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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叶大龙一行人来到了李家湾外围阵地,驻守的部队正是郑州警备司令部第一师。

谢渊与叶大龙同行,他一进入阵地,就对一个连长打听:“上尉,你们岳师长在吗?”

那个连长看到谢渊满身血污,加上现在是夜晚,看不清楚他身上的将官服饰,狐疑道:“这位兄弟,你是。。。”

孙超踏上一步,大声道:“兄弟,你看清楚了,这位是新编102师谢师长,不要动不动就称兄道弟。”

那个连长微微一愣,连忙敬礼道:“谢师长好,报告谢师长,我们师座在李家湾村休息。”

他看见孙超和叶大龙穿着日军的军服,身上的血污一片一片的,顿时惊呆了,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震惊。

孙超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别想太多,我们去鬼子的阵地里转了一圈,还来不及换掉这身衣服,这一位就是我们226师叶师长。”

那个连长眼前一亮,眼里露出一抹狂热,胸脯一挺,立即向叶大龙敬礼道:“叶师长好,卑职是郑州警备司令部第一师一团一营三连连长刘富,谨代表三连全体官兵,向叶师长表达我们全连的敬意。”

叶大龙微笑道:“刘连长,你听说过我?”

刘富用力点了点头,恭恭敬敬道:“是的,叶师长,我们在郑州就久仰叶师长的大名,今天能和叶师长并肩战斗,卑职感到荣幸之至。”

叶大龙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的口碑和声望如此之隆,连一个普通军官都对自己推崇备至,毕恭毕敬。

他回了一个军礼,笑眯眯道:“刘连长,好好的值班,我要去找你们岳师长了。”

刘富胸脯一挺:“是,叶师长慢走。”

众人踏着月光,从山路迤逦前行,向李家湾前进。

谢渊一边走路,一边打量着叶大龙,笑道:“叶老弟,真是树的影儿,人的名儿,连一个素不相识的下层军官,也对你毕恭毕敬,看来,你的影响力大的难以想象。”

叶大龙摇了摇头道:“不见得,你看第一师岳师长就不怎么待见我,他明明知道我被困在日军阵地里,楞是不配合,既不听从我的命令,也没有主动伸出援手。”

谢渊怔了怔道:“这个岳涛,我和他以前没有交集,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依我看哪,他多半是一个薄情寡义,看不得别人好之徒。”

叶大龙摇了摇头,微笑道:“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们马上就要跟他见面了,他是人是鬼,马上见分晓。”

谢渊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叶大龙看了谢渊一眼,脸上不动声色,就目前看来,谢渊古道热肠,是一个性情中人,远比岳涛好打交道。

凌晨三点半,叶大龙等人抵达了李家湾。

风清月白,月色茫茫。

226师参谋长杜博均早早在村口迎接,一见到叶大龙和谢渊到来,立即大声叫道:“226师师部全体官兵,向凯旋归来的师座,谢师长等将士敬礼。。。”

村口处站满了226师,以及郑州警备司令部第一师的高级军官。

几十个火把火光熊熊,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一个四十多岁,又高又胖,穿着将官服饰,手上带着白色手套的军官脸上笑容可掬,一双小眼睛在来人身上扫来扫去,好像在找什么人。

叶大龙很快就注意到这个身材高大的胖子军官,从他身上的将官服饰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郑州警备司令部第一师师长岳涛。

他径直向对方走过去,笑眯眯道:“岳师长,你是在找我吗?”

岳涛微微一愣,愕然道:“阁下是。。。”

杜博均看见叶大龙的样子,早已见怪不怪,摆了摆手道:“岳师长,他就是我们226师叶师长,这一位是新编102师谢师长。”

岳涛神情愕然,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名鼎鼎的叶大龙,贵为226师的师长,竟然穿着日军的军服,身上还血迹斑斑,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他行了一个军礼,随即伸出手去和叶大龙握手,但是马上又缩了回来,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来,再重新伸出手去。

他一边与叶大龙握手,一边笑眯眯道:“哎呀,叶师长,真是辛苦了。”

叶大龙笑道:“岳师长远来辛苦,大家彼此彼此,这位是谢师长,大家亲近亲近。”

岳涛又和谢渊握了握手,笑眯眯道:“谢师长辛苦。”

谢渊淡淡笑道:“我们和鬼子刺刀见红,乒乒乓乓打了半天,从阵地战到白刃战,又从白刃战到攻防战,能不辛苦吗?”

岳涛脸上一僵,大家初次见面,本来是彼此客套一下,皆大欢喜,没想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虽然没有正面指责自己,但是却阴阳怪气,暗戳戳的嘲讽自己。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谢师长别生气,小弟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对日军和地形都不了解,行事难免谨慎一点,对于贵部下午出兵的请求没有及时响应,请两位谅解岳某的苦衷。”

谢渊将手缩回来,冷笑一声:“谅解个屁,你知道这一战死了多少人吗?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死了差不多两千个弟兄,你对得起他们吗?”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声泪俱下,几近咆哮,狠狠地瞪着岳涛。

岳涛脸上难看之极,皱眉道:“谢师长,请注意你的态度,死了那么多弟兄我也很难过,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场仗死了那么多人,说明这场仗就不应该打,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现在却把责任推给我,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

谢渊怒道:“什么叫不应该打?简直是混蛋逻辑,你不打仗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想打仗你就让别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向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控告你。”

岳涛冷笑道:“你别血口喷人,你爱告就去告,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