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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钰正在喝茶,冷不防被她这话呛到,茶水都喷了出来,还剧烈地咳了几声。

怎么突然聊得这个话题上了,这都哪跟哪啊?

厉明诀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看她咳得额头都冒汗了,忍住不念道:“都多大的人了,喝口水还能被呛到。”

祈钰瞪了他一眼,自以为凶巴巴的,但因为咳得眸光中还带上了些许水汽,那一眼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德妃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居然会让她呛到,好笑地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看向祈钰,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说道:“是我太急了一些。”

祈钰咳得脸色涨红,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

虽然结婚生子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但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更不要说现在这具身体才刚满十八岁。

放到现代,这个年纪才刚刚上大学,离结婚生子还早着呢。

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满门心思都扑在了精进医术上,遇到那些跟她示好的人,都十分冷漠地拒绝了。

谈什么恋爱,有扎针好玩吗?

一直到出了皇宫,她都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厉明诀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慰道:“母后没有催你的意思,别放在心上。”

在狭窄的马车里谈这种话题,饶是祈钰这种脸皮厚的,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默默往旁边又撤了一点距离,将视线转向一旁,语气有些不自然地问道:“你……也想过这个问题吗?”

厉明诀本想说自己并不是很在意,但看到她眼神一直在躲避,生了些逗弄的意思,故意道:“自然是有的。”

祈钰猛地看向他,双眼瞪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

厉明诀觉得她这模样实在过分可爱了一些,像极了一只一惊一乍的小仓鼠。

他故意凑得更近了一些,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语气低沉道:“怎么,王妃从来没有想过吗?”

距离进到他的呼吸已经洒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祈钰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点。

但马车就这么点大,她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双手将人推开,义正言辞道:“当然没有!”

生孩子什么的,她还真没想过。

而且,他们分明就还是纯洁的室友关系好吗!

厉明诀见她窘迫得双眼都不知道该看向哪了,轻笑了一声,坐正身子不再看她。

祈钰悄悄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热气还未退散,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这件事,本王已经想了很久了。”

马车停在王府门口,祈钰没等春兰把自己扶下去,直接撩开碍事的裙子下摆,轻巧地跳了下去。

春兰看着她提着裙子往府里跑的身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妃这是怎么了?

厉明诀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看着某个慌忙跑开的背影,嘴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春兰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王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然怎么进了趟宫,整个人都显得不太对劲了。

厉明诀轻哂了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愉悦:“没什么,王妃害羞罢了。”

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府里走去,留下一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侍从。

春兰挠了挠头,王妃这是害羞的表现吗?

怎么看着像是要躲着什么人。

祈钰一路跑到了后院,宋凌刚沏好一壶热茶,她一把就夺过,给自己倒了一杯。

宋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将一杯滚烫的热茶给倒进喉咙里,硬生生把苦涩的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

他那张淡然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抹复杂的表情,提醒道:“王妃,这是一壶热茶。”

祈钰将杯子扔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知道。”

“行吧……”宋凌决定还是不打扰她喝茶的雅兴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看着没心没肺的人此刻正神色怅然。

足足喝了一壶茶,祈钰才平复了心底的火气。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被厉明诀那句话给吓到了,甚至脑子里还出现了些许带着颜色的想法。

她一个现代独立女性,没吃过猪肉,也看到猪跑,怎么会被他一句话给撩得神志不清。

这绝不可能!

祈钰自欺欺人地点了点头,在宋凌略显担忧的目光中淡定地将茶杯给放回原位。

神智恢复清明后,她这才有心思谈正事:“昨日,我去了一趟宰相府,故意在祈安然和王氏面前说了那一盒珠宝的事,想必不出这两日,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了。”

宋凌正给茶壶里加茶叶,闻言捏着茶叶的手顿了一下,“她们已经起了贪念,必定会对碎玉阁出手。”

祈钰不慌不忙地用捡起旁边的一把扇子,敲了敲他的手背,示意他先把茶叶给扔下去。

然后才慢慢说道:“我本就是故意泄露给她们听的,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预料之中,这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宋凌点点头,将茶壶盖上,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她们虽然空有想法却没有能力,所以必定会去求安王出手。”

“不错。”祈钰将扇子随手一扔,在桌面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响声。

她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哂道:“安王刚丢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还折损了一名得力干将,想必也经不住这个诱惑。”

宋凌和她想法一样,但他却没有祈钰那么淡定,眉宇间还染着一丝忧愁之气。

“王妃就不怕他们会真的对你出手吗?”

人财两空,厉明安现在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行事早已失了往日的从容。

这几日,连齐涟都察觉到了驿馆周围一直有人在盯着。

下毒之人还未找到,他被厉天泽罚了一顿,又勒令他尽快把人给找出来。

但人就在铃雅公主手上,是死是活不知,齐涟再着急上火,也只能每天在驿馆里守株待兔。

想必再过不久,厉明安派去的人就要被发现了。

到时候,又是一出好戏。

祈钰脑海里盘完了这一堆乱糟糟的关系,眉目一派清明,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搅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