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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想的没错,吴老板一听就动心了,仔细询问了一些细节后,当即拍板表示愿意支持。不仅出资购买了部分器械,还把自己一处空置的房子贡献出来作为试验场地。

赵兰因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很多卖花女愿意一试;她们没得选,与其在痛苦中等死,不如搏一搏这个机会!

宁远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必要的上门出诊外,其余时间都花在这件事上了。

王妈帮忙熬煮米汁,吴老板带来的几个人在宁远的指挥下开始第一次制备青霉素。

“宁先生,霉菌已经长出来了。”

宁远闻言忙上前查看,培养基里满是灰绿色的菌丝,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空隙。

“好,准备开始过滤,只留下面的液态水,上面的菌丝放在培养皿中保存。”

浑浊的液体被小心分离,宁远往水中加入菜油开始搅拌。

“把浮上来的油和杂质分离,只留下面的水。”

宁远解释道:“青霉素是水溶性物质,只需提取出水溶性物质就行了。上层脂溶性物质和中层不溶性物质都是杂质,通常有害无益,这些油不能回收利用了。”

煮沸消毒过的碳粉加入过滤后的青霉素溶液中继续搅拌。

“活性炭能吸附青霉素,进一步减少了杂质。”

“往碳粉中加入蒸馏水,洗出不纯物质;再加入醋做成的酸性水,青霉素是弱酸物质,不溶于弱酸,因而可以洗掉碱性杂质。再加入碱水使青霉素从碳粉中分离出来,最后下端流出的便是较纯的青霉素了。”

众人手上动作飞快,把宁远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看着杯中略显浑浊的液体,宁远眉头微皱。效率还是太低了,一群人忙了十天才得到这么点儿,想要大规模制备恐怕不太现实。

而且青霉菌是好氧菌,培养的过程中需要通风换气,这时候难免会有其他菌类混进来,实在是难以控制。

心中这么想着,嘴上还是继续说道:“如果没有条件,碱性液体可以用草木灰混合纯净水,静置后的上层清液就是碱性液体。”

有人提问了,“酸性水中放多少醋才合适?按百分比吗?”

宁远想了想,“常用的食醋兑水,先按一杯醋七杯水的比例调制,之后我们会继续试验,在此基础上探索出更合适的比例。”

有人拿来培养基,里面是接种上去的有害细菌。

宁远往黄白色的葡萄球菌菌落上滴上几滴青霉素溶液。

“接下来就是静观其变了,如果培养皿中的菌落被杀死,我们制取的青霉素就能说得上成功。”

众人这几天都忙的不可开交,现在终于能放心休息了。

宁远先是往吴老板那儿去了一遭,把进展和顾虑都和他摊开说明白。吴老板沉吟半晌,笑着开口:“无妨,我们有的是耐心,群众的力量是无法估测的,这个问题我们能克服。”

宁远又去了碧桐书院,赵兰因听闻后喜不自胜,“宁先生高义,我替姐妹们谢谢你了。”

说着,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宁远忙上去搀扶,连连说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赵兰因掩面而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拉住正要离开的宁远,“宁先生留步,我有件事要告知先生。”

宁远一顿,只听赵兰因低声说道:“先生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昨天有人找上门打听你的事,虽然让我糊弄了过去,可难保他们不会对你下手,还是小心为妙!”

有人打听自己的事?

宁远谢过赵兰因的提醒,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赵兰因以为是宁远四处打听柳文玲才惹来的麻烦,可柳文玲不过是个落难女子,在这偌大的北平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没有值得让人走这一趟的价值。

除非……

宁远放在膝上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长衫被蹂躏出皱痕。

除非找自己的人和柳文玲的死有关系,或者他根本就是杀死柳文玲的凶手!他心里有鬼,害怕自己杀人的事被翻出来!

宁远心里一震,立刻让车夫掉头往周公馆去。

周夫人恐怕查到了什么线索,这才惊动了凶手!

周公馆的下人见到是宁远,什么也没说就开门让他进来了。

“宁医生,少爷已经好多了,前两天还能下床走几步呢。”

仆人显然以为宁远是来复诊的,宁远也不解释,在候客厅里稍坐,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周夫人。

“宁先生。”

周夫人也猜到了宁远的来意,有些为难的说:“柳姑娘的事有了些眉目,只是......”

“只是什么?夫人但说无妨。”

宁远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追问道:“夫人可是有言在先,我冒着风险保了令公子一命,夫人不会是想食言吧?”

“先生救了怀义,周家上下都感念先生的援手。”

周夫人正色道:“可正因如此,我才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你可知道,你要找的柳文玲不是一般人,她在花楼时化名鉴冰。当时国事危急,学生被捕,商业停顿;她组织“青楼救国团”,走上街去跟学生一起撒传单,号召各界人士抵制日本货。”

宁远只觉得心神激荡,肃然起敬,“我必将此事传回故土!谁曾想柳家竟会有一天因她扬名,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次之后她时常组织花界开展活动,不仅捐钱捐物给国民大会,还发出一份“敬告花界同胞书”,号召花界同胞量力捐助国民大会,及学生联合会经费。领导花女救护被捕爱国学生,并为她们波兰朝鲜亡国苦处。”

说到这儿,周夫人也与有荣焉,“位卑未敢忘忧国,我身为女子,也为柳小姐的所为倍感振奋。”

宁远闻言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夫人为何不愿据实相告?”

周夫人脸上一暗,“如果她还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必定能成为美谈。可惜啊。”

宁远清楚周夫人的言外之意,可惜柳文玲沦落风尘,没个撑腰的人;当时迫于形势没人敢把她怎么样,可世易时移,局势一变,这一腔热血和报国之心可就成了索命的追魂符了。

柳文玲拥有一笔可观的政治资源,如果她没有卖花女的污点,日寇投降后靠着这笔政治资源她能活得很好。

“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宁远笃定的开口,目光如同刀锋一样落在周夫人的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而你知道凶手!”

周夫人默然,半晌才端起茶杯送客,什么都不再多说。

宁远也不纠缠,转身就走。

刚出门就有人追了上来,周妙彤取出一个信封递过来:“这是宁医生的报酬,还请收下。”

宁远看着周妙彤心中一动,“我不是为了钱才帮你们的!可怜我那位老友,我只想为她讨个公道也做不到!”

周妙彤欲言又止,拿着信封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宁远乘胜追击,“文玲客死异乡,我想要送她回乡也是不能了。罢了,族人要是听说她沦落风尘败坏家族名声,怕是会把她从族谱上除名,清明寒食连个香火都没有。她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周妙彤这回绷不住了,低声说道:“你在花园里等等,我稍后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