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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声音是从休息室传出来的。

沈清衍眉眼一沉,大步靠近。

林溪慢悠悠走在后头,唇角含笑。

他们这位典狱长可最讨厌别人动他东西了。

独属他一人的休息室,向来是禁止旁人出入的,看来这位“田螺姑娘”要倒霉咯。

休息室里很亮,黑色的窗帘拉开,阳光洒落进来,和煦却不刺眼。

女囚穿着宽大的灰蓝色囚服,微弯着腰,乌黑长发用小发圈束到身后,低头拿着拖把,细细地清扫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她背对着人,看不清面容。

许是为了方便,她的袖子往上挽了一截,露出瘦削苍白的手腕,并不好看。

可她抓紧拖把的手指很漂亮,纤细修长,白生生的,很吸人眼球。

这一幕,清晰落入两个男人眼中。

林溪眯了下眼,察觉到一丝熟悉。

而沈清衍的视线在女囚的手停留了几秒。

他们一时没有出声。

可休息室太安静了,即便他们没出声,虞欢也听到了脚步声。

她转过身,看到来人时,愣了愣。

林溪?

典狱长?

他们怎么在这?

率先开口的是林溪,他笑着打招呼,“真是你啊!好久不见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不熟,但虞欢也礼貌回笑。

“好久不见。”

与林溪的笑脸相迎不同,沈清衍冷冷看向她,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先出来!”

他一开口,屋内的空气瞬间降到零点。

虞欢不明所以,但识趣点头,忙带上拖把走了出去。

离开休息室以后,沈清衍把门阖上,转而问她,“你为什么要进去?”

虞欢举了举拖把,说 : “进去打扫啊。”

沈清衍 : “休息室不用打扫,你不知道吗?”

虞欢 : “......不知道。”

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沈清衍语气更冷,“你的意思是,管教没告诉你吗?”

虞欢仔细回忆了下,低声说,“管教有叫我别乱动办公室的东西,不该看的别看,但是她没说不用打扫休息室。”

“不该看的别看,哈哈哈哈哈。”

林溪重复完这句,忍俊不禁。

虞欢瞥他一眼,没搞懂他的笑点,随后又听到沈清衍说,“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要记住,休息室不要进,不用打扫,知道了吗?”

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囚没撒谎,那此事便是女管教失职,他自然会秉公处理。

虞欢说 : “......知道了。”

有一说一,来到这个监狱,她说这句话的频率是直线上升啊。

沈清衍垂眸看她,突然皱了下眉。

“你抬头。”

他的声音严肃而冷峻,有股不容拒绝的既视感,虞欢听到他的命令,不自觉抬头挺胸,板起了脸,说 : “是!”

被她盯死的沈清衍 : “......”

恍惚间,感觉她是自己带过的兵。

林溪坐在办公椅上,转来转去,看到两人的对话,又莫名想笑了,“哈哈哈哈哈,不是,你俩搁这军训呢! ”

这一回,沈清衍总算正眼看他了。

表情就写着两个字——闭嘴。

林溪秒懂,在嘴巴上手动拉了一条拉链,礼貌请他继续。

只不过等沈清衍转头,他又趁机对虞欢眨眼wink,像是故意撩她。

虞欢默默移开眼,当眼瞎,啥也没看见。

呵,居心叵测的男人。

她可是谈过恋爱的女人,别想蛊惑她!

林溪懒散趴在桌面,侧脸看向无动于衷的某人,笑意浅浅。

好漂亮的一双眼睛啊。

很适合当他的珍藏品。

沈清衍不知两人的小互动,他让虞欢抬头,只是觉得她的刘海太碍眼,厚厚一层遮盖住眉眼,给人的感觉极不舒服。

目光碰撞那一刹那,他也罕见地怔住了。

外表看似阴郁的女囚,有一双潋滟干净的桃花眼,圆溜溜的,宛若清透的琉璃,她安静看过来时,给他一种错觉。

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

本想脱口而出叫她剪去刘海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许久说不出口。

沈清衍有点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但诚实地遵循了内心的想法,原本叫她把刘海剪去的命令,说出口时,却成了另一句。

“含胸驼背,太不像样......”

“以后,你来办公室打扫......记得抬头挺胸。”

虞欢不知沈清衍的小心思,听到他交代的话,就听话应承下来,“好的,典狱长。”

“不过,下次.....还是我负责打扫吗?”

他冷声反问 : “你不愿意?”

“没有,没有,呵呵。”

虞欢脸上堆出假笑。

“我很乐意,很乐意。”

沈清衍得到想要的答案,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并不在意,亦没有任何负罪感。

“你可以回去了。”

“哦,好的好的。”

......

虞欢走后,林溪从办公椅上起身,来到落地窗旁。

远处的天空上,乌云密布。

估计很快,一场大雨又要来了。

林溪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对沈清衍说 : “最近有人开船在岛外徘徊,你知道这事吧。”

沈清衍淡淡地说 : “知道。”

那些人为谁而来,意欲何为,他同样清楚。

历年以来,妄图逃出炼狱岛的囚犯数不胜数,结果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沈清衍是去年才调任来到炼狱岛,算是新官上任,一开始,监狱内有人因为这点,纷纷蠢蠢欲动。

为了试探沈清衍的底,他们开始闹事,制造暴动,也暗暗谋划起越狱。

明面上的闹事和暴动自然遭到镇压,相关囚犯也受到惩罚,令人雀跃的是,他们的越狱计划从头到尾都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扰。

中途,不是没人觉得蹊跷。

但他们对自由的向往,一度压过了微弱的忐忑和不安。

于是,在囚犯们或踏上游轮,或混到港口,或逃出监狱藏到炼狱岛某个洞口,总之全部自认越狱成功时.......

下一秒,全部被枪决身亡。

从天堂跌到地狱也就一瞬间的事,他们越狱失败,也丢了小命。

监狱内,十有八九是惜命的,沈清衍手段狠辣,不讲情面的操作,几乎让所有囚犯都噤若寒蝉。

他们也意识到了,典狱长早期的放任不是自大,而是无形中对他们判了死刑。

至此,炼狱岛监狱过了一段安分日子。

如今,监狱内有人贼心不死,再起波澜,沈清衍丝毫不慌。

林溪道 : “你知道就行了。”

他刚才也是随口一问,并不觉得有人真能从沈清衍手下逃之夭夭。

话落,林溪不打算久留。

见他要走,沈清衍抬眸,提醒道,“林溪,你别把主意打在我炼狱岛的囚犯上。”

林溪脚步顿了顿,“你是,特指谁呢?”

沈清衍说 : “任何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林溪不以为意,抬脚离开了办公室。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只是一双眼睛而已,他可没想要她的命。

——

办公室只剩下沈清衍以后,他打了一个内线电话,叫来一名狱警,把林溪坐过的办公椅搬走,换了一个崭新的办公椅。

男狱警走后,又按照沈清衍的吩咐,让失职的女管教自行去受罚。

女管教听到狱警的传话,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懊恼,她居然忘了把“休息室禁入”的事情告诉虞欢,真是糊涂了。

她没有耽误,交代了女狱警几句,便离开了操场,来到禁闭室受罚。

女管教离开不久,虞欢拿着一根钳子和一个黑色垃圾袋出现在操场。

她没什么精气神。

原因是,本以为打扫完办公室就能休息了。

结果还没回到监室,她就被监守的女狱警轰出来了,叫她来操场劳动。

虞欢不服,可没办法,她拗不过手拿警棍的女狱警,只能磨磨蹭蹭来到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