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比不上躺在床上睡觉，但这对于疲惫至极的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时至中午，他才睁开朦胧的双眼，从沉睡中醒来。
网吧里面的人比起深夜时多了许多，声音也更加嘈杂。再加之临近饭点，零食与各路泡面的味道搅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摘下耳机，关闭电脑，空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准备下机。起身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不知何时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还残留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他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穿在身上，找了个洗漱室洗漱完毕，走出了网吧。
今天是久违的晴天，气温虽然很低，可天空中明晃晃的光线照在身上还是很温暖舒服的，那漫天飘落的大雪已经不见踪影，只有路边一片片白色的海洋还诉说着它们曾经的盛宴。
年后的街道上逐渐热闹起来，空像个普通行人一样，看似悠闲地散着步。他穿过了人群，在一家商场前停下了脚步。
商场一楼，外侧一家甜品店的室外桌旁，一个留着波浪长发的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口罩也无法掩盖住她浑身散发的魅力，以至于她时不时要挥手赶走想要来搭讪的人。
空走上前，坐在了少女的对面。
少女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她摘下口罩，落落大方地笑着。
“菊芒，你看起来好多了。”空点点头。他发现现在菊芒的精神状态逐渐朝着之前的方向转变，甚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空，你知道的，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菊芒目光闪了闪，笑着答道。
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面色一沉，开口问道：“倾雪她，真的是死了么？”
“没有。”空立即回答，“与其说是复活，她更像是没有完全死亡，然后从鬼门关中自己走了出来。”
“是么…还真是神奇。”菊芒的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行了，赶紧的吧，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空催促道。他今天约菊芒出来，可不是闲聊的。
“拜托，是你在请我帮忙办事诶，”菊芒道，“这么急干什么。”
空的眉头皱了皱。
“好了好了。我还欠你人情，帮你是应该的，应该的。”菊芒一看对面情绪不太对，赶紧改口。
空的眉头舒展。
“首先，你要知道，五方与其他两家势力管理模式的不同。”菊芒说，“就拿安全区来说，东方天是最后拍板的人，什么事情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才能执行，他也可以直接命令其下的玩家。
“当然，天水有时候不会听他的调遣。”菊芒补充道。
“五方有什么区别吗？”空回忆了一下，好像记忆中“崇”是那个地位最高，能够一锤定音的人。
“有，区别很大。”菊芒继续说道，“五方内部并不是‘崇’一人统领着其他四位天王，这五人的地位更像是平行排布。”
“许多决策，都需要其他天王的共同商讨，其他的天王自主的权力很大，也不需要什么事都与‘崇’汇报。最典型的就是‘羯’，他很奇怪，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似乎眼中没有五方这个集体。”
“是么。”空点点头，那道身穿战衣，手持蓝光利剑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当然了，这样的布局，并不是更加开明。这更像是一种宗族文化的联系，权力看似分散，其实并没有流失。毕竟太平州其实是一种乡土社会基调。不过这一点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以及玩家的登场在不断变化。”
“明白。”空又点点头，表示对菊芒所言的认同。
“‘镇’对你的态度，是想赶尽杀绝，他对于雷刚他们的态度也模棱两可，并不是很看好。”菊芒下一句讲到了重点。
这一点空当然是心知肚明。“镇”如果那么看重雷刚，他们也不至于会变成吊车尾。
“然后‘镇’联系到了天安基地，打算让他们的玩家在地下城里把你做掉。这件事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因为据我所知，是谭宗正主动联系‘镇’的。”
菊芒语出惊人。
“是吗？”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已掀起波澜。
如果倪焱暗杀的事情，是谭宗正主导的话，这不是表明…谭宗正想取他的性命？
但这解释不通啊。
如果谭宗正想要取他的性命，那么他完全可以在体育馆里顺手将他解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哪怕有白草园和天水的阻拦，空也不过是待宰羔羊罢了。
或者他不想自己亲自动手，他可以插把手，然后等司徒阳动手。
可这些谭宗正都没有做，他甚至一上来就把司徒阳和“镇”这两个威胁空性命的玩家干翻，彻底解除了场上严峻的形势。
而后来东方天登场表态后，他又是第一个附和东方天态度的人。
从他的所作所为，空完全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敌意。
想了想，空暂时认为，谭宗正之前想杀了自己，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至于具体是怎样，空还要走一步看一步。
“这个暂时先不管。”他最后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好。”菊芒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毕竟那是天安基地的事情。她换了一种坐姿，继续说。
“无论如何，你在地下城里面最后活了下来。‘镇’对此表示很愤怒，他打算继续针对你，直到把你除掉。”
“这个时候，‘崇’过来打了圆场。作为五天王中的老大哥，他自然要为五方的发展考虑。经过上次的事情后，五方的力量已经开始折损，这个时候还要窝里斗，显然不妥当。”
“于是‘崇’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你们之前参加的那个饭局。通过那场饭局，他想要达成几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测试你的服从性。事实证明你对于他们的羞辱反应不大。这个现象，在‘崇’和‘镇’两人眼中是不一样的。‘镇’对你的表现颇为满意，认为你终于懂得听话了。”
“‘崇’则是忌惮又多了一些，同时对人才的爱惜也多了几分。他对你的心性很看好。无论如何，事情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后就是第二个目的。”菊芒又换了一种坐姿，她这些天一直在为自己这位“老朋友”的事情奔波，有些疲惫。
“第二个目的，测试你和雷刚之间的联系性。关于这个测试的结果，‘崇’和‘镇’两人的评价还是不一样。”
“‘镇’认为你和雷刚三人的关系不是很密切，他想要将你们割裂开来。而‘崇’认为你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些紧密的联系。”
“‘崇’最后又给出了一个温和的建议，就是以相对温和的手段慢慢将你和雷刚他们分开，不用太过着急，类似于温水煮青蛙。”
“‘镇’最后接纳了‘崇’的建议，算是放了你一马。”菊芒脸色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你在饭局上的表现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