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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官之战仍在继续进行。

此时参赛的数百名少年天才仅余五人,宁无极似乎运气不佳,率先和孙承影开战,眼看要比其他人多比一场。

但孙承影出人意料,上台之后对宁无极私语几句后便宣布弃权。

本来这种行为算是明哲保身的平常之举,之前有太多人觉得对手太强或体力不济而选择退出。

但孙承影下台之际以内力传音的绝顶功夫对着剩下的三个人道:“妄图挑战天地盟,难逃杀身大祸。”

他非但丝毫没有为弟弟报仇的想法,反而是宁无极麾下天地盟的一员。

顾清寒闭目养神,看都不看他。

陆沧海微微侧身,面目挂着浓浓的讥诮,似乎在说,你已不配做我的对手。

只有李秋阳冷笑回应:“仰人鼻息,做牛做马,枉称世家大族的绝顶高手,快滚下去,下次碰到你,必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哼,凡夫俗子才只会打打杀杀,不识权术时势,只能做一介武夫。”孙承影讨个没趣,回身而去。

至此,宁无极,陆沧海,顾清寒,李秋阳,四大高手,分列四角。

天地肃静,群豪也是屏气凝神,止了议论,这次波澜壮阔的冠军会冠军,就在这四人当中。

陈景桓再度宣布,休息两个时辰,各自备战,等战鼓响起,再做角逐。

“轩辕射日弓都拿出来赌了,你不去嘱咐李秋阳一声吗?”韩云虎活动一下筋骨,恨不得年轻十几二十岁,也上台和天下英雄一争雄长。

韩解语将从桌上偷拿的剥了壳的糖炒板栗一个接着一个吃了,笑着道:“那就不必了,老爹、大哥你、三哥、五哥不都教过我要绝对相信朋友吗?我去和他唠叨的话,岂不是不相信他了。”

韩云虎奇道:“你真就这么有把握?”

韩解语道:“剑璃姐姐和我讲过,李秋阳当初在天元剑宗违规敲响镇魔金钟挑战陆沧海。”

韩云虎点点头:“那是天元剑宗生死存亡时刻才能动的警钟。”

“面对宗主和长老的责问,李秋阳说——人这辈子有把握、值得、有利益的事是一定要做的,但有时候没把握、不值得、没利益的傻事也一定要干上几件。”

韩云虎听罢,沉默不语,细细玩味着这句话的意思。

天元剑宗处,梅晴雪除了能感受到那个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弟弟那种强悍,也能敏锐捕捉到他那一丝不知为何的孤独无助,不由得如坐针毡,终于鼓起勇气对陆沧海道:“陆师兄,我想离开一下……和李秋阳去说几句话。”

除了祝绮纡不顾梅晴雪玉颊绯红,咯咯娇笑外,其他师兄弟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那位霸道的大师兄暴怒发火。

陆沧海起身看着梅晴雪,威严如岳的神情荡然无存,眉挑如剑,硬朗俊逸的面孔逐渐柔和。

四年前,自己神功未成,与玄阴宗的高手相搏,肩伤及骨,她寻方煎药,一粥一饭,悉心照拂,自此心中就映下那个温柔如梦的身影,此后多年,他少年情怀,无时或忘,他曾想过毅然提亲,却怕佳人反对,犹豫间又恰逢突破天人境的关口,便又耽误下来……反正想象中的千般情形,却从未想到会是如今的样子。

和自己说话,她只有尊敬、钦佩、疏远,甚至一丝淡淡的惧意。

谈及李秋阳,她水眸中却会闪现深深凝望的柔情。

“师妹,你自便。”陆沧海语气低沉,但深情难掩。

“多谢师兄,我去去便回。”梅晴雪正色谢道,说完径直去寻李秋阳。

陆沧海轻轻颔首,回身反向而走,不再痴情去看,只为那客气中的疏远,他显然内心也是极为敏感,体会到背后佳人的淡漠。

秋雨终降,丝丝清冷,李秋阳看着人流中挤过来的梅晴雪,心头前所未有的温暖安全,不同于和南宫曦月的浓浓肉欲,也不同于和慕剑璃的柔情爱恋。

不顾众人怪异惊诧的眼神,李秋阳轻轻抱住梅晴雪柔腴的身子,用少时刚到玉鼎峰时的语气,低声道:“一会的决战,我一定会赢,会赢陆沧海,会赢宁无极,一定会的。”

怀里的梅晴雪眸中含泪,嘴角带笑,心中五味翻腾,又似乎感受到了李秋阳无与伦比的压力,说道:“赢了,师姐嫁你,输了,也一样。”

李秋阳和梅晴雪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并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骚动,其实不少老成持重的守礼之士确想斥责两句,年少轻浮的男女也很想起哄调笑几下,但他们都暗中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硬度比起玄铁霸王枪似乎差了一点,而且通常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所以还是装看不见最好,等下次遇到哪个小角色做此离经叛道之事,再来教训讥笑不迟。

萧天赐恰好也看到这一幕,倒是没有急吼吼地告诉姐姐,只心道:没想到嘴上说的漂亮,实际早就暗地有了男人,等以后找个机会借此丑事要挟了她,来上一夜风流快活,那可真是少活十年都乐意。

“剑璃失踪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去告诉陆师兄,说不好可以同仇敌忾,免了你们俩的决斗。”

李秋阳轻舒长臂拦住梅晴雪,说道:“师姐急躁了,别说我们无凭无据,就算真有证据,正一道门那么多绝顶高手,我和陆沧海捆起一起恐怕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梅晴雪沮丧道:“也比你先打陆师兄强吧,同门相争,白白便宜了宁无极。”

“就算道理如此,那我俩谁认输呢?”

简单一句话,果然问住了梅晴雪,他们两个人都有决不能输的理由,抛开营救慕剑璃的因素,李秋阳为了自己撞响金钟,挑战开明峰首座,举派皆知,如果认输的话,肯定一辈子抬不起头,反之也一样,若是陆沧海认输,将来还有何面目接任圣地宗主大位?

李秋阳接着又笑道:“再说了,还剩四个人,我们未必就撞到一起。”

梅晴雪点头:“是这个道理,比武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但你也看过他们三个人的武功了,记住万事莫如保全自己性命,打不赢再想别的办法,千万别勉强。”

李秋阳微笑道:“当初离朱峰借我去擒拿鬼灵王,临走前师姐你好像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梅晴雪心中一阵暖意,整了整李秋阳衣服,续道:“秋阳你不但在雪崩下保住了性命,还学得一身了不起的武功。”

二人走到僻静处,很平淡的说些玉鼎峰往事,没有情欲,但也不再谈论比武决斗的事情。

梅晴雪痴痴地望着李秋阳,哪个女子不渴望自己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萧天酬优雅温和,恭俭有礼,可惜永远离自己而去,陆沧海威严霸道,乃生平仅见的青年人杰,可惜自己不喜欢。

李秋阳的英雄之处在于淡然如水。

她从没想过这种油嘴滑舌,贪财好色的少年也能称为英雄。

李秋阳从来不说豪言壮语,更没什么霸气外露,他有的,只有从容和担当,面对当世绝顶高手宁无极的从容,挑战天之骄子陆沧海的担当。

一念及此,梅晴雪面上笑着说些自己少女时的趣事,心里却默默祈祷:愿佛祖菩萨保佑李秋阳安康无忧,平安无灾,若有祸事,都有梅晴雪承担,刀山剑海,甘受不辞。

“时近黄昏,古神通赤膊上阵,露出黝黑精壮的肌肉,亲自擂鼓助威。朗声宣布道:“第一战,宁无极对顾清寒。“天元剑宗诸人除陆沧海和李秋阳外,无不心头一紧。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该来的一定会来,躲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