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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玲珑小宴席 > 第148章 宫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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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琼林苑回来不久,仁德帝忽而病情急转直下,江焉阑快马疾驰至东宫,禀报太子,仁德帝重病不起,御医恐束手无策。

“当真如此?”太子从容喝着茶,“御医说病因了么?”

江焉阑回道:“说是积疾已久,看脉象,极像常年服毒之迹,但差不多是何毒。”

“父皇只是老了。”太子放下杯盏,眸中含着压抑不住的笑意,“焉阑,你且去外面等候,孤换了衣衫就去见父皇。”

太子换了一身蜜合色金线走纹蜀锦宽袍,乍一看之下,还以为太子是去赴宴的,而不是去看望重病的仁德帝的,但宫中已然都是太子麾下的人,无人敢置喙什么。

走入寝殿,太子蓦地停住脚步,望着大殿外戴着面具的金麟御卫瞧了瞧,回身问江焉阑:“附近的禁卫呢?”

江焉阑:“殿下吩咐的,都换掉了。”

太子“嗯”了一声,意味深长道:“焉阑,你在外面守着,无论发生什么动静,不要任何人进来。”

江焉阑应下,他望着太子走入寝殿的身影,琥珀眸微微一沉,这些金麟御卫,都是禁卫军假扮的,仁德帝病重,是一个陷阱。

三皇子将沈琅之事告知仁德帝后,仁德帝大怒,没想到太子如此嚣张连科举都敢操纵,今日,是太子的最后一次机会,如若在这寝殿里,太子还有一丝良知在,也许,仁德帝会留他一命。

江焉阑走出寝殿,走上回廊时,蓦地回首,他的脖颈间,架着一把金麟长刀。

“指挥使,太子殿下说了,让您守在此处,哪里也不可以去。”

江焉阑瞳孔微震,不对……这些金麟御卫,不是他换过的人,太子或许……早已有后手!

若星……希望陆初霁已经将她们转移到城外的庄子了……

玲珑四司的宅院外,不知何时已被团团围住,小厮冲到院中,见若星几人正在院中炙羊肉,慌张道:“司长,外面全是戴着面具的御卫,这可如何是好?”

“是为何而来?”若星放下蒲扇,眉间紧蹙。

小厮:“说是司长出去就知道了。”

若星思虑了短短半刻,心中微微塌陷,她像是预感到什么,回身问春芽:“姑母和张司长今日怎不见人?”

春芽:“晨时景乐宫掌柜来请人,说是要洽谈一下中秋时的宴席供应,姑母说你这阵子太累了,就带着张司长和泱泱雨儿去了……若星,会不会出什么事?”

若星摇了摇头:“没事的,不会有事的,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在此处待着不要离开,院中有少将军派的高手暗探能护着你们,千万不要随我出去。”

说罢转身随小厮快步往前堂而去,春芽回身叮嘱学徒们一个都不准出去,而后回房内取了匕首和袖箭,冲了出去。

宅院大门外已被戴着面具的金麟御卫团团围住,若星一出宅子,就看到御卫身后停着一辆漆雕马车,那辆马车她昨日才见过,是陆初霁的,只怕此时,陆初就马车上,但被制住了。

这些人……不是江焉阑派来的。

若星沉声问:“敢问各位御卫大人为何事而来?”

站在最前面的御卫应当是副指挥使,摸着腰间闪着寒光的刀鞘,冷声道:“我们指挥使有事想请宋姑娘到府上一聚。”

“恐怕,不是指挥使,而是太子吧。”若星紧拧着绢帕,声色尽量镇定,“若我不去呢?”

副指挥使笑道:“宋姑娘就算不在意我们指挥使大人的性命,也不在意宋娘子和张娘子,以及两位司长姑娘的性命了吗?”

果然是太子设的圈套,只等着她跳进去。

太子抓她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挟江焉阑。

好在,她刚才出门前取了些此前买来防身的毒药,臂上也藏着柳雨做的袖箭,真要出什么事,可以随机应变,大不了就是个死罢了。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得先把我的几位亲人送回来,还有,”她抬眼看向后面的马车,“陆大公子。”

副指挥使挥了挥手,被五花大绑塞住了口舌的张司长被推了出来,若星连忙上前接住,交给身后的小厮,厉声喝道:“我姑母呢?”

副指挥使:“宋姑娘跟我们上马车,你想要的人自然会回去。”

若星一时没动,那些御卫似是等得不耐烦,竟上前捉住若星强行将她带走,千钧一发之时,若星还未反应过来,捉住她的两个御卫就被踢翻在地。

春芽护在若星身前,举着袖箭冷声喊道:“你们这群腌臜,不准碰她,快将我姑母还来,否则老娘让你们横尸在此处!”

若星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春芽已经变得这样强壮,竟以一人之力击退了两个宫中的高手御卫!

那副指挥使愣了一下,发现地上的两个御卫竟然不动了,大概是刚才还被洒了毒粉,一瞬之间怒急攻心,那副指挥使抽出长刀,指着春芽,狠戾道:“姑娘如此不讲诚信,就别怪我们在此处动手了!”

这群御卫大约有上百个,春芽只有一人,就算宅子里的暗探都出来帮忙,也没有胜算,负隅顽抗,只会让春芽死在此处。

若星一把按住春芽,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没事的,他们要我有用处,不会杀我,春芽姐姐你留在此处接应姑母她们,然后找机会带着她们离开宅子,不要担心我,信我,我很快会回来找你们。”

春芽还未回话,若星将她往后一推,自行走到了御卫的刀面前,“御卫大人,我跟你们走,请大人将其他人一起放了。”

两名御卫上前来用绳子将她绑住,带着她上马车,若星站定道:“民女听闻像大人这样的死士,牙齿里都会藏着毒,以防被奸人抓去,那么大人以为,民女的牙齿里,会不会也放着这样一枚毒?”

她知道自己还有用,太子不会让她死。

副指挥使咬了咬牙,一挥手,宋娘子和柳雨、顾泱泱都被带了出来,还有陆初霁,看着他们都进了宅子,若星才回头上了马车,只要她以命威胁,玲珑四司里的人就暂时不会有事,她们还有时间逃。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若星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细细琢磨着现在的情形,太子殿下要绑她,说明还没有制住江焉阑,江焉阑目前应当还安全,但等她进了宫就不好说了。

只是,上百名御卫在旁,她简直插翅难逃。

……

皇宫中,到处都是禁卫军的身影,如同静寂无声之下暗潮涌动的海面。

仁德帝寝殿中,太子跪在龙榻前,抬眸仔细瞧着榻上的仁德帝,仁德帝呼吸轻浅,面色苍白,似乎真的奄奄一息了。

福贵公公道:“殿下,御医说……圣上大约只有十日了。”

十日?那还是太久了些。

太子起身走到榻边,低头仔细望着仁德帝的面容,而后,在福贵震惊的眼神中,伸手试了试仁德帝的鼻息。

微弱。

继而,用手捂住了仁德帝的口鼻。

“太子殿下,使不得啊!”

福贵公公吓疯了,急忙扑上前阻止,颈间猝不及防寒光一闪,他捂着喷涌血迹的脖颈缓缓倒在龙榻边,不甘心地望着仁德帝,断了气。

太子从袖间拿出一条绢帕,细细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而后甩袖走上榻间,居高临下望着半死不活仁德帝,他轻嗤一声,道:“父皇,儿臣知道,你其实一直不喜欢儿臣,因为儿臣的母后只是个是先皇赐婚,父皇一直生气母后夺走了父皇心中所爱的位置,才会如此折磨我们母子,母后抑郁寡欢,直到死时父皇都没有去见母后一面,父皇可还记得,我母后的样子?”

“十八载前,父皇本想立太子的人选是端懿,如若不是儿臣当年先下手为强,给他们几个都下了毒,父皇又被老臣逼迫,如何会立儿臣?不过你的好儿子端懿同我一样狼子野心,若是能登上皇位,杀了父皇,又如何?这或许就是父皇偏心的报应罢,父皇应当受着。”

他举起匕首,冷然道:“怪只怪父皇身子骨太好了,儿臣下毒十载,本想让父皇走得没有痛苦,谁知父皇竟如今才大限将至,儿臣实在等不及了,且不要怪儿臣,是父皇教导的,生在帝王之家,只有君臣,没有父子。”

匕首高高举起又落下——

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刀刃,顷刻间鲜血如注般流淌到仁德帝的面容上。

端陵不知自从何处突然出现,他奋力握住太子的刀刃,嘶吼一声,用尽全力将太子推下龙榻。

太子惊诧地望着端陵,厉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陵垂着手惨然一笑:“我是来看望父皇的,看到你来了,就暂且没走,不过幸好没走,我若是走了,谁还能听见你这番惊世骇俗的狂悖之言。”

“朕听到了。”

端陵身后,仁德帝缓缓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坐了起来,全然不似刚才那般虚弱之样。

太子瞳孔一震,但很快,他冷静下来,仰天大笑道:“如孤所想,江焉阑果然叛了孤。”

仁德帝一挥手,左右禁卫从房梁上现身,护在龙榻前,仁德帝的目光落在端陵血流如注的手上,看向太子,怒声道:“朕没想到,这个宫中,想让朕活着的,竟只有端陵,朕中毒多载,本没想到你头上,直到端懿死了,你这个狼子,居然继续在朕的餐食中下毒,若不是朕发现,这会儿许早已死了,从今日起,朕下旨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从今往后,端陵便是新的太子!”

“是啊,父皇,儿臣早就想父皇死了。”太子笑了笑,退后几步站到门边,“好在儿臣留了一手,这寝殿内外皆已换成了儿臣的人,父皇若不想死得太痛苦,趁早自缢吧!”

说罢未等那两个护卫上前,他退到门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出去。

仁德帝并不着急,为了今日瓮中捉鳖,他早已在宫中布下天罗地网,就算端顼换了几个护卫又如何,仁德帝对护卫道:“命人将皇宫封锁,让禁卫军活捉端懿。”

“是!”

廊上,江焉阑被七八个金麟御卫团团围住,地上已经倒下了一片,江焉阑孑然站在御卫中,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气。

端顼站抽了一把御卫的刀,上前指着江焉阑,眼中怒意像要将人吞噬,“我把你从扬州救回来,让你当将军,不是让你回头背叛我的!”

江焉阑眸中结满冷霜:“殿下如何对家父的,焉阑又该如何对殿下?家父曾藏匿关于太子殿下谋反的证据,焉阑已交给圣上。”

“你怎么找到……”端顼瞳仁放大,不再废话,“既然你知晓了,那孤就不装了,如果不想你的心上人死在你面前,现在就去领十万精兵,为孤破皇宫,你若敢逃,孤不仅要杀了她,还会杀了她全家!”

端顼话音落下,丢下一枚蜜樱宝石簪在江焉阑脚边。

江焉阑垂眸,浑身一僵。

“想要她活命,就给孤杀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