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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说,“那日,父亲说你回来了,我和你可以重新开始,我嘴上说着不愿意,心底却很欢喜,这份欢喜,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曾发觉。”

他还说,“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你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连累你;你不知道,在我身边很危险。”

他还说,“你不知道,我背负了多少;你不知道,我隐忍了多少;你不知道,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清楚。”

他在问,“疏儿,你明白吗?”

花扶疏喃喃道:“我,我不明白。”

他离开了她的额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他说,“在岳州时,你说总有一天会让我亲口说我喜欢你,这场赌局,你赢了,我输了,输得心甘情愿,输得彻彻底底。”

花扶疏看着他,他眼中没有她见过的疏离,只有她见过的温柔,还有她不曾见过的深情。

他又在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你信不信?”

花扶疏明白,他是在问她,他喜欢她,她相不相信?

她该信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信他,那他和柳飞絮那些谣言是假的吗?

不信他,他这副深情是装的出来吗?

她故意道:“若是我不信呢。”

叶泽霖那双眼睛瞬间黯淡了,他固执想要个答案,“为什么,为什么你不信呢。”

花扶疏反问,“若是我信你,你和柳飞絮那些谣言怎么回事,有人说,当年你可是为了她一掷千金,难道这也是假的吗?”

叶泽霖道:“这不是假的。”

花扶疏怒了,“那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叶泽霖将她拥入怀中,侧头在她耳畔低语,“飞絮是陛下的人,聂怀信是,我也是。”

花扶疏睁大了眼睛,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明白,“你,你?”

叶泽霖淡淡道:“乖,你别问,我也只能说这么多,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花扶疏沉默片刻才答应他,“好,我不问。”

叶泽霖还在抱着她,又说,“你信不信。”

花扶疏道,“我不信。”

叶泽霖道:“你信不信?”

花扶疏又说,“我不信。”

叶泽霖不厌其烦,“你会信的,对吗?”

花扶疏答道,“我就不信。”

叶泽霖放开了她,松了她的发髻,把玩她的青丝,“花扶疏,事不过三,你别太矫情了。”

花扶疏夺回他手里的一缕头发,嫌弃他将她的发髻弄乱了,“姑奶奶我就是矫情,你奈我如何。”

叶泽霖捏了捏她的俏鼻,“矫情就矫情吧,本公子喜欢。”

花扶疏嫌弃道:“别把我鼻子捏塌了。”

叶泽霖笑道:“塌不了。”

他没有再问花扶疏信不信他,生怕问了,她又说不信。

花扶疏终究没有告诉他,她信了。

其实,话已经说开了,说信与不信,没有什么两样。

“回去了。”花扶疏往蓬莱居的方向去。

叶泽霖跟在她的身后,噙着淡淡的笑意。

远处夜色中走出一个人,是叶松言,他耸了耸肩道:“祖父赢了,不过,我也没有输。”

很显然,他看到了方才的事。

叶松言回到飞院,告诉老将军,那个赌局他输了。

老将军笑道:“呐,你眼睛就得擦亮着点,不能只看表情,要透过表象像看本质,别跟你爹似的眼瞎,放着好好的明珠不要,偏偏捡那些难看得要死的沙石回来。”

叶松言点头答是。

包长洲任东京府尹三年,同东京府上下关系极好,包长洲信任下属,下属拥戴包长洲,这件事终究没有流传出去,可是,却传到包长洲父亲的耳中。

夜,月缺未满,包长洲被包父请到家中祠堂跪着。

祠堂中烛火明亮,照亮了五六十个牌位,皆是包家的列祖列宗,最新一个添上去的是十年前,是包长洲的长兄,峻儿的生父,包长欢。

包父拄着拐杖,站直着身子,看着祠堂的牌位,沉声道:“你早知道她的身份是吗?”

包长洲道:“是。”

包父又道:“你何时对她起了心思?”

包长洲淡淡道:“孩儿第一见扶疏姑娘,以为是个不知尊卑没有教养品行败坏的女子,再见她时,是她救治峻儿之日。那时,孩儿以为她会因我杖打她而伺机报复,不会医治峻儿,不想她还是来了。她医术之精湛,待峻儿之心那般真诚,已超寻常的大夫…后来,她每一次来府上,我都很高兴,慢慢地我明白了,这便是喜欢。”

包父执着拐杖,重重打在包长洲的背上,包长洲狠狠趴了下去。

只听包父怒声指责道:“那是有夫之妇!你怎么对有夫之妇动这等心思,你这些年读的圣人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吗?你当我们包家的规矩是什么?

若是传出去,你对一个有夫之妇有非分之想,你的官声名声,你兄弟们的官声名誉,乃至我包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包长洲,为父辛苦养你二十五载,你便是这般败坏我包家的风气,包家的名声,践踏包家的门楣!”

包长洲的后背很痛很痛,父亲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打断了,可他还是坚持爬了起来,挺直身子,对于父亲某些无端的指控他不认同。

他道:“父亲,孩儿没有败坏家族的风气和名声,也没有践踏包家的门楣!”

包父执起拐杖正要打下,看着儿子直挺直挺的背,终究是放下了拐杖,“你还说没有?”

包长洲认真道:“孩儿是对叶家娘子有意,却没有非分之想,孩儿从未想过介入扶疏姑娘的生活,她也不知我对她有意。”

“你!逆子!”包父拄着拐杖直气,又道,“你往后不许再见扶疏姑娘,便是她来瞧峻儿,你也给为父避而不见。”

包长洲点头道:“是,孩儿遵命。”

……

叶泽霖要参加科举的事也传到了老将军的耳中,深更半夜让心腹到蓬莱居把叶泽霖叫来。

叩门声响起,吵醒了睡梦中的叶泽霖,他起身大声询问门外者何人,那人自是老将军的人,说老将军请他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