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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地平线上像是慢慢抬起了一抹蓝色的线条,朱梁军队的士卒们仔细向着城外的方向眺望,却是已经感觉到了危机。

“孙道长呢?”

“你说孙恩道长没回来?怎么会?”

“他难道弃孤王而去了吗?”朱梁有些失魂落魄地嚷嚷着。

旁边的士兵也是混蛋加笨蛋,指了指远处的投石车,有些惊诧道:“大王,你看那是不是孙道长?”

道长你妹!投石车上吊着一颗人头,你跟我说这是孙恩道长的?你这是要乱我的军心吗?

再仔细一瞟,那花白的头发,眉心上的纹路,似乎真是孙老梆子?

刚刚还称道长,现在没价值就叫老梆子了?

士卒肚子上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大王,他有些狰狞地捅了自己,然后还恶狠狠地骂道:“乱我军心,该死!”

死不瞑目地倒下,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远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子被蛮横的朱梁狠狠一踹:“狗东西,瞎了眼睛吗?那怎么可能是孙道长!”

“给我把擂木滚石准备好,还有滚烫的金汁给我端上来,老子就不信了!这南蛮子们难不成还能飞?”朱梁恶狠狠地骂道。

听到主将如此指挥,手下人不敢有任何的犹豫,赶忙去做守城的准备,滚石、擂木摆了一城头,士卒们更是用布捂住口鼻,将煮沸的金汁大瓮抬到了城头。

还没等他们把东西放定,倏忽一下,城外当即万炮齐发,一轮轮的石头齐刷刷地往城上落下。

“砰”的一声,一个小兵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么一下,陡然间,脑袋就像是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烂糊糊地洒了大片。

浓重的血腥味在城头狂风的吹动下,猛烈地朝着周遭扩散,来不及让每个士卒做好心理建设,洛阳攻防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蓝家士卒此刻也要进行最为艰难的攀登战,先登之赏重千钧,盖因这活九死一生,腰间别着长刀,举着大盾的汉子猛然攀登。城头的几个朱梁士卒看到这一幕,心情亦是焦躁,看到旁边金汁的大瓮,这就要将之端起来。

似乎看出了城头的意图,负责在这一面猛攻的江如龙赶忙挥手,十来发石炮齐齐朝着城头砸去。

总归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十来发的石炮没有一个是打中大瓮的,但却给旁边的甲士开了瓢。

即便带着帽盔,也根本挡不住飞来的石炮,脑袋整个已经变形,然后人倒下,大瓮也随之倒下,飞溅的金汁烫着其他几人,引得这几个士卒连连跳脚。

“啊!烫死我了......”士卒抱怨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人已经被流失射中,直接软倒在了金汁粪水中。

到底还是有丢下擂木滚石的,圆滚滚的石头飞速砸下,大盾轰然而碎,健壮的南诏先登步卒被砸到脑袋,顿时朝着城下滚落。

楚良穿着道袍坐在马上,冷峻地望着城头大战的情形,两方的争斗似乎到了一个极度残酷拉锯战的状态。

战意如刀,终究还是有南诏士兵攀登上了洛阳的城头,古老的城墙上演了血肉的搏杀,残酷的战争让平日里活泼的赵灵儿也有几分不忍。

但她知道这是一个皇者必须要走的路,如果不知道得天下的难处,她和楚胜又怎么会在意这天下呢?

楚良是要走,但却将这个世界中最贵重的东西留给了他们母子,转头看了看楚良,灵儿似乎明白了他的心思,眼眸里似有泪珠在酝酿。

夹了夹马背,楚良控着马凑到赵灵儿的旁边,拍了拍灵儿的手背,亦是开口安抚道:“如此大战,有此血腥亦是正常!”

“为了胜儿,你要刚强啊!”楚良又是鼓舞两句,赵灵儿原本柔弱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郑重地朝楚良点了点头,心头亦是明了这世间的残酷。

原本还不太敢看城头的厮杀,但现在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即便有血肉模糊的场景,赵灵儿亦是盯着。

越来越多的南诏士兵跳上城头,他们原本身形就极为灵活,就像是个猴子般灵动地在城头跳跃着,短刀直接一抹便能带走一两个士卒的性命。

城头之上的朱梁军队原本就是一群渣渣,欺负下手无寸铁的百姓或许无往不利,但现在面对强势的南诏士兵就有点落入下风。

要知道这些边民本来就凶悍,进行杀戮的时候,眼神凸出就仿佛嗜血的狼崽子,对面欺软怕硬朱梁军队,就跟杀小鸡仔差不多。

不过中原亦是有好汉的,一昂藏大汉舞动着双斧,强横的气劲猛然扫动,七八个南诏汉子就被这气劲扫落城头。

百里当手下一位南诏战将,手中花枪挥动犹如龙舞,在双斧汉子惊诧的表情中,枪尖点出星闪般的火花,瞬息间就破了汉子的斧罡,在大汉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捅穿了他的咽喉。

心头积蕴着怒焰,手中长枪不息,道道气劲如龙似虎,瞬间洛阳城头空了一大片,朱梁此刻眼神异常凶恶,他发现自己赖以生存的战斗之法似乎没了效果,反倒被压制的极惨。

抽出长刀,冲着南诏这位枪将杀了过去,刀光迅疾且爆裂,罡风之中藏着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

枪将还没来得及得意,就被朱梁的刀面给拍飞,脊骨撞在城垛上,身子刹那间变得软趴趴的。

百里当见到这一情形,当即朝着城头呼喝道:“给我往那里射,射死那个老家伙!”

听到南诏军将这等险恶心思,朱梁心头暗骂两句,把手里的长刀抡起带风,用最快的速度将攻来的箭矢打飞,迅速地往后退了几步。

“给我顶住!”朱梁大声呼喊着,但心中已经起了退意,越来越多的南诏士兵站上城头,把朱梁麾下的空间渐渐压缩,以至于此片城头渐渐有沦陷之危。

杀戮还在持续着,城中百姓骇得瑟瑟发抖,不过如此杀戮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长期对峙,或许这些百姓所受到的凌虐要比眼下多上不少。

七八个瘦弱的南诏士兵向着朱梁围了过去,他们知道这是对面的主将,若是能将之擒获,洛阳就算打下来了!

“你们这些土鸡瓦狗,也配当我的敌人?”朱梁凶狠霸道地骂着,眼中火焰不时迸发着,长刀抡圆便将周围的一众南诏兵打下城头。

但已经陷入了人流的围拢,根本没有任何脱离的可能,南诏士卒也有了经验,即便朱梁战力突出,但他们只要用长枪击刺,就让朱梁完全被动,根本没有任何脱身的可能。

“速速救我!”朱梁连续战了几十息,直到自个手脚发软,当即朝着周围的几个义子呼喊过去,但这些被朱梁看中收作义子的汉子也有点难以支持。

如此声音,只会让朱梁军的士气更加低迷,潮水般对撞后,没有后劲的浪潮便会翻没,蓝色的甲胄在城头翻腾着,土黄色甲胄的朱梁军迅速地后撤着。

“啊!你们这帮狗才......”不可一世的朱梁大声嘶吼着,肚子上的血水根本止不住,受伤之后的朱梁让周围的士兵更加疯狂,要是拿了这厮的人头,怕是他们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愁。

一弩兵在远处站定,盯着朱梁的眼睛,把手里的弩机直接按下,“咻”的一声,箭矢直接洞穿了朱梁的眼睛!

“啊!”顿时发出极为凄厉的叫喊,随即便被南诏兵刀剑齐上,直直砍倒在地。

朱梁一死,他手下的兵马哪里还有再战的心思,就如树倒猢狲散,洛阳城的大门也被力士撞开,一应朱梁的溃兵全部跪在地上,乞求着南诏士卒能饶他们一命。

楚良骑着马缓缓朝着城中而去,看着远处巍峨的宫室,虽然旧日的琉璃瓦已经失去光彩,但依然能感觉到宫室鼎盛时的繁华。

指了指洛阳城中心,楚良笑道:“灵儿,我们定都在此如何?”

“国号楚,怎么样?”赵灵儿盈盈一笑,亦是出着主意。

“灵儿怎么说,就这么办吧!”楚良如此儿戏地说道,却是听得后面的将领目瞪口呆。

随着洛阳的陷落,天下惊闻,南方、北方、草原皆是惊诧于南诏崛起速度之快,着实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其后一月,荆襄、山东、河北等地尽皆被拿下,百姓亦是欣悦,没想到这天下竟然这么快就让南诏拿下。

南诏大量便宜的粮食迅速涌入,即便是升斗小民亦能填饱肚子,肚子填饱后,还有谁愿意去造反呢?

甚至无数的百姓将目光投入到了南方,各家势力原本还想打打,但听到南方的战争潜力,一下子气势就落了下来。

南诏的使节向着各地军阀而去,他们现在腰杆子也变硬了,各个军阀亦是客气,有几个更是直接就降了南诏,隐隐开始有种席卷天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