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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惊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狠狠摔在地上,摔得五荤八素,脸还差点扎进燃烧正旺的火堆。

梦梨云险险避过燎动的火焰,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手掌的疼痛,抬起头张望四周。火堆旁围着数十个人,有几个面目凶煞,眼皮嘴角上有狰狞的疤,还有的疤痕从脖子后面一直延续到胸膛。

同时被这么多人注视,梦梨云既紧张又惶恐,不安地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养父养母的身影,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

“这小丫头一直跟着,不知道是什么人。”方才将她摔在地上的男人出了声,嗓音粗重喑哑。梦梨云回头看他,他的脸上有道从额角一直蜿蜒到下巴的刀疤,似乎整张脸被斩成两段过一样。

“弄死算了,荒郊野岭的,保不成有鬼。”一个头上围着布巾的女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眸一片死气,好像在说“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自然。

“看她这打扮,不像搬山的,是不是跑丢了?”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打量着梦梨云,说道。

“管她是什么。”女人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

“都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还留着善心呢?”其中,一个看上去50左右的老人古怪地笑了两声,讽刺道。

“能大半夜在这野岭出现的,还没被狼叼跑,运气不错。”男人看了老头一眼,解释道,“再者——”

“她是跟着脚步找过来的。”刀疤脸冷声道,“不是碰巧。”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女人说着,站起身拔出腰间的弯刀,大步走向梦梨云。

梦梨云感到不妙,往后退着,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却还没来得及站起,便被女人摁倒在地。

梦梨云心中一慌,拼命挣扎起来。

女人显然不把她的挣扎当回事,轻蔑地勾起嘴角,慢悠悠道:“别乱动,小妹妹,万一这一刀没把你头割掉,那你可要遭大罪了……”

女人的话让梦梨云更加慌张了,挥舞着手想要反抗,却被女人轻松地压在膝盖下面,一只手抱住她的脑袋,拿着弯刀的那只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脖子底下。

梦梨云想要求救,周围却要么是一脸趣味地盯着她,想看热闹;要么避开目光,眼不见为净。

想想也是,他们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会帮自己呢?

一股冷气顺着刀刃窜了上来,梦梨云死命挣扎,却毫无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缓缓贴紧,割开皮肤——

“做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梦梨云双眼一亮,而身上的女人毫无停下的意思,明显是打算做完再回话。

死亡的恐惧笼罩下来,梦梨云来不及思索,本能发出求救的呼喊。

“救命——”

喊声话音未落,身上一轻,转头见那女人被谁一脚踹了下去,还滑了一段距离,来不及思索,便被人拉了起来。

梦梨云吓得满身大汗,还在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猛地被掐住下巴,来回扭动。

等到眼神重新聚焦,便看到自己的养父,正一脸诧异地盯着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猝然被踹飞,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善地看向男人。

养父没理她,直直盯着自己:“你怎么在这儿?”

说着,目光下移,打量着梦梨云。突然间,目光一凝,停留在脖颈处血淋淋的伤口上。

“你干的?”养父侧过头,目光阴沉下来,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怎么了吗?这个丫头片子。”

有人见气氛不对,忙站出来问道。

“怎么了?不妥吗?”女人旋转着手上的弯刀,紧紧盯着男人,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梦梨云感受到从养父身上传来的杀气,虽然并不觉得害怕,却还是缓缓拉紧了他的衣袖。

养父感受到了,看了她一眼,伸出粗糙的手安慰地摸摸她的脸颊,没说话。

“怎么了这是?”

听到声音,梦梨云转头看去,见养母手上拿着一柄铲子,铲子上还沾着几捧红土。

“那要问你家那口子啊,谁知道他发什么疯。”那个女人揉了揉被踹疼的肩膀,没好气道。

养母顺着她所知的方向看去,也是成功从养父怀中看见了她。

养母明显愣住了,眼眸尽是意外。

梦梨云躲闪着目光,这两人的目光像两束热烈的阳光般,照的她有些脸颊发烫。

“你怎么在——哪个杀死人的做的?!”养母走过来想问,看到她颈上伤口的那一刻话头猛转,没忍住骂出声。

“哪个做的?”养母似乎很生气,平日里都是温声细语地同她说话,现在说话带上了些方言,语气也有些粗暴。

“我,怎么了?”没等梦梨云开口,那女人便承认了,“本来想杀了的,怎么,你和她认识?”

“……杀了?”养母重复了遍女人的话,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骂道,“我杀恁八辈祖宗嘞,多稀罕人,跟钻死人洞嘞一样,你咋不去杀恁亲儿子啊。”

“啊?”女人被骂愣了,眨眨眼,有些不解又有些生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养母对上梦梨云诧异的目光,想到在孩子面前这样不好,才收敛了些,眼神中的嫌恶却依旧明显,“一天到晚想着杀人,本来干的就是损阴德的买卖,还不给自己积点德,哪天掉死人洞里我也不捞你。”

“你认识她?”方才将她摔地上的男人问道。

养父拿出卷绷带,先是给她捂住伤口止住了血,再小心翼翼地给她包起来。

梦梨云扫过旁边的人,发现不知不觉间又多了几个。那几个人和养父养母一样,身上沾了些湿泥,有两三个拿着铲子,支在地上饶有兴趣地盯着这边,显然都在看热闹。

“看撒子,这是我女儿。”养母挡在她面前,面色不善,目光来回扫射,整个人像只蓄势待发的花豹,紧紧盯着这群人。

“我告诉你,你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再这样对俺妮儿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养母威胁地看向之前那个女人,语气阴森,像极了护犊的母兽。

听到养母的话,众人好像很是吃惊。

“你什么时候有小孩儿了?”方才为她说话的男人问道。

“和你们没关系。”养母回过头看她,“你半夜不睡觉怎么在这儿?”

听这问题,梦梨云有些心虚,躲闪着目光,迟迟不敢说话。

“这娃子是顺着印迹找来的。”那个刀疤脸再次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带着你的娃去吧?”

“下面的路已经探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深入就没什么意外。”养母听他说话,明白了什么,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旁边其他人,思索片刻下了决定:“老祁和你们一起下去,我和她在上面放哨。”

老祁是指养父,梦梨云不知道养父的名字,只知道养母一直称呼他为老祁。

养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很快商议完走了,只留下她们守在火堆旁。梦梨云本是想看看,碰上养母的目光便缩了缩脖子,老实地坐了下来。

“怎么跟过来了?”养母拉着她的手,没有训斥,反而温和问她,“睡不安稳吗?”

梦梨云一愣,随即顺着说道:“……是,我醒来叫你们,但不见人,就……有点害怕,想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养母听着她的话,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抱住她:“没事的,我们在这里……就是——”

“您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吗?”梦梨云眨眨眼,眼眶一红,眼泪倏地掉了下来,“刚才……那个人,要杀了我……我好害怕,她还说让我安稳点儿,不,不然……说要是一刀没割下来就——”

“那个杀千刀的。”养母低声骂道,随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她不敢的。”

“所以……您真的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吗?”梦梨云忽然抬头,哭的梨花带雨,眼眶通红,眼中闪着哀伤,“那,我爹没事吧?我,我好担心,万一出了什么意外……”

“不不,他们不敢的。”养母连忙解释,“他们还要靠老祁出来,不敢对他做什么的。”

“那万一——”梦梨云还是很担心,微微垂头,语气有些无力,“我也帮不上你们……之前也是这样,我……我呜——”

梦梨云话说一半,便止不住地哽咽起来,捂住脸不再说话。

养母见状,蹙起眉头,眼帘微垂。

“……不要想那么多,孩子。”养母温柔的话在她耳边响起,“你还小,甚至都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一味的自责只会让自己痛苦。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个带你来的那个孩子,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但是……我——”

“况且,我和老祁做的这些子事本就风险很大,要我说还是我们对不起你。”养母叹了口气,轻声道,“想来那个男人也没想到我们会干这种事……”

“什,什么事情?”梦梨云听到这话,眼眸微敛,瞳孔轻移,问道。

“……”养母张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梦梨云等了顷刻,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微微抬头,眼眸夹杂着悲伤,轻声道:“是……担心我会揭发您——”

“不不不,当然不是。”养母连忙摇头,面色纠结,看着她这模样,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咬牙道,“本不想告诉你的……其实这个我们现在也不常做了,今天这次是还欠下的人情……”

“就是……”养母艰难道,“曾经,会有那些王侯啊什么的……就死之前会在山里或是什么地方建造坟墓嘛,里面的陪葬品也蛮多的,就……”

养母说着,避开她的眼睛:“我们就会找到那些地方,然后就看风水……把里面值钱的拿出来……”

养母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害怕她听到后嫌恶,又连忙道:“我和老祁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我们是从小接触这些,跟着父母下地,没什么选择。我年轻时便是因为这个受了伤,没有办法生孩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你,我们不希望你走我们的老路,就没和你提起过……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等今天这一单做完,我们就搬家,再也不做了。”养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什么,又害怕看出嫌恶来,“好不好?”

“……”

梦梨云沉默顷刻,抬起头,眼中并没有她想象的厌恶或恐惧,而是深深地关心:“那您年轻时受的伤……好了吗?”

养母一愣:“什么?”

“您说你年轻时受了伤,身体还受到了这么严重的影响……当时肯定很痛吧?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因为好奇才跟了过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梦梨云说着,也是有些愧疚,低了脑袋轻声道。

静寂许久,也没听到养母说话。梦梨云不仅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安,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中闪着盈盈泪光,似乎很是感动。

梦梨云稍有不解,还没来得及发问,便被猛地抱住。

养母将她按在怀里,揉着她的后脑:“多好的孩子啊……那个人怎么就舍得把你给我们了呢……”

听到养母的话,梦梨云一愣,感动的同时又有些伤感。

梦梨云垂下眼,没再说话。

……

等到养父他们回来,天已经有些白光。随着人群走近,发现那群人中少了几个,身上沾满了土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气氛有些古怪。养母起身走到老祁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养父摇了摇头,轻描淡写:“没事,就是穴塌了,死了几个。”

养父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梦梨云能感觉出,他对这些人的生死并不在乎,甚至可以说是漠视,而她发现那个弄伤她的女人没有回来。

养母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多说什么。一旁的浑身是血的男人突然开口:“不是说没危险的吗?为什么会塌?”

“这话你不是应该问鹞子吗?”养父冷冷瞥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把火药带进去,还炸了棺材。”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养母阴晦地拉住她的手,向自己这边扯了扯,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这和刚开始说好的不一样。”男人沉声道,目光紧紧盯着养父。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

“刚开始也没说要翻堂,本就是取些小的。”养父不甘示弱,冷冷注视着他。

男人手中突然滑出把刀,刀柄微转,盯着养父,不再说话。

“想砸炉子?”养母发声,扫了眼其他沉默不语的人,眼神冷了下来。

梦梨云躲在养母身后,露出一只眼来看着他们,呼吸都放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