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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杨十分坦然,臭是臭了点,反正他又不嫌弃自己。

何况谁赶路还能一直香着的?

“你放我们进去住,一会泡一泡就好了。”

“住?”

那人又细细观察了一会陆杨这些人,确认这些人就是普通人,估计是哪个商队过来寻货的,便笑了起来。

“行啊,你们的马就放在驿站里吧,我们会有人专门伺候它们的。”

“好。”

此人的言外之意,陆杨是听出来了。

反正这些马也是要放在这边的,他应的是十分爽快。

“全兄,可是我们这边真的没房了。”

那个叫阿前的馆夫连忙提醒一句,生怕误事。

那人伸手制止阿前继续说,无所谓道:“他们就住两天而已,前些天不是把一些房间收拾出来了吗?就让他们住吧。”

“可是那不是要给......”

阿前想说什么,瞥了一眼光明正大偷听的陆杨后,闭上了嘴。

那人看了眼陆杨,然后又看向阿前。

“你来安排他们,我先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是,全兄慢走!”

那人走后,陆杨等人的马匹被驿站里的人收走,众人也在阿前的安排下,得到了五间普通房。

一间房里只有两张床位,他们十五人,这五间房肯定是不够住的。

陆杨把那叫阿前的馆夫喊住了。

“这个大哥,您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从荷包里摸了摸,拿出两块碎银往阿前手里塞。

阿前抬眼看了下陆杨,把钱塞进怀里,皱眉道:“只能说两句,我一会还得去做事呢。”

“行,我肯定不耽误你做事。”

陆杨看了眼吕景山,让他先把大家安排一下,三人住一间房。

很快,陆杨身旁只剩下何心远和郭永常两人。

阿前淡然地看着吕景山等人离开大堂,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陆杨看着他,等他放下水杯,才开口询问。

“前兄,这里看着人不多啊,要不给我们再安排几间房吧。”

“那不行,你们把床拼一起,睡三个人足够了。”

郭永常听着,眉头直皱,“那人不是说有房吗?”

阿前看了眼郭永常,这才发现了些有趣的。

“你才是真正管事的吧?”

他就说管事的哪有这么年轻的,原来后面这人才是真正管事的。

陆杨看了眼郭永常,郭永常也看了眼陆杨,两人瞬间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你就说能不能再给我们添几间房吧。”

郭永常顺着这人的话说了一句。

“呵。”

阿前冷笑一声,右脚踩在板凳上,手肘搭着膝盖,吊儿郎当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那剩下的房,可是用来接待京城那边过来的朝廷命官的,你们可不能住。”

那人起身拍拍屁股,指了指伙房的方向。

“要吃什么,要用什么,就去跟伙房那边说,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们说了。”

话音落下,那人已经走出大门。

陆杨看了眼何心远和郭永常疲惫的神态,想了想,决定先解决了自身问题,再去讨论别的。

“走,我们去伙房要些热水和吃的。”

本来陆杨几人还以为吃的和用的要钱,没想到进来之后,享受到的服务却是一样的。

给吕景山他们也要了些热水和吃的,三人便带着心事出了伙房,往那五间连着的房走去。

吕景山和一名护卫正站在其中一间房门前等着三人。

见三人过来,吕景山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

陆杨一看,便知道吕景山应该是打听到了什么,看了看周围,才抬步进房。

吕景山看了眼那名护卫,便跟着走了进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吕景山也开口了。

“陆郎中,我刚刚打听到,那馆夫叫柳前,另一名叫吕福全。”

“吕?”

陆杨挑了下眉,有些意外。

“是吕家人吗?”

问是这么问,其实陆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就凭柳前之前那个态度,就能说明这个姓吕的身份不简单。

如今听到他的姓后,一切便有了解释。

吕景山点了下头,“是吕家人,还有一点,我发现驿站里居住的人有些复杂。”

“复杂?有多复杂?”陆杨敲了敲大腿,若有所思。

“我暗中去逛了一圈,发现大通铺里和普通房间住的,有商队,还有书生和商人。”

吕景山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跟陆杨说了,因为时间问题,他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询问。

一旁的郭永常已经皱紧眉头,“驿站什么时候变成客栈了?”

“恐怕这事不是现在才有。”

陆杨刚想说什么,外面有人敲起了门。

“老爷,热水来了。”

陆杨看了眼几人,让吕景山先回去洗一洗,晚点估计要来人了。

正如陆杨所说,几人洗完澡,头发还未擦干,门外便传来了吕福全的声音。

“请问陆郎中在房里吗?”

陆杨擦着头发,看了眼还在吃咸菜稀饭馒头的两人,让他们当什么都不知道,别刚来就把人给吓到了。

小声告诫一番,便起身去开门。

他看了眼吕福全,又看了眼吕福全身旁那位身形微胖,面相温和之人。

“这不是全兄吗?这是要作甚?”

陆杨的视线在两人身后的几名带刀衙役身上扫了眼,语气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

吕福全已经在应天府府衙里被人骂了一通,眼前这人的身份他在那边就知道了。

闻言,心里暗骂一声,面上却是笑着。

“陆郎中,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还请陆郎中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这是在说甚?”

陆杨有些惊讶,“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闻着也是臭,看着也确实像难民,不怪你那样说。”

这一字一句就像针尖一样,一针一针地往吕福全身上扎。

“陆郎中,您可别这样说了,我真知错了。”

他满脸苦涩,就差没跪下了。

但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陆杨笑着看了他一眼,视线看向一直摸着胡子淡笑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张治中吧?”

张田见点头,拱手笑道:“我是,陆郎中奉命远道而来,结果却被这些人败了兴,陈府尹觉得十分抱歉,特地派我前来,带陆郎中和郭郎中等人去府衙上居住。”

“去府衙里住?”

陆杨摇头,“那倒不用了,这里就挺好的。”

这会郭永常和何心远已经走了过来。

几人互相打过招呼,陆杨笑道:“刚刚在吃东西,桌上有些乱,要是张治中不嫌弃,进来坐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