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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异梦红尘 > 第174章 归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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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之八:

在外行侠仗义许久未归的马飞儿听说了噩耗,便立刻飞也似的赶了回来,进了地底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少年默默注视着谕天书不发一言。

他还是像从前那般绝显沉寂,但失去修为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比绝望的事,马飞儿担心的上前拉过少年,语气瞬间高了八度怒喝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的天命呢!你的修为呢!为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从何时起,或许马飞儿已经将这个对世事都有些冷漠的少年有了区别于男女之情的感觉。

而少年就只是看着她那丝毫没有威胁的眼神后笑了笑:“呵呵,我的命从今日起便不再受天管了…还是说说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做女侠的事迹吧?救助了什么人,又结识了谁?”

这明显不是马飞儿想要听到的回答:“休想岔开话题!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姑娘?”

少年就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我的事你帮不了,所以不用担心,往后你自由了。”

曾经的马飞儿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少年不需要自己之后,她就可以远走高飞去做她成为女侠的梦,可直到实现的如今却又有种异样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令她眼睛里酸涩难忍。

“你变了…话变得比以前多了,但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却就在此时白桑走了打断了他二人的谈话。

“主人…那个万妖城的小丫头好似来找…”

有苏乐的到来显然令少年倍感意外,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抽纸动笔书写了起来。

“她怎么也听说了…罢了,白桑…将这封信交给她吧。若她问起,就说我不在。”

白桑领命出去了,只剩下马飞儿一人看着此刻有些奇怪的少年,便不由得劝导道:“你不出去见见吗?人家不远千里万里到此就是为了看看你。”

可少年只是盯着那谕天书的墙壁不发一言,直到白桑将少女顶着风雪而求来许王爷答应的婚事允诺告知,少年许久平静的神情终究还是微微露出了一抹不忍。

“就当是我欠她的吧,以后会有人替我还的…”

而在此言之后少年知道马飞儿必然是会询问他一切因果,所以便慢慢向着院子外走去,一边也是将一切交代出来。

“我要准备向神明发起挑战了…所以从今往后你便不需要再与我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

马飞儿听之则急,之后更是有怒和不甘在心中生出。

少年却是停了脚步对其奇怪道:“你只是王府雇来的人,失了俸禄还在这里干什么?”

马飞儿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劝他回心转意,因为她一直将少年放在口边的话当作是幼稚时代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事到如今马飞儿才明白原来少年的内心一直有着想要对神明举剑的疯狂。

“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对神明发起挑战!你这是不自量力!是自取灭亡!”

闻言的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反驳道:“但…总需要有人去做,这世间被困在囚笼之中太久了。失去了阶梯,那还谈什么追求永恒的自由。”

马飞儿听的一滞,许久之后才略带纠结道:“你这是为自己还是为苍生…”

“我为我自己,也是为苍生。”

青衣渐远,许久都未曾再见过,而马飞儿却在离去之时背身道:“本姑娘不会做任何有伤名声的事,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万事小心…”

这一别之至少年十八岁……

许多年之后,当一切的因与果只差一份开启的钥匙时,终究还是她为了少年挺身而出作为了诱因,也将生命永远的埋葬在了因果起源的身旁。

那一日归与旧叙,过往风尘也将被风重新吹回……

……

如今的现在,或许是路途中的悲戚到达了顶点便再难提升,许轻舟的情感似乎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麻木困顿。

而马沓飞也是看出了他此刻的低沉,便随意开口提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见许轻舟没有回答,他嫌事不大的又补了一刀道:“其实我也觉得,有太多人因为你过分的善意与犹豫而失了命……”

可说到如此他却是又话语一转接着道:“只是即便此刻如你这般没用的人都会有人愿意为你舍命,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活下去往前走?平常这种鼓励人的大道理你不是随意就能整出两三句吗?怎么到自己却反而看不清了?”

许轻舟知道马沓飞说这些是想让他怀着活下去的心,即便说出的道理有那么一点粗糙,随即心情悄悄回暖了一丝。

“谢谢你马师叔…”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曾经的那个傻姑娘吧……”

“傻姑娘?是师叔说的那个…飞儿吗?”

许轻舟的一问让马沓飞仰天叹了口气,随后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满满灌上了一口烈酒,半晌之后才呼出一口浊气回解道:“她如那个漠沙深一样都是你的师父,或许准确的说是你体内那个人的师父。是一个一心想要成为女侠,想要让世人都知晓她心怀大义、惩奸除恶,最后却落下了个逆神同党骂名的傻瓜……”

许轻舟曾经有一个师父,这在不久前年夜时白桑曾经对自己说过,而彼时的他不明白曾经有一份多大的因果萦绕己身,所以在之后转头就抛之在了脑后,而如今回想却答应似乎有许久片面的线要被织就出一幅画,一幅这一切一切因果的答案。

过了好大一会,许轻舟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我的那个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马沓飞并没有再多的情绪激动,或许他也曾因为心爱之人的死而对许孤帆怀恨在心,可如今自己却也踏上了与其相同的道路,所以就只是又饮了一口酒。

“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体内的那个人太想要将神明拉下尊位,太想要看到世间绝对的自由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有一团火,有一块化不掉的冰。他和你不一样,即便是舍弃在意之人的性命也要走到最后……”

多少的恩怨种种许轻舟一概不知,甚至于那场灭亡川国的起因以及经过,他都只是借助旁人口中只言碎语的拼凑才简单了解了个大概。而到现在,他才想要真真正正弄明白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有这么多的人与那个同性同貌的男人牵扯无数。

目光回转,许轻舟不由得询问道:“马师叔…一直以来你都有许多事没曾与我说过,其实你很强对不对?”

“一个人的强大不取决于他的天命,而是他的内心。这句话是那个姑娘告诉我的…”

马沓飞的这句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耳熟,但许轻舟一时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说过这话,便再度试探道:“和我说说你们之间的故事吧,师叔与我那个师父的故事…”

而马沓飞似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在看了一眼背后所背着的一柄虚无时微微点了点头。

“也好,知道了之后你反而会明白一些事情,而我也需要你体内的那个人给我答案。”

逃离仍在继续,而就在他们如此说着的时候,前方突然有异常强大的空间波动被马沓飞捕捉到,他仔细看了一眼远处天边的昏暗云朵,一边甩了甩邋遢头发上仍在滴落的雨水。

“他们又追上来了,这次估计很难将他们甩开……他们好像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想把咱俩包围在其中然后瓮中捉鳖。”

“怎么办?”

“只有寻得一个薄弱强行冲出去了,但却怕他们不跟我们缠斗而等待援军到来,到那时候我们真的就插翅难飞了…”

许轻舟心里一沉,略加分析后指了指那远天似乎能看到明辉的方向提议道:“继续向东走吧,应该没有太多人能够提前走到我们前方,如此应该也只能冲过去了。”

“小子还不错,跟师叔想到一起去了…”

包围圈还是很容易突破的,毕竟能够提前传送至前方的天下八境极少,一方国度领土千百而仅凭一人又怎么搜索的过来,即便是得了信号整装待发的其它天命者数量又并非很多,再加上马沓飞神乎其技的隐藏方式,令围攻之人大多抓耳挠腮始终与之擦肩而过。

再往前的东方之路似乎由郡城的繁荣变作了乡村的质朴,村落也只是散落在不同的山林乡野间,只是在穿行雨林某一瞬间的时刻许轻舟突然示意停下,随后看着一处林间的空白而凝住了神情,随后有些犹豫而又踌躇的走了过去。

“为什么…这里好眼熟…我似乎曾经来过这里…”

那里原本应该在两年前的冬天的深夜里点着一团耀眼的火焰,迷茫的少年刚刚踏出村落向着未知的道路前行,途中遇到了决定之后所有方向的因果。那个雪林之中不仅有他,身边还有一个叽叽喳喳的活泼少女,有一辆载着文静小姐的马车,还有一个沉默不语的老者。

那是许轻舟第一次清晰了解到这个世间的不同,也是第一次勘破了内心的一道枷锁,而此刻却是物是人非的回首怀念与祭奠。

他在异世界兜兜转转了一圈,似乎再度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漠老…”

想起那个总为自己解惑的老者已经永远离开,许轻舟不由得神情一暗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动静,直到身后的马沓飞唤了一声他这才悠悠清醒过来。

“嘿,小子!”

“怎么了,马师叔?”

“你怎么在这里发起了呆?想起了什么?”

“我…”

“快点离开这,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势以清扫的方式就在我们的不远处全面排查,若是再慢些可能会被抓个正着,该走了……”

马沓飞的实力是个迷,不过据许轻舟与曾经自己的实力对比,其目前显露出的境界大概是在武道的第六境左右,与天下七境都难以对敌,自然不可能战胜已经冠绝天下的第八境武者。

而此刻的许轻舟却对这条逃跑的第一次路出现了奇怪的抗拒,因为他似乎知道了若是再往东边逃离,会路过什么地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到达的地方会被追兵毁灭成什么样子,那个与漠老同归于尽的村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马师叔…这个方向是我们一直要走的吗?”

他指了指那个曾经来时路,而老马则是在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那是离海最近的一条路,以师叔的速度只要再向前行进三五日,就能到达海岸了。”

“可是…”

许轻舟的犹豫不决让马沓飞好像知晓了什么,但此刻没有时间优柔寡断,他感受了下眼愈来愈近的威势,带着许轻舟开始向着那个异世之人最初降临的地方快步行去。

可才不过三两盏茶的功夫而已,正在林雨中闪身的马沓飞突然身形一滞,随后迅速将许轻舟丢到了一边,便神色冰寒的看向了某个方向。

“你们想往哪走?”

一位身材匀称的男子从林中走出,却见其白发青颜而声音又苍,似乎是返老还童了一般。

“天下八境…道一般…”

马沓飞口中默念其名,心也是沉到了谷底。

而道一般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让许轻舟觉得周身的空气似被凝固了一般难以流动。

“追了这么多时日,终于逮住你俩了,”

马沓飞并未回他的话,却是明光死死盯住道一般对着许轻舟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小子,白乐那老家伙第一次和你见面时,有没有跟你过讲过一句话?”

许轻舟被这问题问的不知所措。

“白乐院长说过许多话,马师叔你指的是哪一句…”

“他说…神兵…要藏锋……”

酒葫芦中最后一口凌冽之酒被一饮而下,马沓飞看着不远处那个他绝对敌不过的天下八境,随即挥手施展下一片极大区域的迷境。

“小子走吧,接下来的路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走了……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师叔喜欢嗑瓜子吗?”

许轻舟本想问马沓飞这如同永别一般的交代,就见面前那本该两人对峙的画面突然化作了玻璃破碎开,他则是像变戏法般不断的向后退。

马沓飞的声音还在其耳畔回荡,让许轻舟挣扎着想要寻去助他一臂之力。可许轻舟无能为力,就只能被动的被移换到现场的外围。

“师叔!马师叔!”

呼唤声注定是传达不到的……

雨不停歇,实力完全不相匹配的二人战斗在一息之间开启。腰间的剑被拔出,马沓飞如浪人一般面容沧桑中带着三分洒脱,随后手起转势搅动着风雨将剑锋一亮,便把方才后面的话似解脱般低声补了齐全。

“是因为她…说过自己喜欢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