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望舒满意地看了他一眼，真灵啊，一点就透。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当然了，人这一辈子，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没有动力的时候，要看看上面，在失去信心的时候，要看看下面，和谁比，怎么比，其实本来就是假的，终究都是为了要过好自己的一辈子。”
蓝洛尘听得似懂非懂，他的阅历不足以让他明白这一切的道理，等他明白的时候这句话一直是他做选择的立足点。
“姐姐，你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蓝望舒想都没想，一句俗语脱口而出。
“数钱数到手抽筋。”
然后她就清晰地看到了蓝洛尘抽搐的嘴角。
“姐姐的愿望还真是直接明了。”
“好小子，现在都会阴阳怪气了，和谁学的。”
蓝望舒笑意更浓，伸出手指捏着蓝洛尘的脸蛋，微微用力，就留下了一点红印子。
蓝洛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就随她去了。
“没和谁学，似乎学院里面的人说话都这样，除了京阳哥。”
蓝望舒点点头，看着未来一片光明的蓝洛尘，总有一天他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在此之前，她就是将他托起来的力量。
“也不错，日后想在朝堂中，既要有心眼，还要有身手，不管是唇枪舌剑，还是刀光剑影，你一个都逃不掉。”
蓝洛尘闻言皱了皱眉毛，不过，他是认可蓝望舒的想法的，他的身边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蓝多多的身份还是要有个章程。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小心，保全自己，”
蓝望舒的神情有点一言难尽起来，她的唇瓣张开，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蓝洛尘当然看的出来她的欲言又止，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姐姐直说吧。”
他的脸上有挫败，也有郑重，很明显是因为没有完全理解她的意思而不开心呢。
“洛尘，其实我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你，你是一个人，独立的人，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愿望，自己的认识，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也不需要为了别人的愿望而活，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我的想法的话，我希望你能成为你自己，哪怕你现在和我说，不想读书了，想唱戏，我也一样支持你，那是你的一生，你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蓝洛尘觉得自己的大脑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就像巨大的海浪拍打这礁石，而他就是勉强维持平衡的小船。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外界的人告诉他要做什么，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长大，读书了之后，就要好好学习，未来当官，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这不是每个人的宿命吗？
他的双眼充满了迷茫，甚至开始怀疑他究竟喜不喜欢读书，因为有人和他说过，读书才能摆脱白身，不会被人瞧不起，也不会被人任意拿捏。
仔细想来，似乎有了官身，也会有更上面的人来拿捏，他永远都不能恣意妄为，但是今天蓝望舒对他说，做他自己。
“自己？”
“是啊，成为你自己。”
蓝望舒歪着头，双眼含着鼓励，还拿了一串他最喜欢吃的烤五花在他眼前晃了晃。
少年笑了，伸手接过来，张口咬了一块肉，吃相看起来不算斯文，不过这张脸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
“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送我去读书呢？”
蓝望舒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谁说读书就一定要读个名堂出来的，也不是非要当官啊，读书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变成自己，生活处处离不开学问，比如说你唱戏，得能看懂戏文吧，你做生意，得看契约，就算你什么也不干，也得懂法。”
蓝洛尘有些不解，为什么蓝望舒对于律法这么执着，似乎从她来的一天，第一件事就是看律法条文一样。
“为什么要懂法？”
“因为这是最后一道保护你的屏障，如果有一天你就特别想把这个人揍一顿，不打他就活不下去了，那怎么办，要么按照律法，选择最轻量刑来实施，要么就把他变成贱民，起码能用钱摆平，人命，不值多少钱。”
蓝望舒嘴角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缓缓靠在椅背上，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没有话语权的人就像草芥一般，或许，无灾无难，和和美美过完这朴素又安稳的一生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
“姐姐，我想清楚了，我喜欢读书，我要当官，当然有为了这个家的原因，但是我想变成能为你们遮风挡雨的人。”
蓝洛尘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对蓝望舒开口，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