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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苏星,当晚又是在李建国家吃的饭。

席间,程延连敬了巧双爹和李建国几杯酒,拜托他们照看自己独自在家的母亲。

“我知道,这些年我妈带我跟我妹不容易,没享过福,现在我接她走,她也不肯跟我走,我在这儿感谢我大姨、大姨夫,还有表哥表嫂了。”

一席话说得饭桌上的女人眼泪涟涟。

程延喝得有点多,但李建国喝得比他更多,好在程延还能自己走回家。

苏半夏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苏晨和程欢已经去睡觉了,程延和程妈两个人不知道在厨房里说些什么,好在灶里有火也不冷。

不知他们聊了多久,苏半夏睡前喝多了水,半夜被憋醒去上厕所的时候程延还没有回来,依稀还听见了程妈哭的声音。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程欢就进屋来叫苏半夏起床,苏半夏迷蒙着双眼,朦胧见看程欢好像是捂着肚子。

“你咋了?”苏半夏哑着嗓子问。

程欢弓着腰,“没咋,就是有点儿肚子疼,可能是昨晚上受凉了。”

“那喝点儿热水啊。”

程欢拍了拍她的被子卷儿,“快起来吧,你这床被子还要收呢。”

“嗯……”苏半夏伸了个懒腰,程欢看她要起了快步又钻进厕所。

没一会儿,程欢在厕所里喊人,“妈——妈——”

程妈正在锅里煮着饺子,腾不开手,“咋了?”

“你来一下啊——”程欢的声音很急躁。

苏半夏挠着头出门,裹着棉袄,“咋了?”

“嫂子你来一下!”

那个旱厕,苏半夏是真不想去。

“唉”,叹了口气,慢慢悠悠去了厕所,“忘拿纸了?”

程欢没出声儿,苏半夏一进去就看见程欢半提着裤子可怜巴巴地站着。

“你……哎呀哈哈哈哈哈哈,你傻啊,不冻屁股啊?”苏半夏把手里的草纸给她,“先垫一下。”

十分钟后程欢捂着肚子捧着半茶缸热水坐在小板凳上,像做错事了一样,蔫头耷脑的。

程妈一脸担忧地看着程欢,苏半夏安慰道:“没事的妈,不就是大姑娘来月经吗?多正常一件事儿啊!”

程延在固定板车上的行李,苏晨趴在一边儿看。

苏半夏起得最晚,最后一碗饺子就是给她剩的,牛肉馅儿,看起来程妈昨夜都没有睡,连夜把剩的那点儿牛肉给剁了馅儿,也不知道她躲了多远,都没人听见动静儿。

程妈叹了口气,“我是担心不吉利,你们要出门了,大丫又……”

苏半夏呼吸暂停了两秒,“妈您吃饭去吧。”

程欢恹恹地缩在小板凳上,手扣着茶缸掉漆的地方。

“别听你妈的,月经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哪个女人都要来的,不来反而是疾病。”苏半夏小声跟程欢说。

程欢以前也见过她妈来月经,田妞半年前就来了,就她一直没有来,她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病呢。可没想到来是来了,却挑在了这天。

“都说……不吉利。”程欢吭吭哧哧道。

“那他们都错了,吉利与否本身就是封建迷信,谁把事儿没办成怪到这上面就是神经病别理他们,这玩意儿不吉利怎么没见大枣儿发大财呢。”苏半夏吃完最后一个饺子,“你找个输液瓶儿,灌上热水路上暖着。”

大枣儿是个孤儿,东家一口饭,西家一碗水长大的,至今是个光棍儿,住在山上很少见人。

说完苏半夏就端着空碗去洗了,程欢小声嘟囔道:“这才不会倒霉呢!”

农村女孩儿从小耳濡目染,都叫来事儿叫“倒霉”,没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这事儿叫倒霉,但大家都叫它“倒霉”。

终于要走了,板车套上了村里的驴,李建国去送他们。

郑蔚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坚持着出来送苏半夏。

苏半夏埋怨顾天泽,“大冷天的,你让她出来干什么?”

顾天泽很无辜,媳妇儿非要出来他有什么办法。

“要是吃不惯,就写信回来,我给你寄东西。”郑蔚然握着苏半夏的手叮嘱着。

苏半夏连连答应,但时间不等人,他们得走了。

“怀孕也要注意运动,要经常去卫生室检查知不知道?还有别吃不下硬吃,能吃了也不要多吃……”苏半夏一连串叮嘱了好多。

顾天泽几乎是送祖宗的样子,“你给我们那小册子上写了,我不会忘的!”

谁是亲爹啊!

“那也记得学习啊,别有了孩子就半途而废产生惰性心理,要给孩子做榜样的,胎教也很重要。”

郑蔚然哭笑不得,“快走吧,你看程同志都着急了。”

程延确实在看着这边,他笑着摆摆手,示意还有时间。

苏半夏恋恋不舍走到车边,“快回去吧!”

郑蔚然挥挥手。

车上行李很多,两个孩子坐上基本没有空余的地方了,李建国和程延坐在前面驾车的地方,苏半夏骑着自行车。

自行车苏半夏想了很久没舍得扔在这儿,这东西是铁的,长时间不骑不养护就会生锈,然后就会坏。

挺贵的呢!

程延看出了苏半夏的不舍,出言道:“带着!”

苏半夏期期艾艾:“不好带。”

“有我呢,保管不让你沾手。”程延笃定地说。

苏半夏就乐呵呵骑上了自行车。

李建国看苏半夏美滋滋地骑自行车骑得起劲儿,调侃道:“你这媳妇儿还挺知足。”

程延一笑,最后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母亲,“我妈麻烦你了。”

李建国不乐意了,“拿我当外人啊?说什么呢?”

长痛不如短痛,程延鞭子一挥打在了驴屁股上,车子“嘎吱嘎吱”走了起来。

待到估摸着程妈连车屁股都看不见了,程延从兜里摸出五十斤粮票和五十块钱来。

“这是我妈的生活费,你按月给她。”

李建国咂巴一下嘴,“你为你妈真是煞费苦心哪……”

“你就说我按月寄的,但凡发现程瑞找来,就轰走。”程延晃着鞭子,“要是我妈被他们说动了,你就别再给了,然后给我打电话。”

“我觉得啊,悬!”李建国躺在被子上,晒着太阳看着湛蓝的天,“那父子俩能守着你这个金疙瘩撒手?”

“你每个月,或者每两个月,带我妈去给我老丈人丈母娘的坟上拔拔草,然后也顺便从我爹坟前过几回,天暖和了也到我妈去县里看看那个脑瘫孩子什么样儿。”

李建国扭头,“还是你损啊!”

“我付你钱啊!”

“滚啊哈哈哈哈……”

程妈对程延爹心里有愧,尽管程延不觉得她改嫁是对不起自己爹,但她打心眼儿里是觉得自己是为了活命没守住。

程延他爹的影子常在程妈心里晃晃,活人哪争得过死人呢?

李建国把他们送到了邮局,寄完衣服之后又把他们送上了去市里的车才打道回府。

临上车,苏半夏跟李建国说:“建国哥,你们还是多注意一下巧双吧,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不是很好”都是往好了说的,简直就是非常差劲,李建国知道苏半夏的好意,“放心吧弟妹,双子是我亲妹子,在我背上长大的,我会把她的孩子当自己的一样看待,她会好的。”

说是这样说,但苏半夏莫名觉得不会这么顺利,但也只能祝福巧双早日走出来了。

程延把自行车捆上公共汽车车顶,然后跟李建国碰了个拳,登上了骑车。

汽车不按正点,人齐后才走,李建国没在这儿等着,挥挥手就赶着驴车回去了。

李建国的身影缓缓远去,苏晨眼也不眨地盯着。

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