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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

天光大亮。

张与连日奔波,昨日又带军救援刘备,一躺到榻上就累的进入了深睡,连刘备起床处理政务都没有感觉。

等他睡够,伸着懒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巳时中了。

典韦正守在门口,见张与出来,便将刘备交代的话告诉了张与:

“子和,主公说麋竺递了拜帖,说要感谢你救了他家人,还带了谢礼,主公让俺等你睡醒了跟你说。”

麋竺来了?

张与也不意外:

“那我等会儿就过去!”

说完,他揉揉眼睛去洗漱换衣,还临时挥笔,在纸上写了些东西,然后揣着纸往正厅而去。

临出门前,忙于政务的刘备过来问了两句,大意就是说,需不需要他跟着一起去见麋竺。

张与闻言婉拒了。

但是还跟刘备说,可以准备宴会,为并州别驾接风了。

刘备颔首,转身吩咐布置宴会,随后又埋头钻进了阳城和大瑰山的政务中去。

一刻钟后。

张与缓步走进,见正厅中的麋竺衣着华丽,面容温雅,眉目之间隐隐有正气,也不由得暗赞一声:

不愧是主公的天使投资人,就这份气度,就不似俗人!

张与今日乃是有要事要跟麋竺商议,因此直接让典韦留在了外面守门。

而另一边,麋竺见一少年双目若星,含笑走进来,也赶忙站了起来。

他拱手一礼,客气道:

“这位便是张先生吧,久仰大名!在下麋竺,特来感谢先生救援家人之恩!”

说完,便让身后的仆役将谢礼搬了过来。

其实,麋竺原本今日是要来拜见刘皇叔的。

可是昨日家中仆役打听到,刘皇叔脱困,乃是因为军师赶到了轮式。

因此,出于商人圆滑的一面。

抱着不得罪人的想法,麋竺临时改了拜帖,打算先拜访张与,先探探情况再说。

张与看四五个仆役,个个手里都搬着一堆礼盒,心中感慨麋家大气之余,也猜出了麋竺此番来意。

“麋家主客气,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与你密谈。不知这……”张与目光扫过麋竺带来的仆役,意思也很明显了。

麋竺瞬间会意,很是上道地让身后仆役下去了。

张与一挥手,门外的典韦立刻将大门关上。

屋内光线微暗。

张与也毫不客气,直接坐到了麋竺对面,从怀里,将刚写的那张纸掏了出来,径直递了过去:

“麋家主给了我谢礼,这东西,就算是在下的见面礼了。”

“这……那便多谢张先生了!”

麋竺闻言,有些迷茫,但还是客气地将东西接了过来。

然而,他低头一看,两眼立刻就瞪大了!

只见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精盐的提取方法,字迹工整,过程详细,甚至于连其中哪个工艺会出错,都有标注!

麋竺扫了一眼,连忙收回目光。

他微微抬眼,直视着对面的张与,不解地问:

“张先生直接将这制法给我,不怕我偷师?”

虽说自己此行,最差的就想达到这个目的,但也只是以为,麋家出财出人,帮忙制出精盐,而后售卖罢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拿到了秘方!

毕竟张与要是手握秘方,就算是想成立个能与麋家一较高下的商会,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闻言,张与一挑眉,动手给自己和麋竺倒了两杯茶,不甚在意道:

“区区制盐之法,有什么好偷师的?”

“我能拿出制盐法,自然也能拿出别的更好的东西,想截断你的商路,办法多得是。

何况,即便你有制法,可买卖私盐,乃是违法,麋家好不容易做到现在,难道你想一朝倾覆?”

麋竺闻言苦笑。

不错,麋家不过区区商户,别说仆役上万,就是十万,也不过是低贱之流。

朝中无人,就算是泼天的富贵,也只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全族尽灭了。

这不也是他今日来的原因之一吗?

见麋竺没有说话,张与如何能不知道麋竺怎么想的?

“麋家主今日来此,真的只是为了谈桩生意?”张与淡淡一笑,开口问道: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道麋家主此来,究竟是是为令妹,还是为我,亦或是为了……我主公?”

麋竺也知道刘备这军师极为聪慧,定然不是凡夫俗子。

可没想到,张与会把话挑这么明。

麋竺思忖片刻,斟酌着开口:

“在下来此,既为小妹和军师,也为刘皇叔!

但在下知先生乃是正人君子,因而并不过分担忧小妹安危。若有机会,在下自然想见一见刘皇叔。”

张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毕竟。

如今麋竺还不是徐州别驾,且今日的刘备比陶谦来说,不管声名、实力都高出一成。

何况,刘备乃是汉室宗亲,而且正是盛年。

这是陶谦怎么都赶不上的。

因此,张与笃定,即便是陶谦和刘备都抛了橄榄枝,只要麋竺不傻,也会选择刘备。

与其他和麋竺在这里互探底线,还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爽快!

张与自信一笑:

“既然麋家主诚心前来,我定不会让麋家主白跑一趟。

我也不卖关子,两条路,麋家主可自选。”

话落,麋竺不自觉地坐正了身体,略带紧张与期待的看着张与。

张与正色,缓缓开口:

“第一条路,这精盐制法我双手奉上,盐路买卖也可为麋家出具公文,日后若有什么人因此难为麋家,并州决不会坐视不管。

此外,并州之地,麋家的生意,我定会多多关照。

但如此一来,这售卖精盐得来的财帛,我主公七,你三。”

这话就是纯纯的商业合作了。

麋竺闻言,也不着急。

他想达到的,最差的结果,便是如此了!

麋竺不慌不忙,静静地听张与继续说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我在主公面前,为麋家主请任并州别驾之职。

无论是精盐,或者并州的马匹、商路,乃至于以后出现的商机,均会优先交给麋家,依旧是七三分成。

此外,若有谁为难麋家,无论何事,只要麋家无错,我主公必会庇佑!”

听到这里,麋竺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自己追求的吗?

有了别驾之职,自己就算是踏入了仕途。

而且张与这话,就意味着麋家以后就有依靠了!

然而下一刻,张与又道:

“若你选第二条路,那以后,东海麋家,就得变成太原麋家!”

这是打算让自己举家迁徙啊?!

麋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