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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一处酒楼,酒楼的名字倒是通俗,楼名“吉祥”,四层楼高,地处繁华。

锦衣男子一看就是熟客,被热情带往熟悉的包厢。

“刚才事出突然,来不及与少侠细说,某乃这煌州地面力行的管事,你叫我一声李达就好”。

“原来是李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初来乍到贵宝地,你若是不嫌弃,叫小弟程大海就好了,这是我的弟弟程二柱”。

狗娃学着抱拳行礼,不过抱反了,被夜天一巴掌把手拍开了。

李达不以为意,哈哈大笑而过,不过眼神就没有方才的热烈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魏国江湖上风头正劲的二位,我就说年少英雄必有出处,差点就眼拙了。”

紧接着,李达颇为玩味的说道,“魏国的武林都传开了,狂刀客和无影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狗娃听闻这句话,很满足地笑了,根本不想掩饰。

李达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夜天微微皱眉,“既然都是江湖儿女,我也不与你客气。

大海贤弟,煌州城比不得其他地方,这里承平已久,容不得半点扰乱治安的事件和人物,想必大海贤弟是知道我的苦衷的。

好,话不多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贵客,只要是煌州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能办的一准给你办了,绝不食言”。

夜天不动声色地说道,“感谢李大哥的美意,小弟就先谢过大哥了”。

李达貌似豪爽的笑道,“大海贤弟客气了,狂刀客看来是他们的误解,我看你就很上道嘛”。

喝茶的功夫,一个汉子被带了上来,灰头土脸地靠墙蹲着,嘴角的血和身上的伤很是明显。

“大海兄弟,这就是我力行的伙计。今天若不是他看管不严,也不会有这出祸事,给兄弟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在外面我已经让人教训过一顿了,今天交给你发落,是死是活全凭老弟你一句话”。

看着李达爽朗的笑容和耷拉着脸的汉子,夜天莞尔一笑,“出门在外,讲究一个相互扶持,你的伙计无心,我也无意,最重要的还能结识李大哥,坏事变好事,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就不要见血了”。

“大海兄弟豁达,听到了没有,饶你小命,还不赶快谢谢程少侠”。

只见那汉子不住磕头道谢,邦邦响,口中不停的说着多谢大侠。

夜天哪里见得了这种,赶忙一把连拖带拽地扶起他,心中颇为不满。

“谢大侠不杀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是小的常用的贴身兵器,不要嫌弃且留着防身”。汉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用麻布包着,双手举着送到夜天面前。

周围的人一阵的大笑,包括李达,并且用眼神审视着他。

原来这汉子在力行就是负责照顾牲畜的,也没有什么本事。有一次在一个山洞找到一把断剑,质地较劣,换不了两壶浊酒,汉子还拿着当宝贝一样看待,平时大家都有点不待见他,就常被人取笑。

夜天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叫强龙不压地头蛇,打探出他的身份,就准备赶人了,从行为上给里给面,算是恩威并施了。

大大方方的把汉子手里的剑接过来,剑不及细看就交到狗娃手上,夜天不打算为难这个汉子。

“大海兄弟爽快,上酒”,李达赶紧招呼下人准备酒菜。

那汉子在退出前还在后退着不停作揖,夜天含笑点头。

突然一个酒壶直接砸到他的头上,汉子一个没站稳,就哎哟一声摔倒在地,酒水撒了一地,他的头上鲜血汩汩。

“死罪以免活罪难逃,拖出去,打十棒子”!李达吩咐的时候气势十足,转过头来就笑意盈盈,“这下人啊,时不时要敲打一下,紧紧他们的皮,要不然都不守规矩,我这就不太好办啊”。

夜天看着他示威的眼神,示意狗娃别说话,“这是你的家务事”。

李达哈哈大笑,“对对对,还是大海兄弟敞亮,不乱插手是好性格,把人给我带上来”。

不多时,那忘恩负义的女子哭天抹泪的跪着进门了,开口就是,“大老爷,奴家知错了,求你看在我孤儿寡母的份上,别记怪我们,奴家给各位老爷磕头了”。说着话,就硬邦邦的磕头,磕出血来。

李达玩味的看着夜天,“大海兄弟,这妇人嘴巴毒,要不要把舌头拔了”。

那女子哀嚎一声,对着夜天止不住的磕头,“大官人”三个字才出口,抬起头看着杀意十足的李达,呜呜呜的不敢说话,祈求着看着夜天。

夜天面无表情,“我是过路人,见不得污浊事。你今天好好回去,好好做人,我保你没事,若要是再敢污言秽语,我认得你,我的刀认不得你”。

夜天坐在椅子上突然一个跺脚,青石板的地面瞬间变成了蜘蛛网,“对不起,脚麻了”。

李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地面,狂刀客果然狂傲在骨子里,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显露本事,看来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女子看向李达,后者微微一笑,她便恭敬磕头,怯生生的离去。

李达哈哈大笑,豪爽的样子,给夜天倒酒的时候,故意听不懂夜天的威胁黑话,不经意地问道,“大海兄弟来这煌州城是访亲友还是谋生路?”

夜天不接酒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敢对李大哥隐瞒,来贵宝地只是路过,在这里只停片刻”。

李达听闻,大喜过望,随后对夜天这对弟兄热情高涨:“这话说得透亮,当哥哥的也不与你虚情假意。

这煌州城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既然大海兄弟只是路过,今日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启程,当哥哥就当是帮你践行了,哥哥另有盘缠送上,来来来,把酒倒满”。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夜天已经在暴怒的边缘,这种草菅人命,祸害一方的地头蛇,他已经有了给点颜色的想法。

听着李达这种看似热情,实则赶人的话语,夜天脸色就冷了几分,“我没说明天走”。

李达眼神玩味,“早走晚走都是走,何必在这里牵绊住,你终究是要走的,早走就少麻烦,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夜天端起的酒杯放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不停变幻,突然假笑一声,“恶客登门,主人也没有好招待,确实不如不见”。

李达的脸上全是皮笑肉不笑,“庙小容不得真佛,只是这煌州城一亩三分地我李达说话还有些用,大海兄弟有什么为难的,只管跟我说,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绝不让你为难”。

他们力行,其实是半官半私的性质,兼具着车马行和镖局的行当,暗地里赌档和烟档开了不知道多少家,贩卖私烟也是一条赚钱的路子,平日里横行惯了。

煌州城上下铁板一块,不为什么,只为所有的银钱和官权留在一人手中,因此才会如此的排挤人,如此的鱼肉乡里。

为了让这煌州地界江湖人绝迹,州牧大人采取拉拢排挤和打压的手段,效果显着。

李达对夜天的态度基本代表了衙门的态度,有了官家这层皮,管你是不是江湖草莽,傲剑狂刀,都给我把头低着点。

既然是鸿门宴,必定是不欢而散。

至于五两银子的盘缠,夜天接过来就丢给墙角的乞丐了。

夜天和狗娃自己寻了住处,对后面跟眼的人视若无睹。

来到房间,狗娃就跟进来,“公子,你怎么不生气啊”。

夜天故意调侃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是你的江湖理念啊,想当大侠怎么能没点心胸”。

狗娃皱着眉头说道,“公子,我觉得心里面很不舒服”。

夜天对狗娃一直心存感激,所以一路上耐心最好,

“那对母女和力行的这些人的表现,体现的是极端自私的一种行为,这只是人性当中的一种,而人性往往却是最复杂的,最难弄得清楚的。

以怨报德,不承情就不会有亏欠,只要心里过得去就好,这样的人,无需为他们愤怒,现实往往就是如此。”

见狗娃还有些愤愤不平,夜天少不得就多说两句话,“狗娃你记住,我个人认为,做人做事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其次要有承担事情结果的勇气,如果是为了一个心中的既定结果去做事情,很可能往往事与愿违。

既然你这么喜欢江湖,我就送你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行了,短剑送你了”。

狗娃认真听着话,最后展颜一笑,“知道了,公子,我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