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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里人是怎么死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大爷心思都在棋局上,对他的追问有些不耐烦。

江烁本来不想亮明身份,但想了想,还是拿出了警官证,“大爷,我是警察,有个案子涉及路志国,所以才想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大爷一听是警察,停下了手里的棋子,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早说啊,警察办案我们肯定积极配合,你想了解什么?”

“路志国家里都有什么人?”

两个大爷棋也不下了,你一言我一语跟江烁聊了起来。

“就他爸妈,还有个弟弟。他那个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院说活不过十八岁。但他家里穷,也没法带他去治啊,就这么一直拖着。”

“路志国高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了,钱都往家里寄,我记得大概是02还是03年,他弟弟突然病重,说是快不行了。路志国为了筹钱给他看病,就干起了抢劫的勾当,结果失手把一个女的给捅死了,听说被判了无期徒刑。”

另一个大爷感慨了句:“其实他人不坏的,一直很孝顺,对家里人也很好,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江烁听他说杀害妈妈的凶手可怜,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大爷继续说:“路志国被关进去后,他家突然变得有钱了,起了栋两层楼的房子,还把他弟弟送去城里的医院看病了。”

另一个大爷叹息:“可惜路志国是一天也没享受到。”

江烁打断他们:“突然变得有钱?那钱是怎么来的?”

大爷摇头,“不知道,村里人人都问,但他家里人一个字也不肯说。”

听到这里,江烁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断,又问道:“他家里人是怎么死的?”

“有天半夜,他家突然起了大火,村里人发现时房子都烧得差不多了。他爸、他妈还有他弟弟,全在睡梦中被烧死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爷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路志国进监狱的第二年……”

另一个大爷把烟叼在嘴里,接过话,“03年!我记得那年还有非典来着。”

江烁拿出火机把烟给他点上,问道:“他们的房子拆了吗?”

“没拆,一家人都出了事,晦气得很,就算拆了重建那个地方也没人敢再住。”

“能给我指个路吗?”

大爷手一抬,指了个方向,“顺着这条路一直走,黑漆漆那栋两层楼砖房就是。”

江烁起身道了谢,按着老大爷指的方向走了十来分钟,就看到了那栋房子。

房子周围满是疯长的杂草,倾倒的房梁上爬满了藤蔓,满目的苍夷都在无声地述说着那场灾难。

一楼保存得还算完整,二楼大部分结构已经坍塌,屋顶被烧毁了大半,外墙也是一片焦黑。

他拨开杂草,小心翼翼从只剩个框架的大门走进屋里,依稀可以看到屋内被烧得七七八八的家具都没动过,仍保留着当年火灾后的样子。

一楼应该是客厅和厨房。客厅里值钱的东西已经不知被谁搬空了,只剩一张破旧的沙发和几张木桌椅,墙上挂了一张照片。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是路志国一家四口的合照。

照片的背面写着日期:2002年5月24日。

是母亲被害前的一个星期。

江烁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照片里的路志国笑得勉强又决绝,似乎早已预知了自己不久后的命运。

放下照片,他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

二楼是两间卧室,与一楼相比,这里简直是一片狼藉,只剩下半截摇摇欲坠的墙壁和一些扭曲的金属件,黏湿的雨水从屋顶残破的瓦砾中滴落。屋内的家具和物品几乎都被烧毁了,没被烧毁的也被高温炙烤得面目全非。

江烁发现在每间卧室床边的墙上都有一个V字型的烟痕,下部的燃烧碳化痕迹明显比上部要重,说明火势是从床上开始蔓延的。

这个着火点十分可疑,几乎可以断定是人为纵火。而且根据大爷说的,路志国一家人被发现时都在床上,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在火灾前就已经失去意识甚至是已经死亡,所以才无法逃脱。

从村里回到家附近时,已经接近十一点。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楼下的路灯坏了几盏,好些日子了也没人来修。

江烁锁了车门,把钥匙圈套在食指上甩动着,心不在焉地往家里走。

经过这一天的走访调查,他基本能断定母亲的死跟翟家一定有关。路志国应该是为了赚取巨额的报酬给弟弟治病,才在某人的指示下杀害了母亲。

但他终究是太天真,猜不透复杂的人心。翟家怎么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暴露自己秘密的人?最终他不仅葬送了性命,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人。

不过在找到证据之前,这一切都只能是推测,想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还不知要面对怎样的困难。

江烁心绪复杂得如同一团乱麻,正出神思索着,一只毛茸茸的生物冷不防蹿到他脚下,把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平日里经常投喂的那只流浪猫。

流浪猫尾巴高高竖起,转圈蹭着他的裤腿撒娇。他把钥匙放进口袋里,弯下身挠了挠它的下巴,抱歉道:“今天身上没带吃的,明天再给你带点儿。”

猫像听懂了似的,转身又蹿回了黑暗中。他站在路边,往左右两边各瞟了一眼,就向马路对面走去。

走到路中间时,一辆原本慢悠悠行驶着的面包车突然关了车灯,加快速度笔直地朝他冲了过来。

漆黑的雨夜中,面包车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张开大嘴扑向他。他立马反应过来,这辆面包车是冲着他来的。

转瞬间,面包车就要冲到眼前,没给他多一秒思考的时间。他出于本能奋力往前一扑,顺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面包车的车轮与湿滑的地面摩擦,发出一道刺耳的刹车声,碾着路面上四溅的水花画了个半圆,斜停在离江烁十余米远的地方。

江烁绷着脊背半蹲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眼神迅速在周围扫视,寻找着趁手的武器。眼神很快锁定了墙角的一些建筑废料,他捡起一块砖头,起身往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上的人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在他即将靠近时,从车窗的缝隙中扔了个信封出来,又发动了车辆。

江烁也加快了脚步,可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个轮子,他只得泄愤般将手里的砖头向面包车砸去,在后窗上留下一个蛛网状的裂痕。

面包车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江烁这才往回走,从地上捡起了那个雨水浸湿的信封。

当他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后,瞬间脊骨森凉,心脏狂跳不止,脑子里所有的思绪被炸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