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嘶了一声：“真疼。”
辛果果轻笑：“嗯。确实挺疼的。行了，今儿的戏也看够了，一会儿记得打赏。请个太医去看看。大冷天的，怪可怜的。回吧。”
一群宫女憋笑：“喏。”
翠竹落后一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自家主子惯常用来打赏的荷包，便递了过去：
“姑娘歌唱得不错，舞也跳得不错，这是太后娘娘赏的。”
周婉：？？？
直接傻眼了。
啥意思？
太后当她是歌女还是舞女？！
一旁的侍女见她满面震惊，却没动作，忙跪下，膝行过去，将双手举过头顶：
“我们姑娘崴了脚，不太方便，奴婢就先代我家姑娘叩谢太后娘娘赏赐了。”
翠竹微笑脸：“嗯。”
将荷包放在了侍女的手心里，“娘娘让人请了太医，一会儿给姑娘看看。免得落下病根。”
“多谢太后娘娘。”
侍女恭敬再次叩首。
翠竹看了看那位已经傻眼的小姐，再看看这个乖觉的侍女，眼底划过一抹兴味，转身离开。
快步追上太后的銮驾。
便将这事儿跟辛果果说了。
辛果果只浅浅笑了笑：“不必理会。”
“喏。”
太后虽说了不必理会，翠竹却还是从下面的小宫女嘴里，听说了这件事的后续。
那位姑娘名叫周婉，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
这次进宫，是打着陪伴皇后的名义。
实际上的目的可想而知。
这次在太后面前表演的目的，也很明显。
她不愿意嫁给皇帝。
自然也不愿意当妾。
经人指点，便打算走太后娘娘一条路，以求能有个好归宿。
这个好归宿，当然就是几位皇子了。
翠竹听说这些的时候，都惊呆了：
“她看着也有十五岁了吧？怎地还这般单纯？”
就她那日的表现，太后娘娘是绝不可能让她当皇子正妃的。
或者说，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家，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人做正妻的。
正妻的要求是端庄娴淑。
她那日一身清凉，以歌舞引人，俨然一副狐媚子的做派。
谁家正经人家敢让这样的人当正妻啊？！
翠竹有些嫌弃地撇撇嘴，觉得这个后续有点儿倒胃口。
小宫女悄悄地凑过来，跟她说：“姑姑，您说得可不就是事实嘛！那姑娘本就是小妾所出。被周家老爷要求记到了正室名下的。”
“所以，这位还不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外甥女？”
小宫女摇摇头，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
翠竹更嫌弃了：“难怪呢！”
这做派，皇后娘娘竟没派人拦着，可见确实不待见呢！
翠竹吃了一肚子瓜。
等辛果果醒来，便将这瓜跟辛果果分享了。
辛果果：……
“那现在那姑娘如何了？”
她原本并不关心后续的。
可吃瓜吃一半，可不是她的风格。
翠竹给她奉上一杯茶：“那日御花园的事儿，皇后娘娘也知道了，打发她回去了。说是教养有问题，还派了两个老嬷嬷。”
辛果果眉梢一挑：“皇后这是连自家妹子也……不对，这记名的事儿既然是周家要求的，恐怕那位周童氏也是个立不起来的。呵呵，皇后这是在敲打周家呢！”
翠竹也跟着点头：“听说，周家这两日闹得可凶了。周侍郎都告病两日了。好像是说，那位周夫人这些年膝下无子，就是被那妾室害的。”
辛果果闻言，嗤笑一声。
这都多少年了，现在才发现？
恐怕是周家这次的作为惹恼了皇后，这才闹了起来。
至于周童氏膝下无子的事儿，就算不是那妾室害的，这次皇后也必定要让这事儿成真了。
不过，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
“十四那边的冬衣可够？马上要过年了，他的新衣裳可准备了？”
翠竹听她转移话题，便也不再提起周家的事儿，跟着回话：
“回主子，都准备好了。内务府那边送来了不少料子供十四皇子挑选，十四皇子选了几件。几个皇子那天恰好在，最后也不知谁说起的，便提议拿同一种布料各自做一身衣裳。”
辛果果听见这个，眼睛顿时一亮：“可做好了？”
兄弟装啊！
啧！
想看。
想想大大小小长相相似的十几个孩子，穿着一样的衣裳。
辛果果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感觉，大概就像看着这个小娃娃的各个年龄段，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吧！
翠竹不明白自家主子激动的点，不过她心里也有些好奇，几位皇子穿上一样的衣裳的场面：
“回主子，现在还没做好。估计应该还得一两日。”
知道自家主子对各位皇子都一样疼爱，尤其现在十四皇子还养在跟前。
翠竹便时不时问上一问。
辛果果点头：“等那边浆洗好了，叫几位皇子都来。哀家看看效果。”
“喏。”
这边辛果果又问起了几位皇子的学习进度。
而此时的周府，确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周童氏在主院里，任由周家几位族老们怎么说，都不肯出门。
门外有皇后派来的嬷嬷守着，她正悠然自得地吃着水果，喝着茶。
对于门外的动静，充耳不闻。
一群族老们也是无奈。
劝说了半天仍旧无果，只能悻悻离去，回到周府会客厅。
这会儿，会客厅里坐满了人。
当中间，正跪着周侍郎的小妾柳氏，和她的女儿周婉。
柳氏这会儿已经哭肿了眼睛，正跪坐着，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地面。
她已经哭了几日了。
眼泪都流干了。
也一日日地意识到，这次，她是真的要被舍弃了。
她死了心。
也不再如前几日那般为自己辩解了。
可周婉却不甘心。
她并不是为自己的姨娘叫屈：
“爹，各位叔伯，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啊！我当时都还未出生，这事儿怎能算到我的头上？！
“况且，我自幼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便是我亲娘，我哪里会害母亲？”
这几日，柳氏已经听惯了这些话，她已经不会再如第一次听见时那般不可置信了。
这个女儿，自幼在夫人身边长大，与她并不亲近。
年幼时，她便常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
这些年，她的心早冷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儿竟当真如此薄凉。
果然，不愧是周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