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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鸣乔语重心长道:“花儿,我是为了你们好,小叔并不希望你知道太多,我如今是亡命之徒,明日不知在何处落脚。”

花扶疏冷笑道:“为我好?为我好就应该瞒着我吗?晚了!小叔,几年前你若说这话,我未必会插手北岭之事,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了北岭之事。我查这件事并非全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的小叔,我最爱的小叔不能背着叛变的罪名,霍青叛乱凭什么拖我的小叔下水,凭什么要我的小叔承担和他一样的罪名,凭什么让我的小叔十年有家不能还,凭什么!霍家欠我花家,拿什么来还!”

塞玉环豁然起身,怒声道:“够了,花扶疏,你凭什么指责我父亲,你凭什么说我霍家叛乱!”

花扶疏道:“你霍家是否叛乱与我无关,更与我小叔无关,你霍家作死不该拖我小叔陪葬。”

塞玉环怒不可遏,忌讳着她是花鸣乔的侄女,偏偏不能对她动手!

花鸣乔倚着座椅,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睁开了,一脸凝重,“花儿,你不能这般说霍将军,霍将军忠肝义胆,忠心耿耿,他没有拖我下水,是我自愿追随霍将军的,他是被冤枉的,他是清白的,他没有叛乱,没有,真的没有。”

花扶疏是意外的,她从调查北岭之事起,并不在乎霍青没有叛乱,她只是想知道小叔的死因,带小叔回家而已。

叶泽霖霎那间是惊诧的,蔡元长留下的血书直言霍青将军是清白的,是被人陷害的,但他本人对这件事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他觉得有可能是蔡元长故意为之,当年是蔡元长亲自指证霍青将军叛乱,清河王弃他如敝屣,很难不让人怀疑蔡元长是故意将霍青之事引到清河王身上。

当然,如果蔡元长的遗书能成为扳倒清河王的证据,他乐此不疲。

可霍青之事涉及先帝的名誉,他一个微小的臣子并不能做什么,所以几经考虑,他将蔡元长的遗书交给陛下,由陛下处置。

想到塞玉环等人对蔡元长的仇恨,已大致明了,“是洞庭节度使蔡元长?”

花鸣乔沉痛的点头,“是。”

叶泽霖又道:“是蔡元长陷害了霍青将军?”

塞玉环坐回木椅,满目恨意,“蔡元长曾是我父亲信任的部将,是他和何有道联手陷害我父兄,是蔡元长亲手杀了我兄长,是他和清河王屠杀了近三万将士,他们手上沾满了我霍家和几万将士的鲜血……”

花扶疏接道,“所以,你们潜伏青云山就是为了杀蔡元长?”

塞玉环道:“是!”

花鸣乔说道:“蔡元长是死了,但是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花扶疏看向了花鸣乔,说道,“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给家里捎个口信,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知不知我们有多呢挂念你,挂念你死骨无存,挂念你成为孤魂野鬼。”

花鸣乔心中有愧,“我也想过往家里写信,可我不能连累我们花家,也不能暴露我们的行踪。花儿,你怨小叔也好,恨小叔也罢,有些事小叔不希望你知道太多了,不希望你卷进这些事来,这是小叔对你最好的保护。”

花扶疏不屑道:“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花鸣乔又道:“花儿,如果不是你认出了噬花断肠剑,又发生了后面的事,我断断不会和你相认。当时,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想方设法赶你们下山,就是不想你知道我们的身份,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想到你早就开始调查北岭的事。”

他沉思须臾,再道,“如果你执意想知道当年的事,小叔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小叔一个条件。”

“说。”花扶疏很爽快,“我答应!”

花鸣乔与塞玉环对视一眼,彼此明白对方的意思。花鸣乔提了条件,他说,“花儿,之后不管我和你婶婶做什么你都不要管,也别插手,离我们远远的,就当作不认识我们。”

花扶疏定定看向花鸣乔,忽觉一阵心疼,却毫不犹豫地道,“好。”

叶泽霖有些纳闷了,以花扶疏对北岭之事的执着,居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那么爽快答应花鸣乔的要求?

这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啪!

忽然一声地巨响,茶盏摔个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地面,有几滴溅在花鸣乔的下衫和靴子上。

叶泽霖吓着了,塞玉环也吓着了,花鸣乔也吓着了,他没想到花儿的反应会那么大,生气到将茶盏打碎!

只见昏黄的烛光下,她那张清秀白皙的小脸尽是怒容,眼底折射出骇人的愤恨。

花鸣乔懂得小侄女的意思,知道她因何愤怒,但是,他没有看出花扶疏其实还有一丝不屑。

花扶疏之所以不屑,是因为小叔小看了她,一直将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丫头。

然而,她不是!

“花儿。”花鸣乔道。

花扶疏怒容渐却,眼眶却慢慢地红了,她道,“小叔,我已经长大了,不是那个只会哭闹的小丫头了,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你的保护于我来说太过无情。我找了你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却要我不认你,我实在办不到。”

她对着花鸣乔吼道,“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我想带你和弟弟回家,你凭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凭什么!”

两行清泪缓缓溢出,湿润了她的脸颊。

可怜,又让人心疼。

花扶疏又道,“你说是为了保护我,难道我就不能保护我自己,保护你和弟弟了吗?小叔,别再小瞧了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小丫头了,我能护自己周全,也能护你们周全。”

花鸣乔欲言又止,“我只是……”

花扶疏一把拭去泪光,“别说,我不想再听,我只想知道北岭当年发生了什么,能让你连家都不回。”

塞玉环道,“大侄女,你执意如此,婶婶就告诉你,你别怪你小叔,他都是为了我……”

塞玉环讲述了十年前的北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