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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伸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赵别驾你先听我说完,幽州人口现共有两百四十万,五丁抽二对于农业影响几乎微乎其微。但现在正值冬季,如果我们在春季耕种之前就征兵,会影响到农田播种。所以说可以征兵,但必须等到春季耕种完成后才行。”

刘虞眉头一皱,长叹一口气道:“诸位此事容我三思,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吧。各位都先请回去。”众人听闻不由面面相觑,只能起身行礼:“诺。”

众人随即转身离开,而魏武却放慢脚步回头看向刘虞,但见其没有叫住自己的意思。只能默默离开。

当魏武来到门口时,突然一旁传来争吵之声,魏武定睛看去只见一名女子竟然不停拉扯赵该的衣袖。

魏武不由好奇侧耳听去。

只见那女子拉着赵该衣袖道:“阿福!我真的很想去九嶷山,你就让我去吧。”赵该连连摇头道:“姊姊!这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这九嶷山远在长沙郡内,据此十万八千里。一路上更是匪患猖獗!你一女子前往万一出了事情,我怎么向爹娘交代!”

女子生气道:“阿福!你不是别驾吗!给我弄几匹快马,一些金银细软,我带上一些侍卫。虽然路途艰险,但你也知我一心求学道门术法。真人定当保佑我安全抵达!”

赵该一挥长袖正言辞道:“姊姊,我走南闯北深知这世间人性险恶!怎可将自己安全托付给所谓的真人!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女子拉住他的手臂道:“阿福!正因这人性险恶!我更要学得道术拯救苍生!”

赵该听闻愤然转身,但他扭头便看到魏武,瞬间满脸尴尬行礼道:“魏将军。”那女子见状也连忙微微行礼。

魏武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咳咳,在下刚刚出来,听到这里有人争吵,这才好奇过来看看。赵别驾,这位是?”赵该行礼道:“她是在下的姊姊,名叫赵爱儿。”说到此处他神情严肃地看向魏武道:“魏将军!刚才你为何谏言主公实行五丁抽二之法?”

魏武神情严肃道:“你想看到幽州血流成河吗?”

就在此时,刘管家快步走了过来微微行礼:“魏将军,我家老爷请你前往书房,有事相商。”魏武听闻点头道:“请刘管家带路吧。”赵该听闻忙问:“主公可曾让我过去?”刘管家答道:“并没有。”

赵该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带着赵爱儿转身离去。

魏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刘管家道:“请将军跟我来。”

二人来到书房后,便看到刘虞满脸郁闷地用手托着头,刘管家并没有打扰而是让周围侍女仆人纷纷离开,只留下魏武和刘虞二人。

此时刘虞深深叹了口气道:“女婿,你来了?”魏武行礼道:“外舅有何吩咐?”刘虞从案上拿出一封信交给魏武:“这是袁绍的信件,可怜我儿竟落入袁绍之手!”

魏武听闻眉头一皱,连忙接过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这信上大致内容是,刘和在袁绍的手里,袁绍对其代为上宾,每日饮酒作乐好生款待,袁绍在信中阐述公孙瓒的暴行,希望刘虞能够出兵讨伐公孙瓒!

刘虞神情沮丧道:“女婿,我现已陷入此局之中,难以看出破解之法。咳咳咳。尔乃局外之人,替我想想。”魏武来到一旁坐了下来,仔细思考。

袁绍一直想吞并幽州,如果刘虞和公孙瓒相互攻伐定然导致两败俱伤,袁绍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幽州。如果我带领本部攻打公孙瓒,但邹丹在右北平郡屯兵有八万,本部只有四万人马,如果派兵攻打恐怕邹丹会围困渔阳城逼迫我回军救援。

刘和身为侍中算是宗亲一派,这袁绍断然不敢轻易加害,但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对,可以一点点试探底线。

魏武想到此处行礼道:“外舅,在下以为,袁绍只不过是想借此让您和公孙瓒斗个鱼死网破,坐收渔翁。外舅贵为宗正,袁绍定然不敢轻易加害内兄,否者天下义士定然群起而攻之,外舅更可领兵进入冀州!袁绍麾下谋士众多想必也知其中利害。

而且从此信也可以看出,袁绍畏惧公孙瓒!更不敢直接与外舅为敌!所以小婿以为完全可以将此信视若无睹!”

刘虞轻咳数声道:“咳咳,女婿所言甚是,我考虑一下,这几日小女身体如何?”魏武答道:“回外舅的话,静秋身体很好。”

刘虞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咳咳咳。你早些回去好好陪伴,下去吧。”魏武行礼道:“诺。”

他刚退出书房,便看到刘管家端来了一碗汤药。魏武见此情形连忙问道:“刘管家,我见外舅老是咳嗽,脸色不好,他怎么了?”

刘管家行礼道:“回将军的话,这几日老爷公务繁忙时常忙到子时末才睡,有些劳累。大夫说了只需好好休息便可,过些时日便可康复。”魏武听闻不由点头道:“请刘管家替我告知外舅,虽公务繁忙但也要以身体为先。”刘管家答道:“在下定当转达。”

……

魏武离开州牧府后便直接返回了渔阳城。

数日后,刘虞便下令,整个幽州开始五丁抽二,给公孙赞扩充军备。

之后袁绍在界桥之战后派崔巨业领兵围故安,久攻不下。撤退时被公孙瓒派三万人追击,在巨马水大破袁绍军,斩杀八千余人。其后公孙瓒乘胜追击至平原,派田楷占齐国,刘备与田楷共屯于此处。

……

转眼已到东汉初平三年,六月。

刘虞在府中大摆酒宴,魏武、尾敦、魏攸、程绪、公孙纪和赵该齐齐受邀前往。

宴会之上,歌舞升平,刘虞笑逐颜开举起酒爵道:“列位!今日我将诸位请来,有一天大喜事!”魏武听闻心中已然知道,但他依然行礼问道:“敢问外舅是何喜事?”刘虞眼含热泪道:“董卓伏诛!大汉有救了!诸位!请!”

众人听闻纷纷激动万分,举起酒爵道:“请!”随后将酒一饮而尽。一时间二堂之上欢声笑语,刘虞一捋长须道:“听闻这董贼尸体肥胖流出脂肪,守尸吏在其肚脐中点火,竟然光明达曙,如是积日。又将其挫骨扬灰!痛快!痛快啊!哈哈哈!”

魏攸点头笑道:“咳咳咳,是啊,是啊!董贼伏诛!天下重归正途,此乃天下之幸!万民之幸!”众人听闻连连点头。

魏武行礼道:“外舅,请问现在朝政由何人辅佐?”刘虞答道:“太师王允,王子师。”说到此处他再次举起酒爵道:“诸位!今日不谈朝政!我等好好痛饮一番!请!”众人听闻齐齐举起酒爵道:“主公!请!”

“外舅!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虞站起身道:“哎!老了!不胜酒力啊,诸位请尽情畅饮!”说完一旁侍女便将其搀扶离开。众人见状连忙起身道:“恭送主公!”

众人之后畅聊许久,见时辰不早,便纷纷离开了州牧府。

但当魏武走出大门时,突然刘管家喊住了他:“魏将军!魏将军!”魏武听闻行礼道:“刘管家,有什么吩咐吗?”刘管家大声说道:“我家主公说,时辰已晚,请将军在府中休息。请随我来!”说到此处他上前一步低声道:“主公请将军前往书房,有要事相商。”

魏武眉头一皱点头道:“有劳,刘管家了。”

之后,魏武便在刘管家的带领下,悄悄来到了书房。魏武一进去,刘管家便将书房大门关上。此时刘虞神情严肃坐在主案后,魏武见状连忙行礼道:“外舅,有何吩咐?”刘虞眉头紧锁道:“女婿,醉意如何?”

“有程绪和公孙纪在,在下不敢喝醉,只是装醉而已。”

刘虞点头道:“不错,女婿现在颇有城府。吾甚是欣慰。”

魏武听闻行礼道:“外舅谬赞,请问有何吩咐?”

刘虞让其在一旁坐下后,开口问道:“董贼已死,王允辅政,你有何见解?”

魏武想了想答道:“在下乃是一介武官,所知不多,但我知道这西凉军依然有十万西凉铁骑,而且布置在了东面防御袁绍。如今西凉军群龙无首,如同惊弓之鸟,定会狗急跳墙,反过来攻击长安!”

刘虞点头叹道:“女婿所言和子泰如出一辙。”说着便掏出了一封信件,魏武见状连忙接过查看。

刘虞说道:“其在信上所言,其谏言由皇甫嵩接管西凉军,但王允竟然拒绝了他的意见,理由是要解散西凉军,让袁绍安心,以此与其谈判。

吕布的谋士陈宫也谏言让王允把董贼的财产,分给朝廷里的官员和将校,因为朝廷里还有很多凉州人。但王允却认为吕布出身卑微并没有采纳,任何能缓解局势的建议王允竟然统统拒绝!

而且他还杀蔡邕!伯喈是旷世的奇才,这王子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魏武想了想答道:“在下听闻,伯喈公才华横溢,曾被董贼任命为治书侍御史,编撰史书。外舅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虞点头道:“速速讲来。”

魏武神情严肃道:“王允侍奉董贼,其定然做了许多有悖人伦之事,其恐蔡邕将此写于史书,这才痛下杀手,全为巩固自身威望。

子泰兄信上所说颇为在礼,原本这董贼进京城以来给党人平反,给名士官做,并没有随便任命自己麾下军士职务,也算得到一部分名士的支持,同时凉州的军队也支持董贼,所以虽然局面糟糕,但也算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现在王允把董贼杀害,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平衡被破全盘倾覆!王允定然不能长久于世,圣上恐怕……哎……”

刘虞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或许这就是天命吧。”说到此处他掏出两封信道,女婿你看看这个。

魏武接过一看,不由眉头紧锁,一封信是袁绍谴责刘虞纵容公孙瓒攻打冀州。另外一封信则是公孙瓒希望扩充军备,将原本五丁抽一改为三丁抽一,并且加大粮草供应。

刘虞见魏武神情严肃,缓缓说道:“这二人都想借着机会扩大势力,这公孙瓒或许想借着朝廷权柄交替之时,扩大地盘担任冀州牧,从而脱离我的制约。女婿你怎么看?”

魏武行礼道:“外舅,在下以为,如此非常之时,以现在的局势,如果主公协助公孙瓒那么其定然能大破袁绍,到时候恐怕难以掌控,成为第二个董卓!再者马上就到秋收季节,如果三丁抽一定然影响秋收!在下以为因这两点,主公万万不可协助公孙瓒。

在下猜测如果外舅依然协助公孙瓒,恐怕袁绍会将内兄拉上战场,以公孙瓒之名义将其杀害,迫使主公与公孙瓒开战,从而得以自保!”

刘虞听闻后脸色闪过一丝惊恐,但他很快淡定地说道:“女婿可谓深思熟虑,容我三思。时辰不早了,今晚你就在我府上住一晚吧。”

魏武听闻行礼道:“诺。”

……

之后刘虞毫不犹豫地将以三丁抽一影响秋收为理由拒绝了公孙瓒的请求。

公孙瓒得知后勃然大怒随即命令军士焚爇勃海,以扩充军备。

之后爆发了着名的龙凑之战,双方战事激烈,互不相让,甚至陷入到鏖战的境地。公孙瓒损失惨重返回了幽州上谷郡。

袁绍甚至写信讽刺他,信上大概为:足下志犹未厌,乃复纠合馀烬,率我蛑贼,以焚爇勃海。孤又不获宁,用及龙河之师。羸兵前诱,大军未济,而足下胆破众散,不鼓而败,兵众扰乱,君臣并奔。此又足下之为,非孤之咎也。自此以后,祸隙弥深,孤之师旅,不胜其忿,遂至积尸为京,头颅满野,愍彼无辜,未尝不慨然失涕也。

公孙瓒看到后暴怒不已,但他并没有继续攻打袁绍,而是将自己的失败统统归咎于刘虞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