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里，【诈尸的YAN粉】还在挣扎。
【诈尸的YAN粉】：求求了，YAN你出来澄清一下吧！不要再让他们yy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满天飞。
欧阳炎叹了口气，将手机镜头切换到前置。直播间里，一个秀美但文弱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怀里还抱着一把吉他。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那不是谣言，我就是欧阳炎。”
夜长晴心中一跳，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之前她和欧阳商量的一直是慢慢在直播中揭开这个事实，先通过音乐和粉丝互动，拉近距离，再通过弹幕提问委婉说出心声，顺便卖个惨。
等情绪到位了再公开身份。
虽然很多粉丝都已经认定了YAN就是欧阳炎，但安抚是必须要有的流程，尤其是对那些不相信和不接受的粉丝来说。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诈尸的YAN粉】也在心中呐喊。
在她心里，YAN是神秘的，强大的，YAN可以有千百种样子，但绝对没有一种样子是像现在这样，文弱的、可怜的、令人同情的坐在轮椅上面，少了一条腿。
【诈尸的YAN粉】想起自己之前在网上看到过的残疾人的照片，截肢的地方血肉模糊，糊着一层黄色的恶脓。
时间久了，截断的神经坏死的肌肉和骨关节聚成一个畸形的鼓包。
上面还缝着一排丑陋的黑线，发白的干涩的坏死的皮肤就像夏天发霉的下水道。
恶心。
屏幕里，欧阳炎正在耐心回答弹幕里网友的提问，有些清冷，但也温和。
【诈尸的YAN粉】烦躁地退出直播间，换了黑头像，注销账号。
一个粉丝的消失，就像一滴墨滴进大海里，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欧阳炎在一个一个疑问中平静的向直播间的网友讲完自己的事，听不出太多的悲伤，也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愤恨。
那些曾经让你痛苦的事情，迟早有一天能够从容的面对，甚至当成笑料说与旁人听。
夜长晴一直在关注欧阳炎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和网络舆论。
少部分人失望脱粉是不可能避免的，但总体上，欧阳炎的微博粉丝数和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呈稳定上涨趋势。
还有些在直播间冷嘲热讽破口大骂的，则是被临时代管管理员账号的卢佳妍抓住一个拉黑一个。
粉丝来了又走，有人因为对欧阳炎的真实身份失望而脱粉，也有人通过这场直播才认识了欧阳炎，更有人反而因他的坦诚和平静沉沦。
夜长晴始终监视着网上的舆论，看着大体走向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才算放下了心。
当天晚上，又是一批营销号好像刚刚得知YAN的真实身份一样发布了几篇软文，引导舆论方向。
干完活，夜长晴看了一眼时间。
00：38
明天早上五点还要赶回南店影视城拍戏。
没错，《双姝》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机了，夜长晴现在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剧组，选择让欧阳炎在这天晚上直播露面，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九号晚上没有夜戏，她可以回来掌控全局。
滨湖小区离影视城有两个小时车程，加上洗漱，还能睡两个小时。
夜长晴揉了揉眉心，打开手机地图，叫了一辆出租，带着背包和笔记本电脑急匆匆出门。
一脚迈出门槛，不知道怎么回事大脑突然一阵眩晕，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出租车司机到了楼下半天等不到人，便从订单页面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寂静的楼道里，只有单调的手机铃声一遍遍回响……
【小晴晴，小晴晴！】
【小晴晴！】
【夜长晴！】
【呜哇小晴晴你别不要我啊哇！！！】
【你死了我怎么办啊我找不到像你这么聪明的宿主了呜呜呜呜哇！】
【你不能死啊呜呜呜呜！！！】
鬼哭狼嚎，吵人好眠。
夜长晴意识回归身体。
——能不能不要哭丧了？
【我这些年一个统过的好苦哇，你死了没有人陪……嘤～小晴晴，你诈尸了？】
夜长晴幻肢揉了揉太阳穴，动了动眼皮。
“醒了醒了！！夜姐醒了！！”
病房里一阵兵荒马乱。
当夜长晴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到一群人从脑袋上方围成一个圈，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一睁眼就给我看这个？
“夜姐？”卢佳妍爪子在夜长晴眼前晃了晃，“看得见我吗？”
张子轩把卢佳妍手臂往旁边拉了拉：“眼珠子动了肯定能看见。”
说着，他举起一根手指竖到夜长晴眼前：“这是几？”
夜长晴：“二。”
张子轩看看手指，又看看夜长晴，推开门跑了出去。
“医生！她傻了！”
夜长晴揉了揉太阳穴，手掌按了按床铺，阮阮和卢佳妍忙一人一边把她架了起来。
她看了看窗外雾蒙蒙的天：“大半夜的怎么都跑医院来凑热闹？佳妍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特地跑过来。”
卢佳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阮阮小声道：“夜姐，你昏迷两天了……”
夜长晴一怔，立刻掀开被子下床。
“剧组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都好都好，你放心。”阮阮忙将夜长晴按了回去，卢佳妍见状也立刻帮忙。“我跟剧组那边说了你最近有点事，让他们改下日程，这两天先拍b组戏份。”
知道夜长晴想问什么，阮阮又忙道：“我没把你昏迷的事传出去，也叮嘱了张子轩凤姨他们不要往外说，公司艺人大半都在剧组，怕他们分心。”
化妆师也在跟组，这段时间都住在影视城的酒店。
至于夏玉凤，现在《三栋二十楼》杀青，倒是不用她去剧组做了。只是她身体也不好，阮阮她们不敢让她守夜，只每天早上七点左右带着早饭过来和她们换班。
“你做的很对。”
夜长晴点头对阮阮的做法表示了肯定。
一旦知道她昏迷住院，别人不说，林河和夏花肯定会回来看她。但夜长晴不需要别人守在她病榻旁边，她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够按日程好好干活，不要烧她的钱。
还准备问些什么，那头张子轩拉着值班医生急匆匆跑了过来。
“快快快看看，人醒了之后脑子好像出问题了，不识数了都！”
夜长晴：“……”
欧阳炎默默把轮椅往旁边推了推。
智商低不会人传人吧？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