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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主任真的不行了,连续几天赵思华都没有到医院上班。今天也没有查考勤。

忙完一上午,小陈大夫瘫在椅子上,“要变天喽!”

苏半夏没理他似是而非的话,灌了半壶山楂水抹抹嘴就要起身去吃饭。

“哎小苏师妹,你一点儿都不着急吗?”

苏半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转过身略低头看着小陈,“小陈师兄,你到底要干啥?”

“什么?”

“你明明知道阮菲对转正这件事看的有多重,你今天这顿话说出去,她的心里素质反而比平时犯错的纪律还要打,你要干什么?”

小陈挑眉,“这不好吗?凭本事说话啊。”

苏半夏压下嘴角,“不好,一点都不公平。”

小陈略坐直了些,“可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正的事情,当初招人的时候本就不该把她招进来的。”

苏半夏无奈,“我们是考上来的。”

“你是考上来的。”小陈敛起嬉皮笑脸,“她不是。”

“她笔试成绩……”

“她笔试成绩是假的,郭威给她的题。”

小陈的话进了苏半夏的耳朵,苏半夏仿佛听的天书,怎么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就是不理解意思呢?

“她……”

“她是靠郭威拿的笔试第一名,郭威跟她是同学,郭威一直喜欢她,所以在得知中医部要招两个人之后便将题给了她一份儿。”

苏半夏被小陈大夫说的话给冲击到了,当初初见阮菲的时候,她确实是认识郭威和刑彪的,可后来……

“可是我们面试的时候刑彪要给阮菲下药,刑彪就是郭威的跟班儿,要真是你说的那样,郭威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小陈有些无奈,“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上哪儿知道去,我知道的事,阮菲的中医底子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她独立行医。她会认药材,但不精,她也会针灸,但更是半途而废的手上功夫。你……你别太把她当朋友。”

苏半夏没见过阮菲的医术,每次开大会也是前辈们说话,她们只听着学习。

“我不管这些,凭本事说话吧。”

苏半夏拧上自己的水壶,本来要去吃饭了心情挺好的,现在听这么一档子事儿,怪堵得慌。

“你想公平竞争,人家想弯道超车呢。”小陈大夫讽刺道。

“陈师兄,你什么意思啊?今天你特奇怪。”

小陈喝着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你忘了前阵子她争着跟赵主任去出外诊的事儿了?”

苏半夏抿唇,“忘了!”

说完闷头出了办公室。

真是烦死了,上个班儿这么勾心斗角乱七八糟的。

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苏半夏的心情都没都没有好起来,也幸好下午她没有跟阮菲碰上面,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要知道,最开始苏半夏觉得阮菲是个挺不错的人就是因为阮菲在笔试教室门口那一句仗义执言。

可现在都被推翻了,苏半夏很像跟小陈大夫争执一下他的话的真实性与正确性,但莫名的,她又觉得小陈大夫说的是真的。

烦恼真是一重接一重,这就是人生的真谛吗?

坐上程延后座的时候苏半夏还是有些恹恹的,程延哄了一路她也没露个笑脸。

但是经过一天的沉淀,回家吃了饭苏半夏觉得自己又是一条好汉,乐呵呵地去睡觉了。

程延搂着她手也不规矩,“合着我哄你这么久都不如一顿饭好使是吧?”

苏半夏一边闪躲一边求饶,“那是你在前面哄我打基础我后面才又开心的啊。”

程延才不会放过她呢,被子一盖,谁说了也不算。

“好了吗?行吗?”

“……”

“说啊,好了吗?我自己摸了啊!”

“……好了!”

随着一阵叽叽咕咕,贴身的衣服被扔了出来。

正当程延入正题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人使劲拍着“啪啪”作响。

程延掀开被子,“谁啊?”

苏半夏推他光着的膀子,“你快去看看,哎——穿上衣服!”

程延披上外套去开门,苏半夏也把扔了一椅子的衣服又穿上。

没一会儿,程延开门进来,“是你领导。”

苏半夏有些诧异,“啊?谁啊?”

程延摇头,“你们主任。还有岑嫂子,你快出去看看吧,挺着急的。”

苏半夏急匆匆披上外套,出去一看客厅里果然是赵思华和岑媛,以及一个苏半夏不认识的男人。

赵思华一见苏半夏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些许,苏半夏一走近她就握住苏半夏的手,“小苏,解放住哪儿?”

苏半夏“啊”了一声,“主任,您说谁?”

“解放,晁解放,就是当初跟你一起参加面试的,后来你还收留了他一段时间,他现在不是给你打工吗?”

苏半夏有些迟疑道;“是……是又要找他麻烦吗?”

赵思华急死了,“不是,找他什么麻烦,现在田主任要不行了,临终就想见他一面,你快带我去。”

陌生男人也说道:“小苏大夫,求你快带我们去见解放吧,我父亲时间不多了。”

苏半夏下意识看向程延,程延把苏半夏往后拉了拉,“我带你们去。”

“那谢谢程团长了,我们快去吧。”

程延已经穿好了衣服,赵思华和田主任的儿子是骑自行车来的,他也去杂物房推自行车。

几人急匆匆来,急匆匆走,苏半夏只来得及给程延塞上一双手套。,几个人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岑媛还穿着睡衣呢,外面也只是穿了一件外套,季师长在门口等着,手上还拿了一件更厚的。

“那我回去了弟妹。”

苏半夏送岑媛出门,“麻烦你了嫂子。”

“这哪算你麻烦啊,这算你们主任麻烦我们俩,但是没想到田主任说不行就不行了。”岑媛感叹着。

“不过,这么多年也就是田主任在你们中医部镇着,不然你们中医部不少大夫都得遭罪。行了不说了,明天还上班儿呢,我回去了。”岑媛跟季师长携手回家了。

苏半夏挥挥手,关上了大门。

刚才岑媛的话说的也模棱两可,苏半夏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又脱了外套回了卧室。

平时习惯了程延在旁边,乍一不在苏半夏还有点睡不着,床也宽得没边儿。

听着外面的虫鸣,苏半夏迷迷糊糊到后半夜才有了些睡意,然后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猛一惊醒,外面的天边都开始泛白了。

开了大门,果然外面是程延,后面还跟着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的晁解放。

苏半夏也没多问,忙让两人进屋,从暖壶里倒出两盆子水让两人洗洗。

程延自顾自去洗手了,晁解放闷头坐在沙发上,苏半夏就坐在边儿陪他。

等盆里的水都凉了,外面也传来了鸡叫声,苏半夏哈欠都打了六七个,晁解放抽着鼻子,“小姑,我……我师爷没了。”

苏半夏抹掉因打哈欠而沁出的眼泪,看昨天赵思华那着急样儿,她就知道晁解放跟田主任关系匪浅,只是没想到是师爷和徒孙儿的关系。

“我以前特别……特别怪他,怪他不救我爷爷不管我,我……我受这么多苦,他要负责任的,可……可他昨天老成那样,让我原谅他,我,我不知道说什么,他死都没闭上眼睛,我是不是很坏。”

晁解放边抽泣边说,苏半夏把盆里的帕子拧了拧递给他。

“行了,你去看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还想什么好处都得了?哭两声得了,你爷爷没的时候你都没这么哭呢。”

晁解放“嗷”地一声哭喊出声,“我爷爷死的时候我哭的比这难过。”

苏半夏抽抽嘴角,坐下不说话了。

晁解放不说田主任是他师爷她还想不起来,苏父说过农场老大夫就是被师兄弟举报才沦落至此的,一家人因为一块传承牌子,分崩离析支离破碎,晁解放没了爷爷没了爹妈,一个人孤苦得长到十八岁,他不可怜吗?

田主任倒是名望有了,地位也有了,临死倒是想起自己做的亏心事儿了想要个安心。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