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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巧双定日子了,昨天晚上打电话说的,你回来累得就睡了,就没跟你说。”程延一手将军装外套挂在门后,一边说道。

“我们还没给巧双看礼物呢,而且这次我想着……”

“什么?”程延不解。

“要不,回去一趟?”

程延有些意外,“怎么了?你现在大着肚子,我怎么回去,我哪儿能放心啊?”

“主要是我想回去一趟。”苏半夏老实说道,“这阵子乔医生又半死不活的,而且……马上到我妈忌日了,我想让他也回去看看,毕竟……阴阳两隔了。”

乔浮白在之前问过一次苏半夏赵清宁的忌日之后,一进十一月就郁郁寡欢,不说话不理人,每天就是看病理药,让手下医生都叫苦不迭。

“就回去一个星期,而且我过了年一生孩子,以后肯定三两年都回不了家了。再说了,你三姨家在你小时候帮了你那么多,你露一面撑撑场子,他们心里高兴,以后巧双的日子也好过啊。”

道理是没错,女人一生孩子,小孩子周岁前别想动换。回去程延自然是想回去的,可是今年的假期用得差不多了,这事还真有点难办。

“我想想办法吧,你们医院能好请假吗?”

苏半夏一咧嘴,“你以为我是我们医院的中流砥柱啊?我就一学习的半吊子。”

程延上来揉搓苏半夏的脸蛋,“哪有啊,我媳妇医术高超救人于危难之中的身影我见了好多次了。”

“你埋汰谁呢?”苏半夏现在还没有独立出诊呢,哪儿来的救人于危难之中啊,最多也就是给病人看个头疼脑热的,就这有些病人还不相信她呢,觉得她年轻还是个女人。

“哎呀——哥,你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啊!”程欢一进门就看见她哥捧着她嫂子的脸,程欢当时就挡住了眼。

“我们又没干啥,堂堂正正夫妻两口子还碍着你了?”程延见妹子被臊得不行笑个不停。

苏半夏推了他一把,“欢欢,你来看看嫂子这个眼睛怎么回事,有点不舒服呢,你哥真是没用啥也看不出来。”

给了程欢一个台阶下,程欢这才扭扭捏捏过来。

“真看眼睛啊?哪个眼睛?”

苏半夏忍着笑,“左边儿。”

“没看见有啥啊。”

“你那眼睛能看见啥,去把厨房里的土豆切了,一会儿我做饭。”程延揪着妹子的头发辫子,在一阵吱哇乱叫的动静儿里一起进了厨房。

苏半夏怀孕到三个月之后就没有再进过厨房了,无它,一是程延不舍得,二则苏半夏闻到油烟味就想吐。

好在吃饭不受影响,只要不是太过油腻的肉食,基本不受影响。

程欢是个厨房杀手,下厨这事儿就交给了程延,开始也是手忙脚乱,做了一段时间以后,竟然也能做出不错的花样了,真是熟能生巧。

饭后,程延从厨房里端出半盆热水,“来,泡泡脚,这是乔大夫给的新的药包,你感觉一下怎么样。”

苏半夏将脚泡进深褐色的药水里,回了昌新港没多久,乔浮白就给了程延很多配好的药包,说滚水泡开之后给苏半夏泡脚,对孕妇好,坚持下来也对生产好。

程延对乔浮白的话简直是奉为圭臬,除了晚上有工作不能回家,平时都亲力亲为,即使临时回不来,程欢也会接过她哥的担子,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

“你歇会儿吧,做了饭又刷碗,白天都够累了。”苏半夏有些心疼地给程延擦擦额头上的汗,军区家属院这边没有煤气没有煤球,都是靠柴火做饭,程延本就体热,烘得一脑门子汗。

“人家好不容易考哥第二名,我还支使人家干活儿?”程延好笑地揉揉苏半夏的头发。

苏半夏不同意,“她考得好才得使唤她呢,考个大零蛋你还敢使唤她?马上跟你瞪眼。对了,巧双要嫁的那家人你问了吗?怎么样?知道……巧双先前吗?”苏半夏舒服地泡着脚,跟程延话着家常。

程延摇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隔壁村的,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先前他爹不同意嘛,要让他去镇上有钱人的闺女做倒插门儿,后来他爹喝酒喝了,这事儿才打消,上次说的时候他爹刚死嘛,现在出了日子,就着急找了媒人去提亲了,就定下来了呗。至于知不知道巧双先前,我还真说不好,不过哪有爹娘上赶着去说的。”

话是这么说,但苏半夏还是有些担忧。

但现在巧双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也不算是巧双蓄意欺骗。

可又……真是乱糟糟的。

“好啦,你别想了,再泡一会儿,我去跟欢欢谈谈。”程延安抚地拍拍她,然后起身。

“怎么了?”

“她爹不行了,我本来也寻思带她回去的。”程延吃完饭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当时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没想到是程三平不行了。

程延说完就到程欢门口敲敲门,进去了。

谈了没多久,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程延就开门出来了,正好苏半夏的泡脚水也凉了。

进到房间里,苏半夏才问出口,“怎么样?欢欢还能承受吗?”

“没什么反应,但看着有点难过又哭不出来,总是亲爹,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总要过这个坎儿的。”

苏半夏张了张嘴,没说去安慰一下的话,这种情绪,还是要自己消化的。

她在盘洼村满打满算也就住了五个月,程三平的恶劣她是深深领教了。

但仍然不能改变他是程欢亲爹的事实,尽管程欢也受了她很多的影响,渐渐磨掉了以前软弱的影子,但十数年的言传身教,哪是一年半年就能消除掉的。

半夜苏半夏推醒了程延说要喝水,程延起身去给她倒热水,经过客厅的时候,听见了程欢房间里压在喉咙里低低的啜泣声。

程延叹了口气,端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