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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的眼睛顿时瞪的滚圆,满脸大写的不可置信:“这,这就是你说的旨意?”

凌酒的尴尬之色无所遁形:“是——主上交待了,统领你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就得罚二十鞭——”

“你怎么不早说?!”林默失声尖叫,“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凌酒把眼珠子丢到地面上,不敢看他:“是——是主上交代过,不许提前告诉你,要,要看看你老不老实。”

林默顿时无语,双手往身后一藏,竖着眉毛瞪着凌酒:“我警告你,你不能再对我动手了,中午才挨了二十下,肿还没消下去呢!”

凌酒顿了一顿,低声道:“主上说了,不,不碍事,只要——只要打不死,就——就往死里打——”

!!!

林默彻底疯了。

还不如在宫里呢!

没事出来找什么麻烦!

什么大栾国!

关他什么事!

出来讨打!

规矩比在宫里还多!

凌酒的树枝还在手心里篡着,双眼直愣愣盯着他,半是无奈半是尴尬:“统领——你若是不肯受罚,回去我就要十倍还了统领,你可怜可怜我吧!”

“那你回去受罚吧,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十倍就十倍。”林默毫不犹豫。

凌酒咬了咬牙:“实话告诉你吧统领,主上说了,若你不肯受罚,便让我绑了你送回宫去,此生不得再出宫——主上说了,他说到做到,金口玉言。”

!!!

林默恨恨的一跺脚,怒目而视:“你怎么这么轴!你现在行不行罚又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凌酒肃然摇摇头:“不行!抗旨不遵阳奉阴违,是暗卫的死忌。统领,你别在这里试探我,我对主上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

神特么矢志不渝!!!

林默万般无奈,咬着牙伸出了手——

“统领,得罪了。”

厢房内门窗紧闭,将一阵疾风暴雨吱哇乱叫紧紧锁在了一门之内。

一日之内遭了四十下强韧的树枝暴击,林默一双手高肿透亮,骑马牵缰绳都不方便,嘶哈嘶哈直疼的他眼尾泛红。

二人打马往南一路而行,林默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瞪着凌酒:“主上到底还有多少旨意?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凌酒认真的摇头:“主上交代了,不能告诉你,等你犯了直接罚便是,主上说了,疼在身上,才能记在心里。”

艹!

服了。

林默狠狠咽下一口气:苏景皓你给我等着。我人不在,你还给我安了一随身紧箍咒。你行!你给我等着。

——

永夜宫内。

苏景皓把自己横在龙榻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整个白天他都被凌波尾随的死死的,真真是走哪儿跟到哪儿,那叫一个阴魂不散,九五之尊的威压都撼动不了他,那护卫之心,堪称感天动地的楷模。

偏偏人家一心为主,没有半丝行差踏错,也不曾有半分逾矩。一整天眼观鼻鼻观心的,啥也不看。

根本寻不到错处。

幸好值夜的是桐越,林默本打算把桐越带在身边的,所以没和桐越交代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一会儿桐越就要来和凌波交班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苏景皓在榻上伸手抚摸着里侧的被褥,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默的温度。他心头萦绕起一阵失落。翻身起来,正好桐越过来和凌波交班。

眼见凌波给他行了个叩首礼,端肃退下,苏景皓一口气才松下一半,便听见凌波一本正经和桐越说:“主上执夜必须寸步不离,超过一丈远就挨一鞭子,每日清算,自己去领罚,可别疏忽了。”

桐越眼睛瞪得滚圆:“规矩这么重?”

凌波一脸严肃:“重的很呢,不信你去问问你家统领。”

眼看苏景皓面色变差,凌波赶紧转身就跑,和桐越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警醒着点儿,听我那几句话便是,否则挨了鞭子,谁都救不了你。”

“凌波!”

苏景皓的内力不是吹牛的,即便凌波压低了声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脑门子上青筋直跳,厉喝一声,随手拎了个杯盏就砸了过去。

杯盏落地,桐越吓了一大跳,噗通一下跪倒:“主——主上,您放心,我距离您一定不敢超过一丈远!一定!”

“……”

苏景皓气结,对外大吼一声:“元初!”

元初立刻躬身前来:“皇上有何吩咐。”

“端碗凉茶来!”苏景皓只觉得被气的浑身冒汗。

“回皇上,漠公子叮嘱给您备了宵夜,正温着呢,稍后就能送来。”元初恭敬道。

还有宵夜?

苏景皓顿时觉得气消了一半,心头又泛起一阵软软的涟漪来。还是他的阿漠想的周到。

却见元初弓着身子跑到桌案边开始磨墨。

“这大晚上的磨墨做什么?朕不用笔墨。”苏景皓皱着眉头。

元初立刻跪在地上垂着眼睛:“回皇上,漠公子交代,睡前一封百字情书,写完了奴才把宵夜送上。”

!!!

“上午不是刚写了一份?!怎么又要?”苏景皓觉得不可置信。

元初跪在地上扑簌簌发抖:“回,回皇上,漠公子交代,不只是今日,往,往后每日都要早晚各一封——”

!!!

苏景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人都不在身边,还这么能闹腾!就不该放他走!

“元初,凌漠此时该到何处了?”苏景皓压了压满心的怒火,稳住了声音沉沉问道。

“再有三日,便能到大栾国了。”

苏景皓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案边,提笔泼墨,满满一张信笺递给了元初:“封好了派凌海快马送去,再带个口谕,给他十日时间,必须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朕就亲自去大栾国锁拿他回宫!”

“是是是,奴才这便去!”元初连连应声,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苏景皓一声怒喝。

“皇上——”

“朕的宵夜!”

——

七里镇,来福客栈。

此处距离大栾国仅剩一日路程。

楼上厢房内,门窗紧闭,仍是爆发出一声咆哮——

“哎呦——凌酒你是要把我打废掉吗!”

林默气急败坏,一双手紧紧藏在背后,嘶哈嘶哈倒吸凉气,眼圈都熬红了。

“统领,没办法,主上说了,擅自饮酒作乐,罚二十鞭——”

“我没喝酒!我没喝!我就这么一提!不能喝我不喝了还不行吗!你打我做什么!”林默暴跳如雷。

“我话还没说完呢,主上说了,有饮酒作乐的心思,但未遂,罚十鞭,小惩大诫。”

“……”

林默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问道:“距离大栾国还要几日?”

“一日就到了。”凌酒道。

“快马加鞭,我要在两日内办完事情。”

一天也不能忍了,这破日子。还不如在宫里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