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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城之外血流漂杵,随处可见森然白骨,然而此时的南靖朝廷大臣们却浑然不觉齿冷心痛,无数南靖朝廷中举足轻重的臣工们,在知晓大宣军队即将攻入王都的前夕,便纷纷携带家眷财物逃离了。

有部分人趁此走水路逃亡高丽,亦有部分人选择与黎酯奇一样,写好求降书信向宣军表露诚降之心,妄图以此苟全身家性命。

武将弃城,文臣弃国!

国难将至,人性的丑恶面目比之战场上的尸山血海还要来得让人胆战心惊!

当各怀鬼胎的南靖大臣们降的降,逃的逃的时候,南靖国现如今的国君又在干嘛呢?

答案是,这位名为黎元骋的南靖国君做出了比之臣工将领更无下限的丑陋之事,当得知宣军主力之师成功抵达王城门外后,这位国君竟然将自己的妃嫔女眷一一用狗绳拴于城外,其每位女眷脖领上还分别挂领着一块木牌,上方会详细介绍此女眷的身份来历及背景,落尾之处竟有这位南靖国君黎元骋的亲笔字迹,“贱王女眷,望能得天朝上国神将天兵宠幸,此为南靖女子之福,亦是贱王之幸也……望诸位神兵天将细玩赏用之!”

何其无耻,何其的没有下限!

这位南靖国君竟为了能博得宣军的好感,将自家女眷尽数送出城外拴挂,供人凌辱践踏之!

此等禽兽不如的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何成弘与闫瑞带兵抵达观此一幕后,更是气地差点升天,他们严格规束将士,并下以严令,不准任何将众肆意侮辱南靖国君送出城的女眷,同时还在广开城门后,第一时间派人将南靖国君的不耻行径告知王城百姓……

于是,当地的南靖百姓们惊讶地发现,这帮真正攻入城的宣军将士竟然真的与他们秋毫无犯,不仅不对他们动手,且还会时不时地将多出的粮食分给他们。

多么讽刺,自己终其一生效忠的朝廷竟然还不如侵略之兵来的宽厚!

平日里高喊着爱民的大臣在弃国逃亡,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将军们却一个个弃械投降,昔日高高在上的国君正用一种最是无耻下流的方式苟全性命……

以往拥有最多特权的权贵大人物们,在国难袭来之时,他们比任何一个老百姓都要跪的干脆,怂的彻底……

宣军攻入王城的过程很顺利,或者说不应该用“攻入”这个词,宣军在抵达王城时,城门便已提前打开了, 就连城中守兵们也都第一时间成排列跪,等待求降……

说是攻入城内,实则是畅通无阻,大摇大摆地接管……

“如此昏庸无用的朝廷,该亡!”

何成弘抬头看了眼这座还算繁华的王都,脸上的表情格外复杂。

“监押南靖国君,南靖伪朝百官的事就交给你了……”闫瑞上看下看一阵后,朝一旁的何成弘说道,“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何成弘神色茫然的问道:“私事?都带兵打到这了,你还能有什么私事要处理?”

“我要找个人!”

撂下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闫瑞带领着十余号亲兵冲进了王都内城……

“南靖下臣伊始奇见过天朝上将……”

眼见闫瑞带着一众亲兵闯入内城, 站在街道上停候的数名南靖大臣迅速跑上前来叩拜行礼,姿态之谦卑,神色之恭敬,就好比是将闫瑞视作了再生父母一般尊敬畏惧……

闫瑞有些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冷哼道,“本将有话要问,尔等必须如实作答!”

那自称伊始奇的领头南靖官员谦卑地抬起头回道,“上将请问,但有所知,下臣定言无不尽。”

闫瑞横眉发问道,“昔日南靖使臣黎煛出使我大宣天朝时,本将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现如今本将已携兵入城,怎不见这位黎大人露面呢?”

听闫瑞谈及黎煛,在场的一众南靖官员们脸色都有些尴尬,尤其是那伊始奇,眼神显得极为飘忽,“呃……不敢欺瞒上将,黎煛现……现已经身死了……”

“什么?他死了?”闫瑞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时候的事?他因何而死?”

伊始奇面露谄媚之色,细声解释道:“就在天朝神兵入我王城的前三个时辰……黎煛此人顽固不化,竟还想以死相逼我南靖王上继续与天朝抗争,真乃心藏险恶的奸佞之徒也……将军放心,那黎煛的家人已被我南靖王上下令处死了!”

闫瑞身形一颤,顿觉伊始奇那阿谀谄媚的嘴脸令人无比作呕!

“换句话说,他黎煛在知晓我军兵临城下后,仍主张奋力抵抗的想法?”

“是的……黎煛不过是坐井观天,见识浅薄的小人尔,南靖自古以来视天朝为宗主父国,天底下……哪有儿子抗争父亲的道理?”

伊始奇这厚颜无耻之语直把闫瑞给听笑了,他歪眼瞪向对方,揶揄道:“伊大人这话说得好听,当初贵国知我大宣要对其用兵时,抵抗情绪不可谓不强烈,怎么如今……又换了副嘴脸了?”

“将军说的是,先前是我南靖不知轻重,妄想以父国为敌,致使天朝这般仁慈的贤父不得不以棍棒惩之!”伊始奇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情并茂的说道:“如今我南靖已知晓错处,愿……愿举国归复宣土……”

眼见伊始奇已经无耻到了如此地步,闫瑞甚至连侮辱对方的兴趣都没有了,他只冷冷地看了前者一眼,压低声音问道,“黎煛死之前就没说过什么话?”

“这……”伊始奇面色犯难道,“大逆不道之徒的临终恶言,将军……将军不听也罢!”

闫瑞扭过头,面色不善地逼问道:“伊大人刚才还说知无不言呢,这会儿却又不说了?”

伊始奇被他那凶戾的眼神吓地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的道:“黎煛……得知天朝虎狼之师直抵我南靖王城后,曾向我国君上死谏,然我国君上不从,黎煛……他便自裁于君前,并且还说出了“南靖国灭,罪不在外,真凶皆居庙堂”的胡言……”

“他黎煛没说错。”闫瑞忍不住抬起头轻叹道,“放眼望去你南靖朝堂,唯有他黎煛是个真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