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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浑身酸痛,凌海倒真的是困了。撑着眼皮想着等桐卓回来和他聊天的,结果脑袋一点一点,还是没撑住。眼皮一耷拉,就睡了过去。

桐卓收拾完厨房回到卧房,他的小人儿已经在榻上睡的香甜。呼吸均匀,散发出凌海独有的气息。

桐卓心头微动,那一处似乎又要起来。

他咬了咬牙,心头狠狠的鄙视自己。

凌海今天吃了大苦,他心里是知道的,万不可再伤了他。

桐卓翻身上了榻,手臂轻轻搭在凌海的腰肢上,带了内力小心翼翼替他揉按。

——

四月初十。

距离林默和苏景皓大婚,仅剩三日。

塞外大漠之上,孤烟直,落日圆。

池笛领着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和壮观的陪嫁车马队伍一路疾奔,往南而行。

因了带着众多的陪嫁物品,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珍稀器具陈设,池笛实在不敢走快。带着如此庞大的数十辆车马,从大栾国出来,到这塞外边境,已经走了六日了。

池笛将手放到自己的胸口,隔着衣襟摸了摸那一方金印,露出一丝苦笑。

瑾帝把金印赐给他,命他全权代国君送亲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抗拒的。

一瞬间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想要当众拒了如此痛苦的安排。

是站在他身侧的卿白捏了捏他的手背,提醒他殿前留意。

他生生忍下了这样的冲动,规规矩矩收了金印,叩首谢恩。

清点人手,整理嫁妆,登记造册,规划路线。

池笛一边有条不紊的准备,一边心如刀割。

此刻在马背上迎着风疾奔,铺面而来的沙尘狠狠刮在少年英气勃发的脸上。隔着衣襟摸到那一方金印,只觉得咯手无比。

那四方四角的锐利,如同钝刀一般狠狠扎在他的心里。

池笛长叹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天色。

落日沉沉没入地平线,夕阳燃尽了最后一丝余晖,无限留恋但又不得不退下。

他挥手召了队伍的首领前来,低声耳语了两句。

首领领命退下,迅速派人传话下去。几分钟之后,整个队伍肃然而立,就地安营扎寨。扎营,巡逻,安防,炊火。迅速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卿白一身月白色的长衣,此刻带了大漠的风沙气息,迎着风飘然走到池笛的旁边,抬手丢了一坛好酒给他,语气带着几分欣赏:“安排得极有条理,池笛,你有大才。”

池笛伸手凌空接了那一坛酒,顺手拍开酒封,痛饮了一口,片刻脸上就带了灼红。

他苦笑了一下,转了眸子看向卿白,眸光却未落实处,仿佛透过他飘然看向了那景朝的国土。

“有大才又如何。我此生,只想做一人的侍从罢了。”烈酒入喉,池笛盯着夜空下那虚无的远方低声呢喃。

卿白左右看了一眼,走近了几步,紧了紧他的衣袖,声音沉了几分:“池笛,小心祸从口出。”

池笛却猛地一甩,脱了他的禁锢。

声音反而略扬了几分。

“他会拿我怎样吗?不会的。卿白你不懂。当初瑾帝把我赐给他的时候,他便护着我。他不让我行礼下跪,他从不曾把我当成侍从。”

“那你觉得他把你当做什么?”卿白的声音冷了几分。

池笛的眸子里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眸光从远方收了回来,看向自己的手掌。

“是啊,他把我当什么呢?我始终不知道。皓帝要罚我,他前后装乖卖巧,几次三番救我危难。元初让我领了罚,他知道以后便气冲冲要去找他算账。我一个大栾国的人,跟着他到这景朝,他却从来没有半日让我觉得思乡。他事事都替我考虑得周到。”

卿白向前一步,面对着池笛的视线,拦在他的面前,扬眉厉色道:“池笛,你别走火入魔。你说的这一切,那是他的性格使然,那不是独独对你一个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池笛猝不及防被他挡住了视线,那一声厉色直直戳到了他心底最不设防的一处柔软,一瞬间池笛的眼神暗了下来,原本清湛的眸子瞬间带了杀气:“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你闭嘴!”

卿白眸光如剑,站在白玉盘一般明朗的月光下,如练似霜的月华铺陈了他满身。

“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条命也是你救的。你若是不想听我这良药苦口,你便一刀杀了我就是。”

池笛被他凛冽的风华惊了一惊,情不自禁后退了两步。

少年的眼圈瞬间殷红,酒气上头,池笛把酒坛扔下,膝盖一软,颓然坐在了地上。

远处燃了篝火,烈烈的火焰伸出长长的火舌,映红了半片天空。

那篝火化成一抹血色,染红了池笛的眸子。

“卿白,我很难受。我无人可说。这点心思,不可宣之于口。我很难受。”池笛喃喃自语。

一身月白长衣的人轻轻挪步,走到他的旁边,撩袍坐下,声音柔和:“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这些心思。池笛,你是个磊落之人。你还年轻。不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怎么才能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池笛回头看着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离他远些。池笛,你信我,离他远些。回宫以后,待他们大婚,你就主动请辞,离他远些,不出两年,你会好。”

“可我想见他。”池笛把脑袋埋到自己的臂弯底下,声音涩然。

卿白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池笛,我不妨告诉你,你若继续这样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他自己发现,主动摒弃你,远离你,从此你都不得踏入景朝国土。”

“要么,是苏景皓发现,直接赐死你。”

池笛一个哆嗦,随即立刻掩住了自己的惊慌,站稳了脚跟,声音扬了起来:“笑话,我会被威胁到吗。”

‘会被威胁。我知道你是想一死了之,但你可曾想过在乎你的人?”卿白淡淡看了他一眼。

“哪有什么在乎我的人。”池笛喃喃自语。

卿白眸光远远散去,淡如水的神色在月华之下缓缓凝成一个笑来,眼神温润盯着他:“池笛,不用把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你若是死了,你觉得林默会不会伤心?他会不会又为了你的事和皓帝大吵一架甚至过不下去?难道这便是你爱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