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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时,魏武带领甲士来到了东市广场,命人四处张贴告示。百姓见状纷纷驻足查看。

只见告示上写着:渔阳城危,敌军环伺。城中百姓,家室安危,匹夫有责。青壮男女,皆应习武,护家卫城。太守魏武,特立午时操练,男女皆宜,共赴城难,凡参加操练者,均可得粟饼两个。

围观百姓见状不由议论纷纷。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啊?你识字你说说。”

“哎,看来这渔阳城要围困很久了,太守大人是让百姓一起操练啊。”

“无所谓,昨日我去城墙上给我爹送吃的,看到外面全是邹丹军的尸体!这城肯定能守住!”

一名妇女听闻点头道:“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俺家那当家的天天无所事事,让他练练也有点事干!反正能得到两个粟饼,虽然不多,但至少能有点吃的。”

“你就不怕他学好了,打你啊!”

那名妇女听闻掐着腰道:“老娘也去练!他敢动手,我不狠狠收拾他!”

周围人听闻不由哈哈大笑!

此时魏武见百姓都已聚集,随即来到高台上,神情严肃高声说道:“渔阳百姓,家城之安危,系于我等之手。敌寇逼近,家园将毁。我辈岂能坐视不顾?青壮男女,习武护家,卫我渔阳。每日午时,我将于校场操练百姓,不论男女,皆需习武。此非我独力而为,乃我与百姓,共赴危难,生死与共!”

周围百姓听闻纷纷惊讶不已,议论连连。

“什么?太守大人亲自操练?真的假的?”

“哎呀!我肯定要让我儿子参加!他要是好好练,说不定能得到大人赏识呢!”

“有道理,有道理!”

“但我一女子如果跑去练武,以后能不能嫁出去啊?”

“你就当过去看看有没有俊小伙啊!哈哈哈!”

“哎呀!胡说些什么!羞不羞人!”

……

就在百姓议论纷纷之时,突然一人指着远处大声喊道:“快看!太守夫人来了!”

众人闻声看去,不由瞪大双眼。

只见刘文君身穿铠甲,骑着白马,手握长枪,英姿飒爽。阳光下,她的铠甲闪闪发光,长枪竖立在空中,显得格外威武。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仿佛是一位女将军。在她的身后,跟随着十多名护卫甲士,也是人人铠甲鲜明,士气高昂。

魏武见状不由惊讶不已,虽然昨日见过她穿铠甲的样子,但现在一看不由觉得巾帼不让须眉。

此时刘文君策马来到台下,翻身下马,走到台上看向百姓道:“吾虽为女儿身,但今日我愿与太守共同操练,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共同保卫渔阳城!”

台下百姓听闻不由欢呼雀跃,激动不已。他们鼓掌欢呼,高声喊道:“太守威武!太守夫人威武!”

“生死与共!誓死保卫渔阳!”

……

魏武见激励百姓的目的已然达成,他随即留下部分甲士登记报名,然后便和刘文君一起策马返回府上。

一路上,魏武不由心中疑惑,他策马来到刘文君身旁低声道:“娘子,我问你一下,你什么时候有这杆长枪的?”刘文君傲然含笑道:“这是当初家父给我的嫁妆啊。”魏武听闻颇感意外道:“啊?你那个嫁妆里面有这个?”

刘文君嘟唇凝思道:“对啊,还有一个弩和一个骨朵。我嫁妆不就在床下箱子里放着吗?你没去看吗?”

魏武听闻连连摇头道:“嗯……没有,我见你搬过来时就放床下了,我就没有去看。娘子,我弱弱地问一句,你这嫁妆里放这些为何啊?”刘文君掩面一笑道:“我娘担忧我嫁给你会受欺负,这才在嫁妆里偷偷放了这些。虽然我不精通武艺,但用弩射人还是会的。”

魏武一听一脸懵逼:“嗯……娘子真乃文武双全啊。”

刘文君听闻不由嫣然一笑。

……

之后数日,魏武都会在校场操练百姓,而刘文君并没有来。

……

这一日,魏武正在操练,突然一名甲士狂奔而来行礼道:“主公!齐从事请你速速前往太守府!有紧急军情!”魏武听闻连忙问道:“可是敌军来袭?”甲士有些惊慌:“非也!尾主簿来了!”

魏武听闻心中一惊,随即命人牵来马匹,策马前往太守府上。

当到府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魏武见状倍感不妙连忙前往大堂。

刚入大堂便看到主案上摆放着一个两尺长宽,两尺高的盒子。而刘文君、齐周、鲜于辅、赵该和尾敦,纷纷跪在案前痛哭流涕。刘文君见魏武回来,随即起身直接扑入他的怀中失声痛哭。

她紧紧抱着魏武,泪水滑落在他肩头,刘文君嘴角咬紧,脸色苍白如雪。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助,默默看向那个盒子。

魏武见状看向众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文君此时抬起头,声音哽咽而嘶哑地回答道:“家父!被杀了!呜呜呜!”突然她身体无力地瘫软在魏武怀中,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魏武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喊道:“娘子!娘子!你醒醒!快!快请大夫!你们带她回房休息!”一旁侍女听闻连忙将刘文君扶到房中。

魏武此时心乱如麻想去陪伴,但他剩余的理智告诉他,现在非常时期万万不能被儿女私情所困!

魏武想到此处随即来到主案前,他双手颤抖地打开盒子,当他看向盒内时,不由失声痛哭,瘫坐在地:“外舅啊!……”

只见盒子里摆放着刘虞的头颅。

魏武悲痛欲绝,他看向尾敦厉声问道:“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尾敦满脸泪光道:“公孙赞诬陷伯安公与袁绍谋取称帝,胁迫朝廷使者段训将伯安公和冯夫人斩首。暴尸于蓟市,凡有收尸者皆被逮捕!常山相孙瑾、常山掾张逸和张瓒,宁死为其收尸,大骂公孙瓒,结果都被杀害。

公孙瓒将伯安公的首级送往京师,在下带领几名义士拼死才将伯安公的首级劫回!”

众人听闻无不失声痛哭。

魏武将盒盖上长叹道:“伯安公怀抱仁爱,兼济天下,今竟亡于公孙瓒这等小人之手,可悲可叹也!”

赵该此时猛然起身一把揪住尾敦衣领道:“我离开之前,伯安公不是有十万兵马?怎么说没就没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尾敦将他的手甩开瘫坐在地答道:“你离开后,公孙瓒竟然把所有部队派出去劫掠三郡的村庄百姓,伯安公大怒于是举兵讨伐公孙瓒。公孙纪将此事泄露给公孙瓒,于是公孙瓒逃往了上谷郡沮阳城内。伯安公于是集结十万兵马出兵讨伐。”

说到此处尾敦用手猛然捶打桌案道:“那公孙赞知道伯安公仁爱,于是他竟然将城中妇孺绑到城墙之上,以妇孺身体为盾牌!伯安公不愿杀戮于是命人不准放箭!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依然攻上了城墙!可谁了这公孙瓒竟然在城中四处放火!整个城中一片火海!”

众人听闻纷纷大惊失色,难以置信。齐周更是大声质问道:“公孙瓒火烧了沮阳城!城里可有十五万百姓啊!”

尾敦点头长叹道:“对,他把整个城点燃了。城内火海一片宛如人间炼狱。主公痛心疾首,于是命人救火!趁此功夫公孙瓒带领军士逃离城内,并与其他的部队会合,竟然反将伯安公包围。伯安公率领大军冲杀而出,但居庸关被夺,没有退路只能前往居庸县。但三日后,居庸县破,伯安公被俘……”

魏武听闻勃然大怒,拍案骂道:“公孙狗贼,残杀无辜,焚烧城池,禽兽不如,天理难容!吾定要将其斩杀!以谢天下!以谢外舅在天之灵!”

此时魏武突然想起刘虞给他的锦囊,随即连忙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封遗书和讨贼檄文!

遗书上大致是这么写的:

如若尔等见吾之遗书,必吾已亡故。诸君切莫悲痛,莫要因愤怒而失去理智。天下纷乱,百姓民不聊生,故吾之葬礼不循古礼,无需服丧,不可劳民伤财。吾一生为民,心念百姓,可在城中寻一处安葬之地。

此外,诸君想必已览讨贼檄文。为讨伐公孙瓒,需令赵该与鲜于辅携此书前往乌桓寻阎柔,推举其为乌丸司马,命其率乌桓与鲜卑兵马共讨公孙瓒,同时将此檄文抄录至幽州各郡村镇和袁绍之处。

公孙瓒视百姓性命如蝼蚁,然蝼蚁亦能万众一心,吞象之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民之愤怒,无人可挡。愿用公孙瓒之死告知天下诸侯,善待百姓。希望吾婿能够完成吾之遗愿,亲手斩杀公孙瓒,切记定要亲手斩杀,万万不能让公孙瓒死于他人之手。斩杀公孙瓒后,方可打开丙锦囊。

魏武将遗书交给众人查阅,众人看后无不悲痛连连,泪如雨下。

魏武拿起讨贼檄文大声读道:“瓒逆天而行,凶暴强横,施虐北疆,生灵涂炭。其恶行昭昭,所到之处,哀鸿遍野。无视万民之苦,蔑视王道之尊,此等恶贼,世所难容。

天理昭昭,不容奸恶。今日之讨贼,为天下苍生计,为诸侯义举。我辈忍无可忍,愿聚天下之力,共讨之。

瓒肆无忌惮,焚烧城池,屠杀百姓。其暴行令人发指,我辈当警醒。诸侯当共襄义举,百姓当同仇敌忾。望天下诸侯,齐心协力,共讨国贼。

若能诛灭此贼,天下太平可期。百姓安居乐业。我辈当以此为志,虽死无憾。天地之大德,与民同在。檄文既出,望天下响应。讨贼之战,一触即发!”

众人听闻纷纷跪地叩拜道:“吾等皆愿替国讨贼!”

魏武命令道:“齐从事听令!”

“在!”

“让城中所有官员共同抄写讨贼檄文!然后命人将抄录的檄文送往幽州各郡村镇和袁绍处!”

“诺!”

“赵别驾!鲜于从事听令!”

“在!”

“讨贼檄文抄录完毕后,尔二人速速前往乌桓,将檄文交给阎柔!让其集结乌桓和鲜卑的兵马共同讨伐公孙瓒!”

“诺!”

“尾敦,你是外舅之臣,那么请你负责外舅丧葬之事。”

尾敦行礼道:“在下愿投将军麾下,替仁主报仇!”

魏武听闻点头道:“好,但现在城中官职并无空缺,请屈人兄暂为从事之职。”

尾敦答道:“只要能报仇!主公任我何职,在下都当献全马之劳!”

魏武神情严肃行礼道:“诸位!时间紧迫!请速速行动!”

众人听闻行礼道:“诺!”

……

等到众人离开后,魏武连忙前往卧房看望刘文君。

他刚到门口便见大夫从屋内走出,他见状将其拉住问道:“我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行礼道:“回大人的话,夫人因为悲伤过度而厥脱,心气衰微,心阳不振,在下让夫人的侍女掐其人中穴已然醒来,晚些在下会将夫人所需的药送来。当请将军注意,这段时间万万不可行房事,或让夫人受到惊吓,万万不能受了风寒。在下还需为夫人配药,先行告退。”

魏武听闻行礼道:“多谢大夫。”

大夫离开后,魏武连忙进入房中,只见刘文君躺在床上,床帘已经放下。而小灵则跪在一旁服侍。

此时刘文君看到魏武进来,气息微弱地说道:“夫君,你来了。”魏武听闻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见其脸色虽然不像一开始那么惨白,但她的双手依然冰凉。

魏武见此情形心痛不已道:“娘子,你怎么样了?吓死我了。”刘文君眼中满是泪光,声音微弱道:“夫君,家父……家父惨死。你定要替他报仇啊!”魏武为其抹去脸角泪水道:“娘子放心。我定要斩杀公孙瓒这狗贼,用他的头祭祀外舅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