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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内。

楚天耀晌午用完午膳后,罕见的没去凤鸾殿见皇后,而是摆驾去往金华殿。

“娘娘,陛下已经摆驾要来咱们金华殿了!”

宫女清儿一路小跑到殿门,气喘吁吁地朝坐在梳妆台前的慕堇安汇报。

慕堇安闻言一怔,心情变得格外复杂起来,自从上次楚天耀强行宠幸自己后就没有来见过自己,她多少还有些吃味,可如今楚天耀真的来了,反倒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

“陛下驾到!”

还不等慕堇安回过神来,傅少卿的叫声便从殿外响起。

“哗!哗!”

跪地之声随即响起,所有宫女太监见楚天耀迈着大步走来,尽皆跪地以拜。

“都退下吧。”

楚天耀威严的声音响起,所有宫女太监瞬间作鸟兽散,就连傅少卿也退至殿外,将殿门轻轻掩住。

“爱妃,朕许久未来见你,可有想朕?”楚天耀抬起慕堇安粉嫩的下巴,神态尤为轻浮。

慕堇安咬紧银牙,半晌没有回话。

楚天耀看她这般,似乎觉得有些无趣,故又开始在殿内四处瞎逛起来。

咦,这是什么?

很快,楚天耀便被一旁书桌上摊开的宣纸吸引了目光,凑近望去,看墨迹未干,应是慕堇安不久前在上前动过笔。

想不到这女人是个文艺少女,宣纸之上用婉约小体写了一首小诗。

楚天耀一边端详一边口念:“宫门锁春泪满襟,无君在侧苦自怜?”

一旁的慕堇安瞬间红脸,宛若现代小学生黑历史被公开般尬的跳脚。

她嘟着嘴冲到楚天耀面前,拿了本书籍挡住了宣纸,“陛下还请自重!这是妾乱涂乱写之举!”

楚天耀强忍笑意,干咳了几声道:“爱妃,朕看你这文学素养很一般啊!你那诗,多少有些狗屁不通了!”

慕堇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瞬间破防,“那也比某些不学无术之人要强!有本事你现做一首?”

楚天耀一听这话差点没笑出声,哥虽然也不是啥大文豪,但脑子里可有中华上下五千年数不尽的名诗绝句,你让我来现做诗,跟让我吃饭喝水有啥区别?

“爱妃既然如此有雅兴,那朕便陪你玩玩,说吧,让朕以何为题,做什么诗?”

慕堇安没想到楚天耀还真敢应,一想到往日他那不学无术的惫懒样,慕堇安也不刻意刁难他,随口道:“就以云字成诗吧!其他随意。”

“好!那朕就现做一首吧!”楚天耀应下后,当即便开口道:“尽日看云首不回,无心都大似无才。可怜光彩一片玉,万里晴天何处来。”

慕堇安如遭雷击,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这,这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楚天耀吗?他,他怎么能出口成诗?而且还是如此绝佳诗句?

难道他这些年的昏庸无能皆是伪装?实则是在韬光养晦?

可怜光彩一片玉,万里晴天何处来

他是在自怜自己为美玉一块,却没被人发现吗?他又为何要与我这般说?

难不成他要借诗表心,告诉自己他其实一直缺少外人的理解与欣赏吗?

一瞬间慕堇安陷入了自我感动之中,看向楚天耀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起来,其中还有了一丝怜惜!

看来,他不是什么不学无术之人,相反,他的才情远在自己之上,甚至比之许多士大夫也惶不多让。

慕堇安当即欠身行了一礼,格外庄重道:“陛下此诗绝佳,臣妾心服。”

楚天耀心中暗笑,这可是杜牧大大的诗,你不服才有鬼了。

正当楚天耀自我陶醉之时,傅少卿却走了进来,神态有些古怪地凑到楚天耀身前,附耳细语了几句。

楚天耀闻言控制住了脸色,佯装生怒地甩了甩袖,“这群王八蛋偏偏在朕和爱妃亲近时上奏折,真是不开眼的东西!”

“爱妃,朕要处理政事,只好下次来陪你了。”

一听楚天耀要走,慕堇安竟莫名感到有些失望,可却只能强装镇定道:“处理政事要紧,陛下快去吧。”

……

宽敞的宫道上,坐在御辇上的楚天耀表情很是怪异。之所以突然从慕堇安那离开,便是傅少卿突然告知他慕堇安的那位贴身宫女玉儿有古怪。

傅少卿之所以发现玉儿的古怪其实很简单,因他自身是习武之人,所以对习武之人的特征感知极为敏锐。

傅少卿今日意外发现那名为玉儿的宫女双手布满老茧,且手脚灵敏的有些过头了。最为主要的是,傅少卿感知到了此女体内纯度不低的内气。

那名为玉儿的宫女不仅是习武之人,且武艺不低!

见主子情绪不佳,傅少卿连忙出声道:“陛下无需忧心,老奴发现那奴婢不对之时,已派人暗中调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这贱婢的真实身份就无所遁形了。”

楚天耀听后眉毛皱的更深,他突然在想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慕党以慕谦为首,那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显而易见是造反夺权,可造反之后由谁来坐自己这把龙椅?

他慕谦大宣两朝重臣,就算谋反成功如何坐的住这位置?根本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统御这大宣天下?

略一深想便觉其中大有猫腻,楚天耀原以为看清了这波云诡谲的朝堂,可现如今他却更为迷茫了。

直觉告诉他,这幕后还有更大的阴谋,甚至慕谦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威胁,可能都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楚天耀陷入重重迷雾,疑惑不解之时,京城的慕府此刻却是格外的热闹。

楚天耀在皇宫内外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慕党这群消息灵通的老狐狸。

坐在上位的慕谦表情十分难看,拿着一张信纸开始念了起来:“昨夜御林军屠笙被诛,连带他手下的士卒死伤近千。”

“皇宫殿宇太监宫女死伤无数,粗略估算约有三百二十余人!其中有一百七十余人是咱们安插进去的探子。”

“小皇帝疯了不成?”

吏部尚书黄安拍案而起,阴郁的面部似要滴出水来,“屠笙一死,御林军就完全脱离咱们的掌控了。”

刑部尚书王裘听愣了,有些失神的喃喃道:“都道当今陛下乃是昏聩无能之君,一夜血洗皇宫,收编禁军!这哪是昏君所为?”

“老王,你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飞燕军主将梅毅给了王裘一个冷眼,拍桌吼道:“依我看,咱们顺势而反得了!老子京外五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

礼部尚书尤启均连翻白眼,这梅毅把造反想的也太随意了。

先不说这五万兵马够不够用,就说够用,将楚天耀杀了又如何?到时候谁来继承皇位?

届时名不正言不顺,这不是给天下落下口实?

反倒给了各州府百姓与山匪哗变造反的借口了。

到时天下造反,国家分裂,皇位如同虚设,那样的一个天下,谁稀罕?

“够了。”

慕谦将手中信纸放下,强压下心头的怒气,神情阴郁的说道:“一个个慌什么!后宫探子被拔了,再下便是。御林军换了个统帅,咱们二度招揽贿赂便是。现今朝中大势还由咱们掌控,小皇帝还翻不了天。”

一听慕谦这话,众人焦躁的情绪散去大半。确如慕谦所说,现今朝中大势还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又何须如此小题大做呢?

“只是,若再任由这昏君这般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脱离咱们的掌控。”兵部侍郎赵厚摸着下巴思索道:“慕相,咱们是该想个法子予以回击了。”

尤启均闻言嗖地起身,脸上露出了狡诈的笑容,“诸位,莫不成忘了咱们这位小皇帝还有个好岳父?”

众人闻言一愣,脱口而出:“洛文槺?”

“不错!现今朝堂之中小皇帝离不开他这个好岳父,咱们不能明着摆弄小皇帝,那就对他岳父下手!”

“尤大人,可这洛文槺一不好色,而不好财……”黄安说到这干咳了几声,因为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自己点出的这些毛病人洛文槺不但没有,反倒是自己这边的同盟都沾了。

“可他洛文槺好为人师呐!他没把柄,可不意味着他的那些门生弟子没毛病!” 尤启均抚须奸笑起来,“诸位可知,洛文槺有一弟子名为徐世豪?”

户部左侍郎彭旺立马接上一句:“国子监监丞徐世豪?”

“不错!正是他!”

“可此人据说担任国子监监丞以来并无过错啊,而且此人还是五年前的举人,这……”

众人的讨论被慕谦拍桌打断,那双如鹰隼般锋锐的老眸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气,“没有把柄,就制造把柄!徐世豪此子担任国子监监丞可是洛文槺那条老狗亲自保举的!徐世豪犯事,洛文槺那老狗也得沾一裤裆屎!”

“慕相英明!”

众人闻言眼眸都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