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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天和文老闲聊片刻,师母在小婵的帮助下,备好了饭菜酒食。这时已经恢复过来的大师兄宋情前头带路,后面有一个面白微胖的老者随行。

胖老头一眼就看到高大的夜小天,一个愣神的功夫突然喊道,“酒诗仙——夜狂徒”?!

夜小天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有些尴尬的笑着。

这时只听到一声爽朗的笑声,“哎呀哎呀,孩子年纪小,当不得如此称呼。道生,还不替为师迎接这位西岭居士,这位可是我的老友了。”

胖老头原本还有些惊喜,老友的一句话瞬间变成了惊讶,“酒诗仙是你的学生?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文老得意的一笑,赶紧招呼自己的老友,“哎呀呀,巧合而已,此事说来话长,快快请坐”。

一番谦让,夜小天坐了末席,眼看师母就要带着妖姬离开,夜小天强拉着妖姬坐在自己的身边。

他知道这儒家天下有点重男轻女的毛病,但是他可不愿意遵照执行,既然承诺一生只爱她一人,那就事事都要把她放心上。

妖姬拗不过他,看了他一眼。

夜小天不为所动。

文老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出言圆场,“这是家宴,随意一些为好,夫人请陪席”。

既然文老说话了,也都是自己人,就不再那么拘束,小婵都能坐下小半边屁股。

热菜上桌,众人还没有来得及起筷子,胖老头就一口喝掉杯中的酒,“文青山,你做事怎可如此草率,收取关门弟子这样的大事,高低和我商量一下啊”。

文老自顾自的夹起一片笋子,细嚼慢咽之后悠悠的说道,“雅芝那孩子有孝心,知道我最爱什么,这才谋划了很久,根本算不得临时起意。”

说完,文老斜眼看了老友一眼,“关系再好,有些东西还是要分个内外的。些许家事,就不和你商量了,直到今日订下来了,这不巴巴地请你来做个见证嘛,多年交情,可不要自误”。

胖老头恨了文老一眼,“我说呢,今天急匆匆的让义满来请我喝酒,我还当老实人,感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文老根本不生气,“来来来,你我好友多年,不必为此费神,这是我关门弟子,夜小天,号道生,也就是你口中的酒诗仙”。

“去去去,一边去,见不得你这种得意劲”。话虽这样说,胖老头还是端起了杯子,“我是司徒文博,以后有什么好诗篇,记得先给我一份,实在是诗比酒香啊”。

夜小天口中说着“惭愧惭愧,久仰久仰”,双手举杯低过别人的酒杯,一口闷掉。

文老举着酒杯,就在要贴近嘴唇之际,好似想起什么,“说来也是巧合,今日我这关门弟子就送了一篇《赠先生》给我,哎呀,初次见面就有如此大礼,我这个当先生的愧不敢当啊”。

司徒文博看着他那炫耀的样子,心里面腻歪,就故意不搭这个茬,低着头找花生米。

“小师弟才气斐然,但作诗均有感而发,弟子是心服口服的”,宋情眼睛一转,开口说道。

文老朝着宋情微笑点头,自己这个爱徒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虽然都是实情,但是我实在是羞于出口,还是让我们的酒诗仙来诵读”。

赶鸭子上架的夜小天没有办法,一口喝掉这寡淡的酒水,装模作样的朗诵一番。

“好一个桃李满天下,师者终身之志也”。最先开口的还是司徒文博,顺便看待夜小天的眼神再一次和蔼几分,转头看着一脸与有荣焉的老友,就嗤之以鼻。

文老摇晃着脑袋,“我这弟子,作诗的风骨不拘一格,遣词造句堪称返璞归真,断然不是那些堆砌辞藻附庸风雅之辈”。

司徒文博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再这么下去,这酒我就喝不下去了”。

文老赶紧帮他把酒满上,“哎,你我二人,哪里有那些心思,不过是让你来赏诗而已”。

“既如此,诗我也赏了,酒也喝了,就此告辞”。司徒文博实在受不了老友这般卖弄,心里面酸得很,作势就要走。

“文博兄且慢,谁说就只有一首诗的”?老神自在的文老又夹起一筷子藕片,好似品尝仙味一般。

司徒文博果然上当,“哦,又有新作”?

文老吃着藕片,一个眼神过来,夜小天懂了,抱拳说着“恳请司徒大人指正”,说着又把《金缕衣》朗诵了一遍。

司徒文博举着杯子,却怎么都入不了喉,最终放下杯子,闷闷的说道,“这首诗也引起圣贤异象了”?

文老总觉得今天的饭菜十分可口,“那当然,否则也没有脸面让你来雅正”。

夜小天看见大师兄有些落寞,赶紧敬了他一杯酒。

司徒文博这时想起某些事情,“若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一位炼气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如何处置”。

文老轻轻说道,“他不仅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炼气士,还是一名道家的金丹剑仙”。

司徒文博从老友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吓了一跳。历史中不是没有放弃以前修行的例子,但是大多是山野修士,要么就是修行犹如天堑一般,这才转了方向。

在他的认知中,一位金丹剑仙,本就是如星辰一般闪耀的存在,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一身的修为。还有一个更为隐秘的关系,一位金丹剑仙,代表着长久的岁月,不是每个人都能忽视他的存在。

司徒文博转向夜小天,“你可愿意放弃这道家的身份”?!

夜小天坚定的摇头,“先师还有重托未完成,怎可轻言放弃,我是先学的道,再走的浩然路”。

司徒文博转头看向文老,等他的解释。

“雅芝那孩子惜才,见不得明珠蒙尘,这才想到了一种折中的办法。既然他是以诗词对话圣贤,又是在书院结成的金丹,他不走文位的路子,仅仅是单纯的学子身份”。

司徒文博突然把酒杯砸到桌子上,“胡闹,先贤只认才情,不分身份,道家的真元和儒家的浩然气混为一谈,肯定是要出岔子的,你这个先生是怎么当的”。

文老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小天,这才说道,“确实如此,当日他聊发少年狂斗酒斗诗,引浩然正气入体,这就埋下了祸根。

后来这二者不相容,这才有了山崖书院历天劫,结金丹,融合浩然气的极端例子,此事我从未听说过,想来以后也不会有”。

“当真是先吸收浩然气才结成的金丹”?

夜小天认真点头。

“闻所未闻”,喃喃自语的司徒文博一时间好像痴了。

夜小天其实也搞不懂自己这个才见了一面的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打算,这般和盘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师母带着小婵早早离开了坐席,只有妖姬安静地坐在夜小天的身旁,称职的给夜小天倒酒。

“你现在感觉如何”?司徒文博突然问夜小天。

“境界和实力翻番,浩然气与真元相安无事”。夜小天自己的情况自己都还没摸清楚,就像一个穷人突然打开藏宝阁,琳琅满目挑花了眼,只能说一个大概。

“这里毕竟是儒家的天下,灵气飘忽不定,我辈读书人也没有聚灵的习惯,你的修行肯定会大受影响。

观你的才学,诗词之道在你手中易如反掌,长此以往,天平就会打破。大量的浩然正气入体,又没有与之相适应的文位,就好像火山酝酿,总会出问题的”。

司徒文博说到这里,突然一瞪眼珠子,“好啊,文青山,你这席面没安好心啊,这是鸿门宴啊,合着想拖我下水,老夫告辞了”。

“如果你不愿意成为我这个关门弟子的坐师,我倒是无所谓的”。文老慢慢饮着酒,就在司徒文博将要离席的那一瞬间,悠悠的说道。

司徒文博好似脚下有千斤重,左右为难。

文老转头看着妖姬美得不像人间的尤物,突然一笑,对着夜小天说道,“道生,你与这位姑娘情深义重,应该是一起经历了不少风雨,既然佳人在侧,何不趁此良辰美景赋诗一首,以诗明志,这才不会枉费了姑娘的一番情深。”

夜小天看着眼前眼神明亮的先生,再转头看看不同以往,全力以赴扮演温柔娴静的妖姬,他一时间心里突然有了千言万语。

先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套路,拿出自己的酒水豪饮一口,夜小天高喊一声,“拿笔墨来”。

宋情早就起身去取文房四宝。

大师兄亲自磨墨,夜小天提笔深思片刻,写下《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一时间,妖姬已经痴了,这天地间只有自己的心上人。

司徒文博看着这天地异象,还有多年好友那张讨厌的老脸,一时间徘徊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