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卜清萍带着冯瑞爸去律所找律师。
冯瑞爸听说费用是按阶段收的，从侦察到审判，都下来得大几万，立马就发起飙来：“你们怎么不去抢钱？！”
律师哪有工夫跟他废话，只是跟卜清萍点点头：“那你们回去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再联系。”
卜清萍只好带着冯瑞爸从这家知名律所出来。
“小宝爷爷，我昨晚已经查过了，基本都是这种收费标准，不然你想怎么办？”
冯瑞爸一脸不耐烦地回答：“再找找，我就不信多问几家没有便宜的。”
这条街律所很集中，卜清萍看看她还有时间，就耐着性子陪着冯瑞爸又去问了几家律所。
有一家规模很小的律所承诺全部下来收费三万，冯瑞爸一副“我就说吧”的表情，当即拍板决定就用这家。
律师出去准备合同，卜清萍小声对冯瑞爸说：“小宝爷爷，人家都说，请律师的钱是最不应该省的钱。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冯瑞爸眼睛一瞪：“还考虑什么？都是一样的法律，再贵的律师能说出花来吗？”
说完，他又盯着卜清萍看了两眼：“你这个人也是有意思，是不是巴不得我们老冯家出大事呢？巴不得我们花冤枉钱，是不是？！”
卜清萍被气得无语了，皱着眉看着冯瑞爸，不知道回答什么。
冯瑞爸更来劲了：“你这是跟谁摆脸色呢？你走吧，不用你跟着装好人，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卜清萍明白，这是找到律师了，他觉得有主心骨，可以不再用她了。
“好。”
卜清萍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直接起身往外走。
“卜清萍！”冯瑞爸又叫住她。
卜清萍回头看着他。
“我告诉你，等我儿子这事情解决了，房子、孩子都得跟你再重新谈，你别高兴得太早！”
卜清萍挤出笑容：“好，那你先全力把你儿子的事情解决好吧。”
从这家小小的律所出来，卜清萍用力晃了晃脑袋，感觉像是被癞蛤蟆爬过脚面一样，又恶心又荒唐。
范晓蓉正在上班，周春燕给她发了两条语音微信。
范晓蓉有点懵，这种大手术之后这么快就能有力气发信息吗？
“桂英啊，昨天冯瑞来找我，我俩吵起来了，可能是因为我说话有点难听，他拿刀把我捅了。”
“我的脾摘除了，现在在人民医院住院。”
周春燕的声音是虚弱的，听不出情绪。
“啊！让探视不？晚上下班我去看看你。”
范晓蓉本不想跟周春燕再有过多的联系，但想着可以去打探一下她的口风，看看她对冯瑞是什么态度。
“可以探视，你过来吧，我也想跟你说说话。”周春燕说这句话的时候，能听出来她是需要朋友的。
范晓蓉跟卜清萍说了一下，说晚上要去看周春燕。
卜清萍带着气，把上午冯瑞爸的所作所为跟范晓蓉说了。
范晓蓉安慰了她一会儿，让她就当冯瑞爸是疯狗狂吠。
“哈哈，你这个比喻倒是很‘清新’，他爸真是不如一条好狗，只能和疯狗相提并论。”
晚上下了班，范晓蓉买了一些水果就往人民医院进发。
周春燕运气比较好，还捞着一个单人间。
范晓蓉到的时候，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有一位跟刘金凤年纪差不多大的阿姨正在给周春燕递水。
周春燕的半截病床被摇了起来，她倚在床上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范晓蓉轻轻敲门，那位阿姨说请进，范晓蓉开门进去的同时，努力在脸上做出满是心疼和担忧的表情。
“春燕啊！”
范晓蓉小跑两步，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又一屁股坐在床边，轻轻拉起周春燕的一只手。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范晓蓉自己都在心里给予肯定：我这演技真不是吹的，绝对吊打一批流量明星。
周春燕更是夸张，眼泪都已经流下来了，范晓蓉一看这怎么还飙起戏来了，就也努力挤了挤眼睛，她的眼眶也红了。
周春燕哽咽着：“桂英……我真是捡了一条命……”
那位阿姨也在旁边抹眼泪，范晓蓉问周春燕：“这位是？”
“我妈，昨晚赶过来的。妈，这是我好朋友徐桂英。”
范晓蓉赶紧起身跟周春燕妈妈打招呼：“阿姨，您辛苦了。”
周春燕妈妈看着是一个很朴素很实在的人，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孩子，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但是我就觉得燕子这事她自己也有责任。”
范晓蓉心说这个妈妈还是个明事理的人。
她安慰道：“阿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多想了，咱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燕子，让她尽快好起来。”
周春燕妈妈红着眼睛点头说是，又接着说：“你们聊吧，我去打点开水。”
没想到，周春燕等她妈妈出了病房就大哭起来，范晓蓉赶紧去找纸巾给她擦眼泪。
“桂英，我真后悔，我不应该跟他要八十万的，是我太贪心了。”
“没啥后悔的，你也是为了孩子。对了，孩子现在在哪儿呢？出院没有？”
“出院了，我爸也来了，在我家照顾孩子呢。”
“你跟冯瑞发生争执的时候，孩子没看到吧？”
“没有，幸好孩子下楼去玩了，不然说不定他疯起来连孩子都捅。不过我被120抬着下楼的时候，孩子看着我了，跟他一起玩的孩子的妈妈帮我拉住了他，不然他非要跟着一起来医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
范晓蓉心想周春燕真的是一个还算合格的妈妈，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她儿子。
她拉住周春燕的手，劝解道：“等你出了院，好好陪陪他，小孩子忘性大，没事儿的。”
周春燕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桂英，我不打算再跟冯瑞提那八十万的事情了。后面一切就按法律程序来，他蹲监狱就算是他伤害我的惩罚了。”
周春燕又补充说：“我自己呢，等这事情判完，就打算带孩子离开博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