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客栈中。
九命却无心睡眠。
不知为何,九命脑子里总是浮现搬山帮老头子遗憾垂死的景象。
九命不由得怀疑,自己带回去旅行袋,是否正确。
如果不带回去,老者心有念想,或许也能挨过几个月。
“愚城,我去你大爷的,你活着找老子麻烦,死了也不放过我是吧!老子不就踩了一脚你的魂墓。奇葩!一群奇葩!”
九命骂完后,心里也好受很多,不过还是坐了起来,反正睡不着。
也不知什么心理,
最后兜兜转转,再次来到了搬山帮。
“夜不闭户吗?”九命不由得摇头道,不过还是走了进去。
搬山帮晚上没有关门,也不知是习俗,还是出事了。
房屋内,客厅,很简陋。
一老者,一幼童,相对而坐。
老者像是睡着,幼者望着桌上食物,却没有先吃。
“一对可怜人。”
九命叹气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进去。
“小朋友怎么不吃饭。”九命对着幼童说道。
“爷爷说,等人来了再吃。”幼童说道。
“没事,不用等,你吃吧,不然都凉了。”九命轻声对着幼童说道。
同时心里也一阵发寒。
“大半夜的,等人?还有人等?等谁?等我?等愚城?”
“不,我要等,我爷爷说,一定要等,你就是我等的人吗?我爷爷说睡一会,他说很困。”幼童又是说道。
九命叹气看着这爷俩,不由得有些鼻梁发酸。
“是的,我就是要等的人,所以你可以吃了。”九命安慰道。
“老爷子!睡醒了吗?菜都凉了。”
九命说完,又对着旁边老者说道,老者还有半口气,不起来,也许就这么睡过去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惊醒,
“你来了,我就猜到你会回来。将死之人能看透世间人情世故,古人诚不欺我啊。”老者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其他,精神一时间反而好了不少。
“不欺你,欺我。”九命无奈吐槽。
“老朽愚忠,有子愚城,有孙愚信。如今却没想到,祖孙三辈,皆要托于一人。”老朽独自说道。
“我可不想!忠,城(诚),信。倒是好名字,可惜。”九命叹气低语。
不过这一刻,老者反而听得很清楚似的。
“是啊!好名字,可惜!愚信,跪下磕头。”老者说完,又对着幼童愚信说道。
“咚!咚!咚!”愚信直接跪下磕头。
幼童愚信直接给九命磕头。
“这是干啥!”九命赶紧拉起愚信。
“爷爷说,从今以后,让我都听你的。”大约五岁的愚信,很是确定的说道。
“什么听我的,不要听我的,我也没答应。”
九命已经气得有些吐词不清,连连罢手。
不过这时,老者又继续说道,
“搬山帮,曾经亦辉煌过,如今也没落过,将来,就没有了。愚信不应该走我们老路。虽公子满是疑惑,但我却说不了几句话。”
“你们这一家子,是什么人?到底咋回事?怎么都找上我?为啥你确定我要来……”九命也不知怎么形容,就感觉无形命运拉着自己一步一步掉进来。
老者却不知是回答,还是自言自语,
“古有洪老救愚,愚念起而洪终。愚家悔其行,世辈留祖训。为赎忠诚信,世世代代,子子孙孙,天山不移,愚族不停。奈何人力终有穷时,愚子孙尽失,天山也未移。”
“终,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其忠,失其子,离其诚,断其信;愚无忠诚信,便无愚老之悔行。”
“祖训还言:天不绝洪,洪不绝命,待得九世轮回至,收其信,拾其运。猛火断其愚,归痴鸿不尽。”
老者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爷爷又睡了。”愚信的声音,让九命清醒。
九命赶紧查看老者,已声息全无。
“那便让爷爷好好休息,我们不要叫醒他了。”九命说完,摸了摸愚信的头。
“嗯,不叫醒他,一直不叫……”愚信认真说道。
……
次日,九命看了看在自己怀里睡着的愚信,又看了看已经永远“睡着”的老人愚忠。
心里除了大骂几声愚城之外,只剩无奈。
随后,愚信醒来。
愚信说自己饿了。
九命点头,去买了点吃的。
街道上,买完几个包子,刚回头。
却看见,搬山帮正冒着熊熊烈火。
而愚信正站在九命背后,除了背着的那个旅行袋,再无他物。
“爷爷说,愚失诚在先,猛火能断愚。以后便没有搬山帮,也没有愚信了。哥哥,以后我听你的,我们去哪?”愚信对着九命说道。
九命走上前,拉起愚信,
“没有愚信,那你是谁?”
“九哥哥你姓九吗?”
“我不姓九,这只是个称呼。”
“那我要个新称呼,十信(失信),我以后叫十信,可以吗,九哥哥。”
“可以,你喜欢就好。”
……
<愚失忠诚信,独留十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