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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过去了,苏半夏还在乐呵呵地欣赏自己的新手表。她本身就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儿,在21世纪的时候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也是一抓一大把。

穿越来之后她就很少买了,一个是很贵,一个是种类少还难看。

这个手表苏半夏很喜欢,她以前也有一个差不多的。

正欣赏着呢,就听见程延问了个问题,“你脖子后面怎么回事?”

苏半夏后知后觉摸了摸脖子,“怎么了?”

程延指了指,“有伤痕。”

“啊,这是那天去救大丫的时候,去报警的时候被一个警察捏的。”

程延大吃一惊,“警察?”

苏半夏也不想再赖床了,边套衣服边说:“嗯,那天没见到江大哥,就有一个人一直拖延时间。你这次几天假啊?我们还能待几天?走之前要跟江大哥他们见一面的吧?我得好好问问他。还得去见一下晨晨的武术师傅,好多事儿啊,又下雪,烦死了!”

苏半夏絮絮叨叨地穿好了衣服,娴熟地给自己扎了个低丸子头就出去洗脸了。

跟程延一错身的工夫,手臂被程延握住,“你说我们跟江大哥告别?我们?”

苏半夏一脸“那不然呢”。

“我们?告别?”

苏半夏“啧”了一声,“江大哥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你不打算去道个谢吗?而且我很喜欢袁雪嫂子的好吧?我反正是要去告别的。”

程延神色难言激动,“你愿意跟我去随军了?”

苏半夏挠挠头,“啊?你又不想让我去了?”

“想的!”

“那不结了。”苏半夏甩开程延的手臂出门洗脸,“还有好多事儿呢,都得这几天忙完。”

一出屋,程妈早就守着暖壶等着给苏半夏倒洗脸水了,倒是让苏半夏有些不适应。

“妈,你这是干啥啊?我自己就行,有手有脚的。”苏半夏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程妈瞅见脸上都是笑,“你辛苦了,妈伺候伺候你有啥的。”

这个“辛苦”,苏半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脏了,干干地“呵呵”两声,然后埋头洗脸。

“姐姐,今天我可以去师傅家吗?”苏晨推开堂屋门进来。

苏半夏脸上带着水珠,忙拿架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今天就要去吗?”

“可以吗?”

“外面道路上的积雪还没清,雪很厚不好走的哦!”苏半夏说道,“而且你一个人去很危险。”

苏晨失望地“啊”了一声。

“我陪他去吧。”程延端进来一盆玉米面粥,插了一嘴。

“你陪他?”苏半夏擦着脸问。

“嗯。”程延搓搓烫红的手,“不行吗?我送了再回来。”

“也……也行吧?”苏半夏看向苏晨,“可以吗?”

苏晨低低“嗯”了一声,坐到桌边等吃饭。

苏半夏失笑,昨天不是看起来一起堆雪人感情不错吗?咋又这样了?

吃完早饭,程延带着苏晨去八合楼,苏半夏继续教程妈怎么做成衣。

程妈拿石蜡笔划着布料,若有若思了一会儿,然后犹豫地道:“夏夏,石头儿说,你愿意跟他去随军了?”

苏半夏整理着零碎布头,“嗯”了一声。

“妈想了很久,还是……不跟你们去了。”程妈说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苏半夏也不是很意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您想好了?您不跟我们走,程家那些人再俩找你怎么办啊?跟我们走大家还能彼此照应,你在这儿……你一个人很难的。”

程妈见苏半夏没有生气,心里的紧张也降低了一些,“我真的不太想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对不起石头爹,我嫁给大丫爹没多久就后悔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不嫁,石头得饿死,嫁了再离,我们娘俩儿都得被唾沫淹死,我……那样石头儿长大连个媳妇都娶不到啊,我又怎么对得起石头爹呢?”

苏半夏给程妈递上一张手绢,她一直都知道,程妈是把子女看得比自己重的人,只是……外人的看法也很重就是了。

“石头爹对我可好了,我能不知道大丫爹对我不好吗?可是离开就是个死啊。”程妈泪如泉涌,离开程家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发泄出来,“我不走,我对不起石头爹,但……也没人给石头爹的坟头上拔拔草了……”

苏半夏抚着程妈颤抖的后背,默然叹息。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心里的痛苦,没人能真正体会。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程欢正捂着嘴倚墙哭泣,眼泪涟涟但怕发出声音,脸憋得通红。

五公里外,程延背着苏晨在雪地上行走。

苏晨一脸窘迫,程延嘴角带笑。

“我刚刚是没站稳,不是我练得不好!”苏晨大声强调着。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刚才雪下面的坑太隐蔽了。”程延一本正经道。

苏晨觉得更难堪了,他刚刚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练习的后空翻,没想到脚着地的时候,地面积雪覆盖的地方有一个小洼坑,当时苏晨就崴了脚摔倒在地。

现在八合楼也去不成了,只能被程延背着回家。

苏晨觉得自己特别没有面子,“你回家就说我是被雪滑倒了,不许说我是后空翻没站稳。”

程延只觉得脑后苏晨咕叽咕叽说话的样子像只小鹌鹑,不看他都知道他现在肯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努力板着小脸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程延努力憋着笑,“你不就是被雪滑倒了吗?雪下那么厚,滑倒也是很正常的。”

苏晨这才满意。

程延很高,苏晨在他后背上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远方。

“我以前……我爸爸也总是背我,也能这么高”,苏晨语气有些失落,“他还总是让我骑在他脖子上摘枣儿吃。”

程延看见前方的大枣树,心下了然。在这里长大的小孩童年少不了大枣树的存在,被父亲扛在肩上摘枣子更是每个小孩的必然经历。

“我们真的……要跟你走吗?”苏晨有些哽咽,“以前你那个哥哥嫂子和后爹奶奶欺负我姐姐,我姐姐都能欺负回去。因为我们在这里还有个家,我们不怕什么。”

“可是要是……跟你走了,你欺负我姐姐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地方去了……”

程延感慨苏晨小小年纪,就思考这么多大人才忧心的事情。可转念一想,这跟他这半年的家庭巨变脱不了关系。

“放心吧,我们有纪律,欺负家里人是会被领导处分的!”程延尽量表现出自己害怕的样子。

果然,苏晨眼前一亮,“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