皮笑肉不笑的回复道。

哼,难怪大明之后的皇帝要建立东厂、西厂、内厂来折腾了,大臣们大多都被正统朝的王振弄成了缩头乌龟,确实还没有宦官用起来顺手。

呃…虽然朱祁钰满脸笑意,可傻子都看得出来皇帝陛下在压制着怒火,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来。

“启禀陛下,臣等愚钝。恕臣斗胆谏言,不如还是由三司另选得力官员前往云南重审此案。人员嘛…可以由各部推荐。”陈镒见朱祁钰面色不善连忙出来打哈哈。

绕来绕去,话又绕了回来。朱祁钰也有些无奈,捏着太阳穴恨不能自己化身二杆子皇帝把这几个货全都拉出去枷号才能稍稍消点气。

“诸卿以为,此事干系如何?”耐着性子,朱祁钰决定循循诱导。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罗通借着一个已经被云南按察使司定性为学子间冲突引发出命案的官司专奏到了朱祁钰案头,并坚持认为这是景泰朝汉人与土人之间的矛盾,并提议对土人动武来解决矛盾。

动武,当然不能真正解决矛盾。如果可以,正统朝对麓川五次用兵有什么实际性成果吗?

不但让大明朝劳师动众损耗大量国力,更是让民族间的关系趋于紧张。更可恶的是,这种大炮打蚊子的结果却是没有一点结果。麓川宣慰司最后的土官还是老思家子孙不说,人家也还是没来南北两京称臣。

曾经叫嚣着“你不来称臣我就打你”的正统朝廷把人家祖辈打了个遍,最后还是人家子孙后代继续在当地做土官,人家能记你的好?

喔,那个思?是不是要说“我要感谢你把我父兄都弄死了,这样我才有机会当上这个土官”的?

我谢谢你啊,我衷心感谢你八辈祖宗!

“俞卿,你说说看。如果按照罗通之言将此案定性为土人对我大明朝廷不满,伺机作乱报复我族学子,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朱祁钰才不信俞士悦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呃…”俞士悦明显迟疑了:“启禀陛下,这罗总督若真是觉得朝廷到了可以用兵之计…不妨派个钦差去详细与罗总督再仔细商讨一番再作定议?”

“嗯?”朱祁钰看到俞士悦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而王翱、石璞、陈镒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诸位在朕身后看到了脏东西吗?”经历过穿越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没准是自己身后有阿飘呢!

“啊?!”这一问把四人都问愣住了。

“臣等失仪,臣等伏罪。”四人连忙跪下请罪。君臣奏对之间,眼神猥琐,心神不定,可不就是失仪了。

哦,身后没有阿飘,这就放心了。那他们几个人刚才的眼神是几个意思?朱祁钰暗自思量……

“诸卿以为我这是跟罗通商量好了唱双簧呢!”朱祁钰想通了关节点,多半这几人是以为息跟罗通串通好了想要借朝廷官员的口说平定云贵的计划,所以一个个装傻充愣不肯发表意见呢!

“啊?陛下,何谓‘双簧’?”双簧这会还没有,相传是清朝末年才出现的一种表演艺术方式。

“这些不重要,就说吧,你们是不是认为我跟罗通串通好了故意来拉你们顶前面的?”朱祁钰腾的一下站起来,跪着的几人感受到了来自朱祁钰的怒意在地上拜倒得更低了。

妄自揣测上意,这是什么罪过?这些都不说,关键是还猜错了!

猜错了也就算了,还被皇帝看出来自己在猜皇帝的意思,而且自己还猜错了……

“哼!起来吧,一个个来重新说,都给朕好好说!”朱祁钰冷着脸从四人脸上扫过。

虽然没有被处罚也觉得好尴尬呀!

“陛下,臣以为不宜以土人击杀汉人论罪。大明北方刀兵未息,西南若再兴战事不利于民休养。”既然不是皇帝与罗通的算计那就好办了,俞士悦这会回答起来就轻松很多了。

“臣附议。罗总督此举难免有损公肥私之意,借国朝之力兴刀兵谋一己之私,诚不可取。”

“臣附议,前车之鉴不可忘怀,还请陛下下旨申斥云、贵属官。”

下旨申斥,以罗通的性子怕是要跳脚,或者干脆又搞出一番妖蛾子出来了,但如果不给罗通上个紧箍只怕后面也不好控制了。

“罗总督在云、贵还得有些时候,就由三司行文好了。”朱祁钰皱着眉头说出了决定。

“土人学子打杀汉人子弟的案子在当地引起群情激奋是必然的,朝廷要行文当地政府好生安抚……”

“陛下……若是安抚不下来呢?当地汉土各族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土人暂时屈于官军之势,可总还是留有隐患的。这一点罗总督所说倒也属实。”陈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担忧。

“若是安抚不下来就转移矛盾好了。”朱祁钰淡淡地说道。

转移矛盾是一个在后世常见的手法,比如一战、二战其实都有国家内部矛盾激烈,于是由国家的实际控制人引导将矛盾指向国外转移内部斗争的手法。

“转移…到哪里去呢?”王翱一愣,转头看了看陈镒、石璞三人后缓缓问出了这个问题。

“金总督和袁同知不是还在为收税的事情伤脑筋吗?正好用西南打个样,将矛盾转移到贫富差距上来。”朱祁钰早就想好了要将矛盾转移到“斗地主”头上。

地主、商贾的财富很多,即便国家税务局这几年很积极地收税仍然留给了这些人偷税漏税的足够空间。毕竟没有大数据和金税系统加持,想要偷漏税总有办法——做戏做全套,只要肯用脑子总会有办法,除非所有的交易线都能够有迹可查,否则也只能发动群众的力量来查账了。

“安排个身份合适的给罗通去个私信,告诉他要积极配合朝廷在西南发动的这次…运动。对,就是运动。以这次的案子为契机,发动当地的汉、土各族人民检举揭发为富不仁的行为,鼓励百姓举报富人偷税漏税。”朱祁钰冷哼道。

想要商贾、地主不能偷税漏税又没有足够的科技手段进行监测时…坦白讲这种监测也还是有很大的漏洞,更像是留着漏洞养猪,等着时候到了再宰了过年似的。

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发动人民的力量,有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点也没错。比如说甭管你把自己的执政吹嘘得多么清新脱俗,老百姓在心底里也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只是碍于自己实力不足无法摆脱而已。但凡能够摆脱的,就没有不用脚投票投奔新生活的。

“由官府告示百姓安民,意指富家子弟于学馆侮辱土人士子实有意招揽。因招揽不成遂百般刁难,致使土人学子违律行凶。依律,行凶杀死杀伤数人当定斩刑,此为一人之罪,与土人部族无干。”三言两语间,朱祁钰就将一起同窗变“开窗”的恶性事件给重新定了性。

“那…对于死伤的几位汉人学子及家人是否不妥?”俞士悦终究有些不忍。

“笑话,他们家孩子怎么教的?连同窗之间都不能好好相处,将来为官为吏又会如何对待同僚、部属和治下人民?”朱祁钰没有好气,直接没打算给那几个家庭留个什么说法。

“再说了,为了朝廷大计,为了民族大义,他们几个家族牺牲一下又怎么了?让当地官衙好生教化人民,没有国哪来的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