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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花大夫’,这份信任,让花扶疏陡然放松,她深吸一口气,沉淀内心的紧张,手中的银针缓缓刺入的鱼玄机的百会穴中……

吱呀。

关着的门忽然打开了,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蹲着的鱼尺素连忙站了起来,老乔、叶泽霖也围了过来,鱼尺素、老乔异口同声询问道:“我叔父(大人)怎么样了?”

花扶疏笑了笑,只道了四个字:“安然无恙。”

鱼尺素有些懵了,下瞬就惊声尖叫:“毒解了?我叔父没事了?真没事了!”

花扶疏道:“不但没事,再活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鱼尺素跳起来大叫一声,手足舞蹈,一把抱住了花扶疏,

“少夫人,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我鱼家的大恩人!”

老乔欢呼雀跃,抱着叶泽霖的一个胳膊对他表达自己的喜悦:“真是太好了,太棒了!”

“是鱼大人命不该绝。”叶泽霖笑道。

鱼尺素的拥抱有些紧,花扶疏轻轻推了推她,“鱼大人这会儿醒着,你快去瞧瞧他吧。”

鱼尺素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道,放开了花扶疏,又道了几声谢谢,进屋去看鱼玄机,老乔也跟了进去。

叶泽霖的眸光看着她,有些痴痴的,又有几许温柔,唇畔扬起了美好的弧度。

那奇怪的目光让花扶疏觉得有些奇怪。

叶泽霖回了神,暗暗怨自己有些失态了,他道:“陛下命我协助鱼大人,护他周全,幸好有你,鱼大人才能转危为安,你是我的大功臣,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花扶疏好似抓住了什么,杏眸一转,就道:“你要谢我呀?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那你打算怎么谢我,总不能随便找些好吃的来谢我,虽然我爱美食,但救命之恩不是一顿饭就能谢的。”

叶泽霖本就想着回京之后,请她到乐丰楼吃上一顿,但听她这话就打消了想法,她救了鱼玄机,帮他笼络了鱼玄机,这样的大忙真不是一顿饭就能谢的。

他思忖着道:“你想我怎么谢你,我就怎么谢你。”

花扶疏走了过去,踮起了脚尖,在他耳畔轻吐兰息,她说,“等我想好了就告诉你。”

这话一落,叶泽霖就道:“好。”

花扶疏很是满意地笑了笑,越过叶泽霖走了,三巧跟着她离开。

经两三日休养,鱼玄机的身体已大好,是日午后,空中下起了雨,驱散了炎热。

叶泽霖指导花扶疏练字后就去了鱼玄机处,此时,鱼玄机着了身黛蓝长衫,倚着矮榻,一副慵慵懒懒的姿态,看着窗外的雨线。

他进了屋,便走了过去,不请自坐,鱼玄机回过身子来,给他倒了杯茶水。

他表了谢意,吃了茶水,就问:“鱼大人,你还怕吗?”

鱼玄机自然明白叶泽霖所问之意,他笑道:“我都是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有些话不必再重说,叶泽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鱼玄机,他说:

“鱼大人,这是那天晚上我着人清理现场时发现的,扶疏说那天晚上潜入你房里的黑衣人只有一个,我想这玉佩应该是他的。”

鱼玄机接过玉佩,细细看了几遍,这枚玉佩是上等的和田玉,正面雕刻着一只蝉,而背面则刻一个‘韩’字。

他将玉佩放在茶几上,就道:“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以露水为食,不受浊世玷污,可谓出淤泥而不染,皎如君子。”

叶泽霖笑了笑,“鱼大人说的过头了,那人若是个君子,怎会行杀人的勾当?”

鱼玄机不以为然道:“那人未必是个君子。”

他将玉佩翻了个面,指腹摩挲着上面的‘韩’字,“蝉性高洁,不少文人雅士借蝉表明自己或赞扬他人品性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譬如虞世南以蝉自比,有些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名流雅士也会佩戴玉佩香草什么的,也不乏附庸风雅的,能有这般贵重的玉佩,不是祖传的,便是家境殷实的。”

叶泽霖恍然明白了什么,这枚玉佩上的‘韩’字分明就是一个姓氏,而那只蝉或许是一种象征,一种家族的标志,刺杀鱼玄机的那人说不定姓韩,而这枚玉佩有可能是他祖传的。

这是一条线索,他们之前查了这个人,但没有查清他的来历,查查这枚玉佩,就可以知道那人的身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蔡元长谋杀的程文伯证据。

他问道:“鱼大人,不如我们查查这玉佩的来历。”

鱼玄机摆手道:“陛下让我查程文伯的案子,那些人不想让我查,才要杀了我,如今我大难不死,那些人怕是不会罢休,那人不过是蔡元长的一个杀手,他的来历与案子并无多大的关联。”

他接着道,“十万两银子是在岳州城里失踪的,那不是个小数目,要想将其运出城且不被人怀疑是有些困难的,先头我让老乔暗中探查,如今有些眉目了,十日前传来了消息,曾有一商队前往蔡元长所在的罗城,巧的是这支商队是从岳州出去的,离开岳州的时间恰恰是程文伯死后的第二日,这支商队具体到了罗城何处,还在探查中。”

此番叶泽霖了然于心,他不得不佩服鱼玄机,在明目张胆调查的同时,也暗中调查十万两银子的下落,那支商队在程文伯日后不久便出了城,偏偏去了蔡元长所在的罗城,以鱼玄机的心思,不会不怀疑那支商队。

可令他不解的是,十万两银子丢失,程文伯接着身亡,按理说那段时间岳州城应该严查才是,那商队怎么就轻易出了城,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

他忽然明白鱼玄机真正的意思,他道:“鱼大人,蔡元长的内应是谁?”

若是没有内应,十万两银子怎就轻而易举运出城,而不引人怀疑。

鱼玄机道:“还记得咱们刚到岳州的时候见的第一人吗?”

经鱼玄机提醒,叶泽霖这才记起了那人,那人是程文伯的下属,唤作杭喻。

程文伯死后就是他负责这个案子,自他们接手程文伯的案子,他就再没有见过杭喻,杭喻是蔡元长的内应倒叫他有两分意外: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