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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奴才叩见主子。”桐卓先反应过来,吓得浑身发抖,膝盖一软,噗通跪下。

林默跟着跪下,压低了声音对他嚷道:“你不许叫主子!”

桐卓狠狠回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苏景皓刚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费老大劲才压住眼看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沉如玄铁,眸光冷冷看着面前的二人:“怎么回事?规矩都没了?”

二人同时一个激灵,老老实实跪着不说话。

“桐卓,你说。”苏景皓沉沉的声音带着威压,惊得桐卓额头一层汗顿出。

“是——是凌统领他抢了我给凌海买的点心,凌海哭了,我就追过来找他讨回。”

“谁先动的手?”苏景皓问。

林默立刻插嘴:“是他!他先动的手!”

“我没有,我只是用黄豆弹你,我没动手,没打你,是你折树枝打我。”桐卓着急辩解。

“那也是你先动手的!”林默扬起了眉毛。

“是你先抢人东西!”

……

“放肆!”

苏景皓厉喝一声,二人立刻噤若寒蝉,通通闭了嘴。

眼看着眼前两个人跪在他的面前还当面吵了起来,苏景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气的眼前发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声音,沉沉问道:“凌漠,你有没有抢人东西?”

“……”

林默张口欲辩,想了想还是垂下了脑袋:“有。”

——“桐卓,你有没有拿东西弹他?”

桐卓老老实实:“有。”

——“凌漠,你挥树枝是为了打他吧?”

林默点头:“是——”

“你还打到了朕。”

苏景皓的声音怒气隐隐欲发。

林默缩了缩肩膀,小声道:“不是故意的——”

苏景皓再也忍不住怒气,声色俱厉斥责下来:“多大的人了!一个是朕的暗卫统领,一个是朕的眼卫统领!在后殿!吵架!斗殴!为这么点芝麻大的事情!成何体统!还能办事吗!还能给朕分忧吗!”

二人鹌鹑一样跪着,缩着肩膀老老实实听训。

“知错没有!”苏景皓霹雳一声,吓得二人一个哆嗦。

“奴才知错。”

“朕忙的焦头烂额,还要管你们这点芝麻大事,二人都给我滚去刑房领罚!”

苏景皓龙袖一挥,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主子!”

林默惊呼一声,却只见身边的桐卓老老实实叩首伏地:“谢主子。”

苏景皓脚步一顿,人未回头,只冷冷说道:

“桐卓,以后眼卫统一称朕主上。莫再叫错了。”

???

啥玩意儿?

那暗卫呢?林默叫他什么?桐卓一头雾水。

“主子!”

像是宣誓主权一般,林默又叫了一声。

苏景皓顿了顿,扬着声音道:“一人二十杖,去刑房领罚。”

——“凌漠,翻倍。”

“啊!!!主子!主子手下留情!”林默吓得半死,爬起来就扑过去拽住了苏景皓的衣角。

“三倍。元初,跟着去监刑。”

苏景皓冷冷丢下一句话,从他手里拎出衣角,大步离开了。

!!!

什么什么什么!!!

林默只觉得天上一道雷凭空而落,直接把他雷的外焦里嫩——

三倍!六十杖!!!

刑房!!

认真的吗!苏景皓他是认真的吗!!

靠——

穿上衣服不认人是吧!

林默还跪在原地浑身发抖,旁边的桐卓已老老实实站起来往刑房方向去了。

“漠公子——”元初俯下身子搀了他一把,“皇上已经走远了,您起来吧。”

林默吓得手脚发软,他可没忘记刚穿到这副身体上的时候,挨了五十多杖,痛的半死,差点昏过去。

六十杖!他怎么挨得住!

绝对不行。

他借着元初的力歪歪扭扭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缓了又缓,抖着声音道:“主子他是——认真的?”

“漠公子,您伤了龙体。”元初微微叹息一声,压低了声音,“若按宫规论起来,砍了都值得。”

!!!

他舍得吗!狗东西他舍得砍我吗!

好吧他舍不得砍我,所以,所以他舍得揍我?!

“我打他一树枝,他要打我六十杖!哪有这样的!”林默声音支离破碎,他转了转眸子,用吓得冰凉的爪子捏住元初的手,情真意切:

“元初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我不行,我挨不住的,到时候我真伤了,心疼的还不是皇上?”

元初垂下了脑袋,压低了声音:“奴才大胆揣摩圣意,让奴才监刑,大约就是放个水,漠公子别怕,奴才会嘱咐下去的。”

!!!

神特么别怕!板子都上身了谁不怕!

“放水能放到哪里去,终究还是要挨板子的!要不——我逃一下,你就当不知道?”林默试探道。

元初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奴才不敢!”

林默也吓了一跳,嗖的一下跳开:“你别跪我呀,你只能跪皇上。”

有区别?皇上都在下了……元初心里嘀咕。

他颤巍巍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漠公子还是快去吧,迟了皇上反而恼怒。放心,奴才会吩咐的,不会伤了您。”

林默心知逃是逃不过了,心头一沉,垂头丧气跟着元初往刑房走去。

刚一进去,就看到桐卓正在挨罚。

林默心头一个激灵,密密麻麻爬起了一层恐惧。要说起来,桐卓真是一条好汉,二十杖,实打实的,光听声音林默就心头发抖。

他硬是一声不吭,只微微打颤,一口气扛了下来。

挨完了还能自己站起来,咬着牙跟刑房的兄弟打招呼……

牛——实在是牛——

林默不行,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脆皮,碰不得打不得,光看都要发抖。眼看桐卓咬着牙拖着艰难的步子从他面前走过,丢了个幸灾乐祸的眼神给他,他心头更是抖的不行不行的。

林默咽了咽口水,拿眼睛使了个哀求的眼神给元初。

元初会意,垂下眸子和旁边行刑的内侍低语了几句。那内侍不露声色微微点头,随即朝南而立,朗声道:“遵圣旨,凌漠殿前失仪,罚杖六十。”

林默咬了咬牙,褪下外袍在刑房的宽凳上趴下身子,只感觉浑身都发抖的厉害。

这狗东西,说罚就罚,完全不讲情面!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林默在心底磨刀霍霍,咬牙切齿。

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的板子已经拍下来了——

一板子下来,林默浑身一个打挺,额头顿时一层汗——

靠!!!

说好的放水呢!!这就是放水?!

疼死劳资了!

他还来不及喊出声来,接二连三的板子就砸了下来,直砸的他一口气要提不上来,身后如热油一层一层泼过,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行不行,不能硬挨!活人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林默脑袋一亮——

他软软的吐出一口气,脑袋一垂——

不动了。不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