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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窃?

程瑞愣了,王彩琴也愣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彩琴因为自己男人在身边,底气足了不少。

“衣服是我的,她凭什么拿走?”

“你不是给大丫了吗?”

苏半夏眨眨眼睛,“谁说是我给她了,我借她的,我可没说让她借给别人。”

程瑞气得后槽牙疼,“你昨天说的给大丫的。”

“你哪只耳朵听见了?”苏半夏笑得狡猾,“好吧,我说了,你怎么跟警察证明?”

“你——我爹听见了,我媳妇儿也听见了。”

“他们是你直系亲属,证词不可信。”苏半夏擦擦额头上的汗,跑这几步路竟然就出汗了,身体也不咋的。

“你有证据证明这是你的东西吗?”程瑞像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一样,露出得意的笑。

苏半夏看傻子一样看他,“我没有能去告她吗?我有当初买布的收据。”

程瑞脸上的笑出现了三秒钟又消失了。

程三平站起身,“行了,闹得什么样子?吃饭!”

又是这副收尾的大家长做派。

程老太也从自己屋里慢腾腾挪出来。

架吵完了,也出来了,真是耳听八方。

怎么平时招呼你干点活儿就装耳背呢!

中午因为这件衣服起矛盾的时候程老太就没出现,她没有掺和的原因也是不想让王彩琴把衣服拿走,只是不想得罪自己孙子,就干脆不出现。

而程三平早上和刚刚的沉默也是这个原因,如果苏半夏能做这个恶人在程瑞那儿把衣服留下来他们也是开心的,毕竟程大丫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他们老程家的闺女,王彩琴那个妹妹哪颗葱。

苏半夏翻了个白眼,真是一脉相承。

程大丫胳膊上还有几道红痕,也许是出于愧疚还是一些别的,今天晚上程大丫的碗里是稠的,还有半颗鸡蛋。

这算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等程大丫把那半颗鸡蛋吃进嘴里之后,程瑞大言不惭道:“大丫,吃完饭把盆里你侄子的尿布洗了。”

哦,这算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再给一巴掌,连环计策。

程大丫“呸”了一声把嘴里的鸡蛋吐在了程瑞面前的桌上,然后瞪了他一眼跑回了自己屋。

程瑞被程大丫这一操作给整愣了,反应过来程大丫已经回了自己房间,耳边只剩程老太在哭天抢地地骂程大丫浪费粮食。

“你个倒霉鬼托生的到我们家来浪费粮食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

“鸡蛋啊,这可是鸡蛋啊!”

程瑞瞬间觉得脸上通红,被一向顺从任他搓圆揉扁的妹子这么下他的脸面,越想越生气要起身去程大丫屋里继续揍她。

“行了,大瑞。”程三平重重把手里的碗搁在桌上,“你媳妇儿也出月子这么久了,不是一点活儿不能干,以后小豆子的尿布她自己洗,大丫还要去大队喂猪呢。”

“爹——”程瑞不满。

程三平眉头一蹙,程瑞就不说话了。现在家里的经济大权还是在程三平手里,他现在还不敢得罪他爹。

王彩琴不满意了,“哼”了一声也回屋了。

程老太看不得家里女人对男人甩脸子,“她还掉脸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村里谁家媳妇儿坐月子像她这么舒坦的,鸡蛋白面不断,掉福窝儿里了还不知足。”

苏半夏没兴趣继续听他们一家的嘴皮子打架,看苏晨也吃完了就回去了。

“今天傅师傅教了你些什么呀?”苏半夏问道。

苏晨眼睛发亮,“师傅好厉害,他能把砖头劈碎,还能歘欻欻蹦上树,嗯……只不过被师娘骂了。”

“是吗?那你以后也会那么厉害吗?”

“那当然了,师傅说我练童子功,以后也能飞檐走壁!”

看来傅青第一天给他展示了不少,目前算是把苏晨的兴趣给勾住了。

“姐姐。”苏晨睡前躺在床上看着也要回屋睡觉的苏半夏,“我以后真的会很厉害的,我保护你!”

苏半夏微笑着摸摸他的脸,“嗯,那明天准时起床去找师傅报道哦!”

“嗯!”

苏晨乖乖闭上了眼睛,枕头旁边放着一个小木块,淡黄色的色泽,被打磨得光滑圆润,正面还有嵌在里面的若干小木块,上面刻着不同的数字。

这是华容道,应该叫益智玩具?程延走的当天苏半夏回家在枕头下发现的,还有一张字条,上写“新婚礼物”。

在这没水没电的时候,有这么个益智玩具还挺打发时间的。只是她玩了这些天一直都没有真正通关,倒是苏晨成功过几次,但并没有随手扔一边,还是每天拿着不松手。

程延走了有半个月了,也没来封信,不知道怎么样。

次日一早,苏半夏跟苏晨一起起床,吃完早饭姐弟俩兵分两路。

苏晨去八合楼,苏半夏去县城周敏家。

昨天周敏托人递来个信儿,让她抽空去一趟。

具体什么事情没说,不过苏半夏猜测是齐心针灸康复的事情。

结婚之后苏半夏也去过周敏家几次,也见过齐心,是个很白净很懂事的孩子。

见到苏半夏还说对不起,他认为是因为自己苏正方才不幸罹难。

周敏抹着眼泪说齐心以前不这样,很开朗。

苏半夏猜测齐心可能有幸存者综合征,这种病道德感越高越严重。

“心心,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啊?”苏半夏捏着齐心的小肉脸。

齐心笑眯了眼睛,“有啊苏姐姐。”

嗯,这辈分也是够乱的。齐心叫苏半夏姐姐,苏半夏叫齐心他妈姐姐。

各叫各的。

又闲话了几句,拎着药箱的老中医上门了。

老大夫看起来很疲颓,没有一点精神气儿。

进屋也没打招呼,打开药箱就拿出银针做准备工作。工具看起来还挺专业的,是套挺完整的银针。

齐心的腿已经开始萎缩了,即使周敏每天给他按摩,也只能尽量延缓萎缩的速度。

老大夫姓常,住在农场,是被发配到这儿的。齐心的爸爸走了许多关系,农场那边儿才允许他出来给齐心针灸。

常大夫扎针的时候手在哆嗦,可下针的一瞬又稳得出奇。苏半夏师承他爷爷,与一般的中医学生的底子是不一样的。苏家以针灸和药膳扬名,苏半夏熏陶了二十多年,看一个人有没有真本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常大夫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随着扎针,静置,取针,这一系列的动作,这么长的时间常大夫没有说一句话,把针收回箱子里,又做了一套按摩,之后沉默地接过周敏递给他的粮票揣着手走了。

看苏半夏一直盯着常大夫的背影,周敏探了口气。

“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