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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贞观年间。

“这样的流动作战,对大唐的伤害太广泛,也太深刻了。”李世民叹息,彼时的大唐本就摇摇欲坠,有了黄巢助推,倒下的速度被加快了数倍。

只是,这黄巢成也流动,败也流动。

一贯以来的流动作战,固然让唐军对他无从下手,却也让他没有一个稳定的后方和根基,以至于入主长安后,反而被长安所困。

看出来皇帝似是在想黄巢的事情,房玄龄道:“黄巢要么就不要入长安,不落入长安的困境中;要么就应当处理好与长安百姓的关系,并尽快稳固自身、扩大实际控制的范围。”

没有一个稳固的地盘,对于真正想要建立政权的势力来说,是致命的。因为,没有后方,就没有稳定的粮草来源,没有兵力来源……即使靠劫掠,又能维持多久?还会坏了自身的信誉声名。

可长安,理论上来讲,单单长安一城,除去政治象征意义外,对于军队的作用其实并不是很大,因为长安并不是主要的产粮地区,不少粮食还需要其他地方输送。若是占领长安后,不能及时有效地扩大自身的控制范围,那入主长安不仅没有什么意义,相反,负面效果还会更多。

亦有武将对黄巢后来的作战提出了观点:“黄巢或许不是很擅长正规作战,以往多是流动作战,但占领长安后,他便丧失了流动的可能。”

宋朝,开宝元年。

赵匡胤念诵着神迹中的那句话:“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还真是这样。

自从黄巢之后,唐朝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局面被彻底打破,原来所有人还带着的那层假面一瞬间都撕了下来,仿佛一夜之间,就从尊奉天子的春秋进入到了各自争霸天下的战国。

这磨刀的狂徒何止是当时的那些节度使们!

飘摇的帝星又何止唐朝最后的几位皇帝!

从此之后,每一位称帝建国的皇帝,没有一个不在风雨飘摇中;而不论是敌人、还是麾下的下属,都不乏有磨刀霍霍野心勃勃之人。

甚至到了今天,已经是大宋天下,他还依旧要处理这遗留下来的一系列烂摊子。

隋朝,开皇十八年。

杨坚夫妻也在想着这句话:“这也未免太过不详了些!”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看到这么一句话,宛若谶言,其中的千般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虽然这是在说唐朝,以及直到宋朝之前的阶段,但这不妨碍杨坚他们把这句话带入到自己天下的末年。

毕竟,隋末也是“帝星飘摇”,暗自磨刀的狂徒们数量其实也不少。

“这句话,大约可以对应大部分王朝的末年。”独孤伽罗安抚道,“那罗延,不要多想,只要我大隋能够多延长时日,这样的情况就会越晚发生。”

太平盛世之下,敢于磨刀的人还是很少的;或者说,即使有了想法和行动,也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在各朝或总结、或思索的时候,神迹已经走向了下一个部分。

【视频互动彩蛋:由盛转衰·帝国掘墓 到此结束。】

【接下来请收看语录彩蛋。】

【彩蛋一: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唐·王维)】

【昭昭有唐,天俾万国。列祖应命,四宗顺则。申锡无疆,宗我同德。曾孙继绪,享神配极。(唐·贺知章)】

唐朝,贞观年间。

纵然是已经知晓了李隆基的由盛转衰,看到了大唐的掘墓,并为此忧愁悲痛不已,但此时再次看到那关于大唐的荣光,众人还是难以抑制地为之自豪、为之心折。

怎能不为之自豪呢?什么人在看到这样的恢弘时,能够不为之心折呢?

这可是大唐的盛世啊!

李世民被这几句诗所感染,心情都好了很多,笑容开怀,他仿佛能够看到,当时的大唐百姓是如何的充满自信,又是如何的对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贞观群臣们同样陷入了畅想,虽然如今的大唐已经蒸蒸日上,对外数次征战也取得了大胜,皇帝和大唐的威名已经响彻西域,但到底如今距离大唐建国时间不算太久,民间的经济等方面也远未到达巅峰。

所以,如今到底是没有日后繁荣的。

李世民倒是很喜欢那句“天俾万国”,朕可不就是诸国的天子吗?

突然,他的脸色又冷了下来,阴沉沉的,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大臣们一看皇帝的脸色,愣了一瞬,但思绪略略一转,就明白了皇帝为什么而生气。

当然是那个李隆基,还有一系列在大唐由盛转衰中推了一把的人。

大唐的盛世越辉煌美好,他们这些人就越是可恨!

宋朝。

看着盛唐的自信与狂放,有人不由有些想要落泪。

那样的盛世啊!那样的盛唐气象!

并非拘于内部的浮华繁荣,也不是偏安一隅的自娱自乐,而是真真正正的、堂皇无比的繁华昌盛,万国来朝。

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对于唐朝的昌盛有什么怀疑,也不会有人觉得要小心翼翼,更不会有人在遭遇外敌后还只能自我安慰、打落牙齿活血吞。

笔力雄壮,气势浑厚,自信自尊,昂扬奋发……

说得极端一点,他们如今的汲汲营营,达成的效果,或许还不及晚唐时期的对外情况。

当然,有了之前神迹中对于本朝太宗的故事后,情况确实有所改善,但是想要体现出效果,还要不短的时间,以及不间断的努力。

明朝,永乐年间。

朱棣被这几句诗又勾动了心中的豪迈之情:“咱大明,也一定要让那万国来朝,让那些国家都学习大明的东西,想要成为明人!”

【彩蛋二: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唐·李商隐)】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唐·杜甫)】

唐朝,贞观年间。

如果说第一个语录彩蛋是给众人带来报喜之声,那这一次的语录彩蛋无疑是敲响了警钟。

“百姓何苦,百姓何辜……”李世民喃喃,还是那位叫杜甫的人的诗,简简单单数句,却已经写尽了在战乱下普通百姓的悲惨生活。

这是石壕村中的一户普通人家,老夫妻两个,有三个儿子,两个已经战死,一个还在军中,即使这样了,官吏还要从他们家征人……老翁已经暂时避了出去,只有老妇带着儿媳和没有断奶的孙子在家。

“不只是普通人家,更是不富裕的普通农户。”魏征道,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连一件完整的衣裙都没有,“而当时的石壕村中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又有多少个石壕村?”

这是朝廷的错误,最终却是由百姓来买单。

武德年间。

李渊看着那个李商隐所做的诗句,心中升起的是浓重的不祥之感。

“望断平时翠辇”“金舆不返”,又是“空闻鬼悲歌”“玉殿犹分”,这样的描写,根本不是什么正常情况——正常,是指关于安史之乱,但这几句绝非安史之乱。

相反,仿佛比安史更为接近皇帝本身。

而大臣们则是更关注后面的那句“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这两句的用典,都是关于臣子的。

西晋的陆机因谗言被杀,死前悲叹“华亭鹤唳,难以再闻”;同样是西晋,索靖因为预感天下大乱,指着洛阳皇宫门口的铜骆驼感叹,日后会在荆棘中见到它。

那么,这个李商隐写这首诗的时候,是当时的大臣们遭逢大变吗?

这样的猜想,再和前面几句和皇帝有关的描写联系起来,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究竟是怎样的变动,能让皇帝受限,还株连许多大臣?

毕竟,就连玄武门,都只是皇室内部。安史之乱,也并非如此。

汉朝初年。

因着第一首诗中的许多典故,都是大汉如今所没有的,刘邦也就没有太过纠结第一首,反正即使不了解典故,也能看出来唐朝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血流成河的那种。

刘邦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杜甫”身上:“这杜甫倒还确实比较符合‘诗圣’之名。”写的内容都是与百姓相关,都是与时局有关,将目光放在时局下的普通百姓身上,而不是高高在上、目光都聚集在皇室贵族。

【彩蛋三:人能胜乎天者,法也。法大行,则是为公是,非为公非,天下之人蹈道必赏,违之必罚。

……生乎治者人道明,咸知其所自,故德与怨不归乎天;生乎乱者人道昧,不可知,故由人者举归乎天,非天预乎人尔。(唐·刘禹锡)】

神迹的这一个语录彩蛋,可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争论点,就像是明朝的那个王阳明的语录一般。

秦朝。

李斯边读,便连连点头:“就应该是这样,法就是一切的尺度,衡量一切的标准,国事家事都应当依照法来运行,那些把一切归结到天命的,说到底,要么是心怀不轨,要么是没有接触过真正的依法行事。”虽然经过数个故事的洗礼,他对于如今行使“法”的方式、轻罪重罚等方面开始了重新思考,但对于“法”的推崇是不会改变的。

依法,就是最有效、最省事、最完美的!

就像那唐朝后来一样,受赏之人并非有功有能者,这不是法本身的问题,而是应为法失效了,上位者不再遵守法了!但这也绝非是什么“天命”,纯纯粹粹是因为上位者不再依法行事,政治腐败罢了。

“不过,”他有些感慨,“原来后世还是有对于法的认识啊……”看了这几个朝代,他还以为此后的王朝都一头栽进了儒家的怀抱,法家已经没影了呢。

只是,这个说法,还和他的老师有点相像。

唐朝。

李世民沉思半晌,还是赞同了这段话。

虽然他自己有时候会有私心,比如神迹中承乾谋反的事情,但是归根结底,若是能够制定一整套切实可行的法度,然后人们都能够依照法度来行事的话,天下就会清明许多,朝堂也会更加完美高效。

就连那所谓的大唐传统,说不定都可以依靠合适的法度而有所削弱。

至于混乱状态下的赏罚不明,那当然与“天”无关,纯粹是人自身没有按照正确的方式来运转。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李世民感叹,若是人的行为不是按照“法”,而是“天”,那尧舜又为何会消亡,暴君为何又能够登上皇位?

宋朝。

对于刘禹锡的话,吵得最激烈的莫过于宋朝。

宋朝人早已知晓刘禹锡,也知道他的这篇《天论》,但对于其中的观点,有人赞同,有人不屑。

赞同的人认为,就像《天论中》那句“天之所能者,生万物也;人之所能者,治万物也”,天能做的就是诞生万物,但治理万物,还是要依靠人自己,天在这方面是没有影响的;

不赞同的人,一方面是不认为“法”的效能那么广泛,另一方面则是也不赞同天对人没有作用,君王君临天下,天怎会不做出反应?

这样的争吵其实在神迹出现前就有过,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这一次,持反对观点的人都有些惴惴,毕竟,这次放出这样的话的是神迹,而不是赞同这一观点的那些人。神迹放出这段话,莫非是认为这话是正确的?

那就是说,他们是错的?

有人喃喃地问了出来,被认为这种观点正确的人答道:“当然,先贤就已经说过,‘制天命而用之’啊!”那可是荀子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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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的诗是《曲江》,写的就是甘露寺之变以后的情况;

杜甫的是《石壕吏》,作者的省略号省略的内容,前两个是老翁逃走和儿子生死,第三个大致是老妇说自己虽然年老力衰,但还可以从军做饭,不如让她应征;

刘禹锡的《天论》,这一段的基本观点就是:人能胜天,是因为法;法律认为正确的就是大家认为正确的,反之亦然;而守法则赏,违法必罚。如果赏罚错乱,是因为朝政昏庸等原因,导致法律失效,和天命没有关系。

刘禹锡之所以特地写文章,是因为当时真的有人认为这些都是因为天命。

荀子就是制天命而用之、天行有常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