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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引惊喜的发现,庄师在厨房熬药制药,所以厨房的设施很全乎。

有电灯,太阳能的,是文明的痕迹呢!

小院餐桌,一菜一汤,风吟树语。

沈香引先喝一碗热汤暖胃,满足的放下碗后,闲聊似的问鹤冲天:“庄师说我能来到这里,是前人的善因,会是谁呢?”

鹤冲天挨着她坐,高出一头,侧脸看她,调笑说:“我呗,我带你来的。”

沈香引半信半疑点点头,“可能吧。”

庄师说的是前人,当时的语境,庄师所指,应该另有其人。

鹤冲天也从她的表情看出思虑,心底隐隐浮现不安的沉甸感。

沈香引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和人际关系。

吃完饭,周围黑漆漆一片,大眼瞪小眼,聊天都显得沉寂。

玄果还没回来,沈香引困了,早早睡下。

鹤冲天去帮她把旗袍挂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

夜色如水,将一切浸染成一片宁静的蓝。

睡在庄师风水精妙的房子里,沈香引感到一种奇妙的平静。

所有的焦虑、恐惧和无聊都随着渐浓的困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释然。

闭上眼睛,脑海中没有恶鬼的声音,“那个东西”的气息也不存在。

沾床陷入睡梦,半梦半醒间,后颈贴上滚烫柔软,热气喷洒,手腕被扼住。

“睡着了?”鹤冲天的声音磁性低哑,说不出来的勾人。

沈香引微微睁开眼,扭过半个身子看他,透过窗的月光不够明亮,但鹤冲天的心思溢满倾泻。

微微仰头,手指穿进鹤冲天的手掌下,描摹他的掌纹。

鹤冲天似被引燃的火药,瞬间爆发的危险攻势令人难以招架。

他幽寂的眸里,是隐忍已久的火焰。

沈香引心脏砰砰直响,热息如乱砸的雨点。

沈香引手无措地,对沉迷的恐惧令她泛起抗拒情绪。

鹤冲天恣意的脸近在咫尺,扯过她的手腕,吻了吻套在上面的翡翠镯子。

像是在提醒她,她接受了他,在二十天前。

他们的关系,是可以这么做的。

黑暗中,鹤冲天一脸沉迷的哑声诱哄:“让我点一把火。”

在颤栗中沦陷,沈香引记得她第一次推倒鹤冲天时,说的便是:我需要点一把火。

……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小院里有人回来了。

鹤冲天翻到旁边,目光沉沉,长长呼出一口气。

比起沈香引短促起落的呼吸和无措,他显得极稳。

沈香引脑袋昏昏沉沉,敲门声响起,门外玄果的声音响起:“我捉了竹鼠回来,现在吃吗?”

竹鼠?大号鼠类,就在她门口?!

沈香引没力气崩溃,化作一滩水似的,无辜着眼求助鹤冲天。

鹤冲天于是暗哑着声音朝门外冷声:“不吃。”

不曾想,玄果没走,没好气抱怨:“怎么又不吃了?我找了好久才抓了两只!又大又肥!”

沈香引水光朦胧的眼散出疑惑,小声:“是你让他去捉的?”

鹤冲天倒是没否认,还挺理直气壮,“是啊。”

玄果没得到回应,又说:“沈香引你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鹤冲天嗤笑出声,“你听错了,我说她最害怕这个。”

好幼稚的伎俩,沈香引一记肘击顶在对方因阵阵低笑起伏的腹部。

鹤冲天反手钳制,滚烫的唇扫过她白藕般的手臂,语气带着控诉,“谁让你跟他亲近。”

“我啥时候和他亲近?他还只是个孩……”

话没说完,鹤冲天低颈托起她的脸,电流般的触感酥麻扩散。

“那也不行,你只能和我一人亲近。”

低吟般的嘶哑中带着一丝轻颤,说出来又偏偏蛮横得很。

沈香引服了,真服了。

要是平日,她一定会骂他有病,但今天她不这样觉得。

明天会不会还这么想另当别论,就此时当下,她被冲昏了头脑。

“嗯。”她应了一声,下一秒极尽占有欲的炙热将她包裹。

她听不见门外的叫骂,耳朵只能捕捉到鹤冲天的呼吸。

放任自己坠入情网的后果果然很严重,鹤冲天太顶了。

她很想复盘一下,自己何不秉烛游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是念头在脑中形不成丁点连贯的逻辑,就被冲散。

意识弥散之际,鹤冲天不真切的低语断断续续传入耳中。

“这样,你有没有感觉到灵魂的共鸣?”

……

凌晨五点,沈香引感觉才睡着一分钟似的,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惊醒的瞬间浑身紧绷,牵动酸痛的肌肉。

“沈香引,起来跟我去静室诵经。”玄果的声音冷冷淡淡。

沈香引睁不开眼,很快阖上,在秒睡之前,鹤冲天拍了拍她的额头。

“起来了。”

沈香引:“……”哥你是铁打的,我不是。

……

昨夜刮风,旗袍干了,沈香引收拾好来到静室前。

“常观潭上枯松引,独爱云间鹤一双。”

一副对联,字体遒劲有力,笔锋流转间皆是超脱尘世的闲适与淡泊。

每日的晨读是庄师为数不多坚持的清规戒律,临走前也安排了玄果带沈香引念诵《清静经》。

静室摆设简洁不失雅致,靠窗放一张矮桌,桌上铺着细草编织的席子,摆放墨砚和宣纸。

玄果点燃桌旁的香炉,淡淡的香烟缭绕而出,香气混合着山中的松风,沈香引觉得头脑瞬间清明了许多。

鹤冲天本身每天就有早功要练,此刻正在院子里热身拉筋。

沈香引从窗外瞥了他一眼,帅气挺拔,英姿飒爽,一点不见疲态。

收回眼神,沈香引深呼吸,和玄果一起端坐在席子上,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平放于膝上。

玄果肃然,“心神凝聚,今天先听我念。”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玄果的声音悠扬,如同山谷中的回音,渐行渐远。

沈香引虽然不明白其中含义,却也在玄果一声声的诵读中心静怡然。

一种崭新的感觉令她新奇,鹤冲天澎湃的交付,清晨冷杉林中的经诵……

这种感觉,像平和,也像释然,陌生又润物细无声的深刻。

但她不能安心度日,三月底之前,她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