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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玲珑小宴席 > 第73章 登鼓鸣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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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二十一年春,病休多载的圣上忽然颁布清吏律,严格彻查朝内铺张设宴的官员,查出贪腐者,严惩不贷。

陆贺两家的宴席擂台打完不过短短三日,一向太平安稳的大荣朝堂忽然掀起了风浪,《清吏律》颁布后,首位被抓进大理寺候审的,就是贺大人。

这几日,陆家上下一片喜庆,陆春彩和陆灼彩双双定下了亲事,陆灼彩许给了伯爵公子,陆春彩的夫家虽无爵位,但也是前途光明的翰林院编修,这下,陆家可谓是双喜临门了。

若星几人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打算这一两日租到合适的院子就搬走,不过寻寻觅觅了三日,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今日听闻东相街上开了一家新的熟水铺,若星便携春芽在看宅间隙过来歇息一二,顺便尝尝熟水铺的冬日新品。

若星要了两份紫苏热饮,然后到熟水铺子对面买了两份虾仁煎饼,春芽看她专心研究吃食,知道她心情应当极为不错,大概晨时,贺大人被抓的消息传遍了京中。

但吃了几口煎饼,若星却又皱了皱灵巧的鼻尖。

陪着若星找了三日院子的春芽一眼看出来她在愁什么,上前用丝绢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道:“星儿,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灵动坊那个院子?”

若星点点头,想了下,又摇了摇头:“现在贺大人被抓了,李司长必然保不久那个宅子,但我们手上的银钱一时半会是不够盘下来的,就不急于一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搬出陆家,然后,去敲登闻鼓。”

宋娘子被冤枉流放已过去四载之久,是时候,该和贺家清算了。

春芽一愣,却是惊道:“不可!你敲登闻鼓状告贺大人,是越诉,要先挨三十个板子的!况且张司长那边没有送来新的证据,你若有命敲,却不一定有命等得到证据……”

若星托着腮,望着不远处紧闭大门的贺府,这些年来,她们在扬州收集了一些贺大人贪腐的罪证,只是还不够,如今一来,倒是可以用上了。

她挑了挑眉道:“只要能给姑母找回公道,我不怕挨板子。昨夜,我让泱泱和雨姐姐去贺府后门守着,贺府此时混乱,必然有家仆被发卖或逃离,如果能找到几个从贺家从扬州到京城的家仆……”

春芽眼眸一亮:“是了,贺家倒了,定能审问出什么来!”

“正是,我与她们约好了有消息就在此见面,现在只用等。”若星喝了一口紫苏热饮,杏眼舒服地微微眯起,晨光落入窗台,勾勒得她的影子像只慵懒自信的猫儿一般。

一盏紫苏热饮的功夫,只见两道蹁跹的身影从人群中奔来。

顾泱泱一进熟水铺子,先要了两杯热饮润口,急死春芽了,柳雨一把拉开她,手掌一拍桌案,简额明要:“抓了两个准备逃跑的女使,一个小厮,这会儿我已让人把他们绑了放客栈去了。”

若星拍了拍袖子上的煎饼碎屑,飒爽站起来身来,负手走出去:“走,去审一审。”

客栈内,两个女使和一个小厮被五花大绑丢在了地上。

若星等人推门而入,女使小厮们刚想呼救,却在看见来人手中亮堂堂的匕首时吓得一僵!

若星并不与她们废话,她径直往案边一坐,将匕首放在面前,一字一句道:“贺大人已经完蛋了,你们自己选,是要老实一点,还是要被我扭送去京兆尹,同贺大人做个同窗?”

两个女使疯狂摇头,贺大人若是真犯了罪被抄家,这些下人俱也是逃不掉的。

“好,那我说什么,你们便如实回答我,你们当中,是否有人在扬州时就在贺大人家当差?”

其中一个蓝衣女使激动得直起身子,若星微微颔首,春芽上前去将女使口中的布条扯了下来。

若星:“四载前,贺大人家曾举办了一场斗兽宴,你可在场?”

女使犹豫了一瞬,怯懦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贺大人和他的妾室李香雪将一头虎尸运送进一家四司的地窖内栽赃之事?”

蓝衣女使抖了抖,却是忽而闭起了嘴,只连连摇头,但若星瞧她的反应,反而更确定了,这个女使知道内情。

若星想了想,只是淡声道:“你若不说,我今日是不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门的。”

这句并无什么力道的威胁,在蓝衣女使耳中却变成了要么将她拉去京兆尹,要么用匕首取了她小命的意思,登时越想越害怕。

蓝衣女使磕了个头,颤声道:“姑娘饶命,我本只是个下等女使,并不能窥探到内情,只是四载前,确实听我家主君说过将虎尸连夜运送到玲珑四司之事,但并没有亲眼所见。”

“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若星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等了四载,终于等来这一句确定的证据,她心中翻涌着波浪,身边三个姑娘俱是一样,当年被贺家诬陷,玲珑四司被害得四分五裂,她们等这一刻已然等了许久许久。

若星诚恳道:“姑娘,我等只是为家中亲属伸冤,并无害人之意,这贺大人作恶多端,不如你帮我们签下贺大人和李香雪的诉罪状,我便重金送你离开京城安顿,这个交易,应该很划算。”

蓝衣女使在听到李香雪的名字时,身子莫名一颤:“李小娘……她,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被主君逼的。”

顾泱泱“呸”了一声:“胡说,你们李司长就是贺家这棵腐烂的树上最坏的树根!”

没想到能听到女使为李香雪说话,若星想起当年在玲珑四司门口打死丫头的李香雪,不由得冷笑:“可当日我姑母是被李司长亲自带着衙役抓走,再也没有回来,你要我如何相信这些事与李司长无关?”

说到这里,若星忽而想到什么,问道:“你们如此胆大,半夜三更从贺家逃走,是有人放了你们的身契?”

蓝衣女使垂下眸子不语。

若星叹了口气,猜到了:“是李司长吧。”

那蓝衣女使依然不语,若星却已知自己猜对,李司长当年能当众打死一个丫头,现在却轻易放了这些女使小厮的身契助他们逃亡,真是矛盾。

但不管她为人如何,当年陷害宋娘子的事是板上钉钉的。

“姑娘要我签诉罪状,小人惜命,不敢违逆,但小人所知全情就是贺大人一手所为,再多的,打死小人也不知。”

眼看这女使是摆明了不会供出李香雪来了,柳雨弯腰在若星耳边道:“不如,就先让她签,李司长是贺大人的妾室,贺大人若是被抄家,他的妾室焉能逃掉?”

若星一时半会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

午后,她们寻到东相街尾的一处出租的小院,月租金只要两贯钱,当夜立即从陆家搬了出去。

翌日,若星闻鸡而起,换上了一身素色襦裙,梳洗整洁之后,她看向镜中一洁如洗的自己,又觉得少了些什么,轻飘飘的。

眸光无意中落到首饰盒深处静静躺着的那支蜜樱宝石钗上。

她拿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插到了乌黑的发髻上。

发簪重量微沉,几乎可以忽略,但让她觉得心中无比坚定。

这个公道,姑母已然等了太久了。

若星抿了抿唇,起身走出院子,走进天光大亮的日头里,一步一个脚印,向着登闻检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