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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望舒看不到三叔公的表情,只能靠着门板想象。

她不能理解这样的场合,三叔公偶尔出来一会又怎么样呢?

“三叔公,全村的流水席,您只能在祠堂里面会不会觉得遗憾。”

屋子里面沉默了好一会,才听到苍老的叹息声。

“每个人存在都有他的意义,有的时候人还是得信命。”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蓝望舒的好奇心,她可以理解祠堂需要有人守着,但是她不能理解白天人不能出来。

“三叔公,可愿意与我讲讲。”

“说起来,这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你也知道桂华县繁华,盛产果树,且滋味鲜美,咱们这苍南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是有一天,山神发怒了,地面开始剧烈的动荡,然后山神就开始吃人,先人认为这是惹怒了山神,所以就让一个族人献祭,终身困于祠堂,不见天光。”

蓝望舒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地震了呗,也不至于就一代代的都要有人在这里面困着吧。

“三叔公是自愿的吗?”

“这是自然,我一个孤家寡人,如果能让整个村子安宁又有何不可。”

少女没有反驳,因为这个时代的人敬畏鬼神,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或者就是因为有自己的信仰,她当然不会破坏别人心目中的神明。

“您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一声。”

三叔公笑着,直夸她有孝心,并且拒绝了她的好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人老了,吃那么多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年轻人多吃一些。

蓝望舒的心里面有些难受,总有人在默默无闻地奉献,尽管和地震并不能产生什么直接关系,但是她打心里对于三叔公这种人是敬佩的。

少女慢慢起身,离开了祠堂的门口,直接就被村长叫了过去。

“来,丫头,到这里来。”

蓝望舒走了过去,就见村长踢了一脚苍文渊,拽着蓝望舒的袖子,让她坐在她的身边。

少女的脸色都变了,连连拒绝,还是拗不过大家,只好坐了下去。

蓝望舒此时此刻是知道了什么叫如坐针毡,这个位置也是她能坐的,她的辈分不高,也没什么成就,更没有威望,这是何德何能。

“大家伙,都忙活的差不多,就都落座吧,周公子也上座。”

周星南是金主当然会被请到主桌,很多人的目光落到蓝望舒身上,并不是什么恶意,只是她一向低调惯了,并不喜欢这样的引人注目。

“这些日子,大家也知道,北方遭了灾,粮食短缺,舒丫头呢,接到消息就立刻开始储备粮食,这才让大家没有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其一。”

村长起身,手中端着一杯酒,就开始了全村讲话。

“山匪猖獗,舒丫头警觉,拆穿了对方,保护了我们一次,这是其二。昨日剿灭山匪,可以说扫清了离我们最近的山头,以后我们也能更安全,这是其三。今日全村老少爷们能齐聚一堂,有菜有肉,有酒,也是托了周公子和舒丫头的福。”

“自古以来,没有女人能坐在主桌,但是我认为舒丫头完全可以上桌,她这短时间为我们村的乡亲们做了很多有好处的事情。”

村长顿了顿,四周张望了一圈。

“还有啊,我们村一贯村风优良,我们做的好事,就会得到好报,这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要从一而终,善良做人,谨慎做事,开席。”

“哦!”

“哦哦哦!”

蓝望舒听的眼神发亮,不愧是领导讲话啊,什么时候都快升华一下主题,真是有点意思。

村长的话音刚落,欢呼声就响起来了,筷子穿梭在席面上,小孩子有些尖的声音交织着,还有划拳的口令做背景音乐,此时竟然像过年了一样。

蓝望舒其实也想喝点,只是长辈太多,她没有伸手,吃了几口菜,就离开了。

“望舒妹妹。”

苍文渊在她身后不远处叫住了她,神色看起来有点激动。

“怎么了,苍哥哥。”

“我都听京阳说了,你昨天还偷偷做了很多布置,甚至借着探子的口给黑星设了埋伏。”

蓝望舒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周星南,她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他,嘴是真快啊。

“我也只是凑巧。”

她还是不想给大家一种心机深沉的感觉,只能当做是巧合,她确实是一不小心说了话被别人听到的,合情合理。

“别蒙我了,你是什么人我早就看清楚了,在我面前也不用装,为兄承认最开始是对你有些防备,经过这件事,你是真的愿意为村子里面好,有些心眼也不是坏事。”

他的目光里面全是感慨,微微抬着下巴。

“你怎么想我不在意,我只是不想吓到爷爷。”

蓝望舒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谁在乎苍文渊怎么想,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不想让老人家失望,仅此而已。

青年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时候他真的很讨厌和蓝望舒说话,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少女看着苍文渊阴沉中带着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中又透露着伤心,伤心之余还有些委屈的眼神,一下子就笑开了。

“逗你的,你是我亲哥。”

苍文渊就知道这个丫头心里面坏的很,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他年纪大些,配合着小姑娘玩玩而已。

“苍哥哥,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你能用哥哥的身份为我解惑吗?”

蓝望舒见气氛都到这了,眼珠一转,就想试探一下苍文渊的政治立场。

他见她的神色很郑重,自然明白不会是什么可以随便聊聊的事。

“走吧,去你那。”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两米的距离,先后到了蓝望舒的家,大门还是开着的,她弯腰扫了扫落雪,从房间取出了两个垫子,二人分别落座坐在凉亭中的小石凳上。

苍文渊看到旁边有炉子,十分熟练地生起火来。

他摆弄了一会,看了一眼门外白茫茫的一片,看着蓝望舒。

“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都告诉你,国家机密除外。”

蓝望舒的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进士而已,能知道什么国家机密。

“哥哥知道锡齐吗?”

苍文渊的扇子刚打开摆了两下,听到这话,手一抖,扇子合上了半边。

青年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吃惊,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想知道有什么难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的,北方那么多遭灾的人南下,有些好奇罢了。”

苍文渊的目光沉静又坚定地看着她,里面全是告诫。

“这个问题到我这里为止,不要多问,不要多想,会有危险。”

“行,那就最后问哥哥一个问题,需要如实告诉我。”

蓝望舒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纠缠,这会死hi她得拿捏好上面的主意。

“听说当时整个王府都直接被屠杀,如果锡齐有后人在世会怎么样?”

苍文渊的瞳孔晃动,坐在他对面的蓝望舒看的分明,她毫不示弱,今天这个问题她是一定要从他的嘴里听到一个答案。

男子看着眼下有些稚嫩的少女,蓝望舒是个通透的人,很少有这么执拗的时候。

“这个答案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她回答的毫不犹豫,干净利索,一点退路都不打算给自己留,就那样逼视着苍文渊。

“这件事情,有很多人说是大昭做的,因为大昭找了人去和锡齐王谈判,想让他们为附属国,共同攻打越国。”

“那事实呢?”

“事实是,确实是大昭做的。”

苍文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蓝望舒一拍桌子直接站起身来。

“这怎么可能,锡齐已经同意称臣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老师说起过,当初带着使团的镇国公殉国,亲卫也全部消失了,很多人传言是锡齐杀了镇国公,他的亲卫回去报仇。”

蓝望舒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可能,锡齐怎么敢对镇国公动手呢?这不合理,锡齐的人头脑都不算太灵光,就连蓝多多都是一个单纯的聪明人。

更何况他们的人身手都格外好,就算是不想称臣,一定会坚持到最后一个,而不是假意示弱。

“和越国就毫无关系吗?”

“当时越国内部在夺权,根本没有时间管外面的事情。”

苍文渊有些遗憾的摇摇头,他也想过是越国做的,因为这种灭族的做法说实在的确实不是很人道。

“听说锡齐的部下连夜乔装进了京都,把镇国公府血洗了,说起来也就是前些年的事,你爹当初还因为京城太乱了,不放心你们,所以才带着你们回来了。”

蓝望舒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还觉得义愤填膺,这大昭的天子也不知道长没长脑袋,能干出这种事情。

后面听到和她爹扯上了关系,蓝望舒瞬间就冷静了,她可不信蓝青山是因为这个原因带着人回来的,难道,他爹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她的眼睛眨了眨,是了,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要帮蓝多多和张翠翠筹谋,掩盖身份了。

假设,蓝青山是镇国公的亲卫,随着镇国公一同见过锡齐的王和王后,并且愿意帮助蓝多多,那就一定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杀了镇国公的不是锡齐的人,也不是越国的人,那就是大昭的权贵!

蓝望舒想到这里似乎可以理解蓝青山这个身份必须要死的原因了,只有死人才会斩断线索,这个爹也算有点良心。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根据线索的猜测,事实是如何并不知道。

苍文渊看着眼神闪烁,沉默不语的少女,以为她是无法相信自己的国家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其实天子也是不同意的,听说当时发了好大的火,让人彻查了锡齐王室被灭族的事情,也查了镇国公的事,不过什么都查不到。”

蓝望舒定了定神,僵住的眼珠子动了动,她缓缓转过头。

“所以,天子不相信锡齐灭族和镇国公有关系。”

“是。”

苍文渊这次答应的很痛快,他的恩师在编锡齐人口和土地的时候,皇帝没少念叨,他也能从中分析出一二。

“镇国公在朝堂上可有什么政敌?”

苍文渊摇了摇头,只能说据他所知,是没有的。

“镇国公已经不管朝政许久了,这次是皇上登门请他去锡齐谈判的,否则他还在家带孙子呢,可惜了,孙子也没了。”

蓝望舒现在的思路清晰了不少,既然明面上没有那就是暗地里面的。

镇国公是武将,身上有赫赫战功才被封为了一等功,镇南,平西,定北三位将军都是他带出来的,所以武将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就算有,也敢轻举妄动。

那就只能是文官了,她没有继续深究,范围划定在文官就好找多了,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

品级低的人不敢对镇国公出手,品级高的信任他,那就只剩那几个高位的文官了。

这件事情中间的猫腻很多,不适合放在明面上查,如今知道了天子的态度,她在暗处慢慢查就是的。

有一句话她是很相信的,人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谢谢哥哥解惑。”

“望舒,你也说了我是你亲哥,你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和锡齐的人有关系。”

蓝望舒看着他有些担忧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和他们划清界限,否则你会很危险知不知道。”

少女没有答应他,只是沉默的垂着眼睫。

“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苍文渊有些急了,蓝望舒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要站在某一边,别说她是个聪明人,傻子都知道要不能和他们沾上,否则后患无穷。

“哥哥,有些时候,畏惧和逃避是没有用的,要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壮大自己,才能厚积薄发。”

男子张了张嘴,又闭了闭眼,一副想说话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的样子。

他只好咬着后槽牙,盯着她。

“没有余地吗?”

“没有了,因不在我,就算我不做准备,也会被牵连,村子里的人也是。”

蓝望舒的语气淡淡的,里面全是背水一战的孤勇,她只能进不能退。

苍文渊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不知道蓝望舒说的是不是认真的,但是她真的戳到了他的软肋上,那就是他的家,他的村长,还有从小生活在一起的乡亲们。

“你和我说句实话吧,来年小麦出了结果,我就入朝为官了,兴许能帮的上你。”

男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没有办法,他们就算不愿意也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这个时候当然要站在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

他看着蓝望舒的脸,有她在,还有皇上的态度,如今他们在暗处,这件事情或许还是有机会的。

“哥哥,这件事情,别人不能知道,想要查出真相,只能依靠我们的力量,守护身后的人。”

“行了,不用给我扣帽子了,我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边,直说了吧。”

“我爹可能与这件事情有关系,所以,苍南村都逃不掉,以那个人灭族的手段来看,宁可错杀都不会放过……”

她把尾音微微拖长,抬起眼皮看着苍文渊的神情,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随后,苦笑了一笑,看来这件事,是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他不怨恨蓝青山,他知道蓝家老大的为人,一定是有原因的。

青年人深呼吸了几下,点点头,示意蓝望舒接着说下去。

“蓝多多是锡齐的王子,我爹一眼就认了出来,所以选择帮助他们嫁给了二叔,把他们的身份合理化,变成了村子里面的人口。”

“多多?”

苍文渊现在是真的不想和蓝望舒说话了,扣着桌沿的手指都有些哆嗦了,目前的信息就已经足够多了。

对于他来说,一句一个大霹雳都为过。

“这,怎么可能呢,多多是王子?”

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质疑和不确定,完全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苍文渊算了算时间,抬头,一怔,随即是脸色一白。

二人对视间,蓝望舒猜猜对方是想明白了,她想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其实她也是很震惊的。

“你有什么打算?”

苍文渊自问在某些处事的方面不如蓝望舒,头脑也没有小丫头灵活,现在想听听她的想法。

“苍哥哥,这……只是最坏的情况,是我根据信息分析出来的,只是一个假设,现在需要验证这个假设是否成立。”

蓝望舒想了想措辞,还是选择了一个他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哈哈哈哈哈,我是你哥哥,挺的住,放心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苍文渊大笑了几声,想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得镇定,不然一个小姑娘多无助啊,这些日子也担惊受怕了吧。

蓝望舒又摆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这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笑的再大声,他的声音也是虚的,是没有支撑的。

这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人是可以适当的崩溃一下的。

“我爹要救蓝多多,是因为他觉得多多和锡齐王后长得像,这说明他是见过王后的,很有可能他是镇国公的使团中的一员。”

苍文渊闻言,顺着她的思路就理清了关节。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知道你爹到底是不是镇国公的人,或者是不是曾经和镇国公是有关系的,如果是,你爹就是当时的知情人,。”

男人越说越顺,甚至还有些激动起来了。

蓝望舒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怜悯了,这么大个人,怎么心理素质这么差呢。

“这件事,交给我来慢慢查。”

少女摇摇头,并不打算让他去做这件事情。

“为什么?”

苍文渊很困惑,这件事不交给他来查,还有谁可以查的到啊。

“望舒,这个时候不是胆小的时候,你要相信哥哥有能力查的到,虽然这件事情很危险,但是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他还是打算和蓝望舒商量一下,不能马虎,他不怕危险。

“哥哥,我当然知道你很勇敢,不过,不用急,我相信有一个人会给我答案的?”

“还能有谁,莫意词吗?”

苍文渊有些不高兴,想了想确实还有一个人方便查,那就是小将军和背后的镇南军。

蓝望舒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脸微微靠前。

“非也,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我爹,蓝青山。”

苍文渊看着蓝望舒的唇瓣一开一合,可是他就是怎么都听不明白,身形都微微晃了晃。

“望舒,你还好吧?”

他的目光里面全是怜爱,想伸手安慰一下,顾忌着男女有别又放下了。

“我很好啊。”

“望舒,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爹没了这件事情你很伤心,但是他的尸骨都找不到了,他能告诉你什么,难道是托梦吗?”

“我爹没死,他还活着,死了的是蓝青山,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男子的神情更复杂了,他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蓝望舒看着他那副样子,就知道是他想歪了。

“我没说错,我爹真的没死,他是故意要掩藏他的消息,说明那个时候有人查到了什么他的身上,或者马上要查到他的身上,不得不诈死离开,保全大家。”

少女沉着冷静的分析,就好像这个人和她没什么关系一样,一点个人情感都没掺和进去。

“你很怨你爹吗?”

苍文渊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少女平静地让人心慌害怕。

“我不怨啊,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嘛。”

蓝望舒耸了耸肩,她怨什么,又不是她亲爹,反正接了人家闺女的身子,就把弟弟们拉扯大,也算对得起原主和蓝青山了。

“你也别怪他,说到底还是你爹,他不仅是为了保护了你们,也是为了保护村子,你放心,我一定与你共进退,查出幕后的人。”

“不必了,我已经有猜测了,你需要做的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