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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州城发生了一件人命大事,薛家的二公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被人欺负到家里,最后更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一刀砍掉了头。

平静太久的台州城,这下子有好戏看了。薛家的长子并无读书的本事,反而是这个老二,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举人文位,再加上薛家的底蕴,未来不可限量啊。

然而就是这样一颗薛家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被一个道家的修士在官家老爷面前斩杀,这天理何在。这还不算,据说凶徒还当面打杀了薛家的五品护卫,堪称是杀人魔头。

酒楼妓馆,赌档和码头上,人们津津乐道的说着这件事情。

“哇,你们不知道,不是我乱盖啊,当天我出城去采些药材帮补家用,谁知道贪心了一点,错过了时间,趁着夜黑回来。

就看到了守备将军集合几百人的骑兵带队冲锋,那场面是我隔着这么远都差点尿裤子了。你猜怎么着,那汉子就像会仙术一样,突然就出现了一道城墙,冰做的”。

一个百姓喝了一口酒,兴奋地说道,他的周围已经围了好几十人。只不过就当他要把最精彩的一点描绘出来的时候,就被打断了,台州城里的捕快找到了他。

“散了散了,就该干嘛干嘛,李石头,嘴巴把点门,事情这么大,你喝口猫尿就敢编排薛家,还要不要命了”,为首的捕头口气不善。

“邢捕头,我没乱盖啊,我亲眼所见”。

“不管你是不是亲眼所见,都要跟我走一趟,这件事太大了,我们都兜不住,你到了老爷那里实话实说,别添水”。

被打断了威风的李石头有些心情不爽,“邢捕头你也真是,晚来一小会,起码让我把结尾说完了。我又不是说书的,留个扣子我也难受啊”。

“去大堂上说,那里人还多些”。

“要得要得,哥几个,不是兄弟不地道啊,要听下文的,跟着我来”。

邢捕头有些不耐烦了,“赶紧的,你以为这是耍威风呢,薛家二公子死了,这事可通了天了”。

“走走走”。

通缉的榜文已经发出,台州城里群起激愤,我大汉国儒家的读书人个个都金贵着呢,是哪个不要命的吃多了,敢来这里撒野,一定要抓住凶手,斩立决,不,要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司徒文博的书房里,文老和老朋友大吵了一架,偏房里的夜小天和细雪在聊着天。

夜小天握着细雪的手,“雪姐,你不该出手的”。

细雪轻轻摇摇头,“奴家手里结束的性命不差他一个,你不要怪我多管闲事就行。在当时那种情况,奴家担心你左右为难,只是不能让你亲手为圆圈圈报仇,你心里不要难过”。

夜小天摸着她的俏脸,“你这是在帮我,我都知道,但下次不能这样了,只要有我在,就不许你再沾染这些”。

细雪回应着夜小天,摸着他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手:“道生,你后悔吗”?

“很值得,不后悔,只是没有什么意义,我只后悔当初不该留情的”。

妖姬早就想好了前因后果,“道生,从今天开始,奴家就不会再出现了,奴家希望你到了大堂之上把奴家供出来,让这个案子成为无头公案”。

“不行,我不会让你背这个锅的”。

妖姬甜美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夜小天的脸颊,“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奴家与你两情相悦,做什么都甘愿的”。

夜小天不说话了,妖姬回到破天之中。

大堂之上,被告是夜小天,苦主是薛家,薛家主母带着女眷哭哭啼啼,看样子是差点要哭死在大堂之上。

太守也烦这种女人哭诉,但是奈何她也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只得耐着性子好言相劝,让人搬了一把椅子等待被告出现。

夜小天的出现很是轰动了整个台州城,他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尽管没有烂菜叶和臭鸡蛋,但是所到之处,都是愤怒的眼神。他们不管这件事对与错,一个异乡人,欺负到自己头上,都同仇敌忾了。

大堂之上,薛家见到夜小天,满眼的仇恨,夜小天怡然不惧。

“堂下状告何人”。

此言一出,自然有人递交了状纸,里面写就夜小天不问缘由,私闯民宅,打伤仆从无数,杀掉了薛家五品护卫,还纵凶杀死了薛家二公子。

“堂下被告,姓甚名谁,你可认罪”?

夜小天高高的身躯站得笔直,“三清天下鱼游宗宗主,剑修夜小天。我无罪状,只有私仇。

当日我与薛家二子无冤无仇,他弟弟故意扰乱学堂,被我发现后小惩大诫。薛家二子不忿,他纠集同伴,半路引我到一处废宅,用家族护卫私自使用暴力。

我不欲多生事端,点到为止,他们不能敌我。后来,薛家二子怀恨在心,偷用禁药毒害我家灵宠,导致我的家人因此殒命。以命抵命,在我看来,实属咎由自取,但我心中之恨并未减少些许”。

太守一皱眉,惊木堂声音有震慑之能,“大堂之上,岂能让你如猖狂,你如实说来,为何杀人”。

夜小天高傲的仰着头颅,“薛家教子无方,我不过血债血偿,有何不妥”。

“狂妄”!!!

这一声天地威势同借力,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就要让夜小天跪下。

笑话,夜小天贵为金丹剑仙,真元涌动,剑气勃发,三品大员的真言也拿他无可奈何。

“事实如此”!

“国子监祭酒文大人到”、“国子监司业司徒大人到”。

随着两声唱名,这大堂之上来了两个重要人物,薛家的脸色很不好看。

一番简短的寒暄,二人高座。

“敢问二老,特意到来所为何事”,太守可以不在乎夜小天的生死,但是却很在意这两位台州的文人领袖。

文老一脸的痛心,“怪我,都怪我啊。夜小天此子乃国子监的堂录,是我的关门弟子,近日来一直随我左右,不过进门时日尚短,是我教徒无方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太守已经在想怎么周旋在两家之间了。

守备将军和薛家互换了一下眼神,这件事难办了。

“老夫可以作证,夜小天此子确实是拜入了文老的门墙,我是见证人。不过此事与案件无关,我们不过是来旁听的”,司徒文博面无表情的说道。

文老赶紧接过话题,“当日我这学生深夜敲门,为的就是他那和他相依为命的灵宠,为这事我追本溯源,发现确实是薛家二公子所为”。

一下子,大堂上的哭声更大了。

文老再接再厉,“我这弟子乃三清天下的炼气士,道家对于灵宠,与我辈不同,视若珍宝,堪比骨肉。夜小天此举,罪无可赦,但是情有可原”。

薛家家主恨恨地说道,“我薛家因此凶徒命陨二人,家丁伤痕累累,你以为巧舌如簧就能减轻他的罪孽?大人,我要他性命相抵”。

薛家主母貌若疯狂,“对,性命相抵,还有一个小贱货,是她亲手杀了我儿子”。

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明朗了,不复杂,但是所涉及的势力很麻烦,太守一时间不好结案。

太守转过头看向夜小天,“夜小天,以上罪状,你认与不认”。

夜小天轻蔑一笑,“你大汉国的法,罚不到我三清道家炼气士的头上。我与薛家有仇,让他们只管划出道来,我都接着,是死是活,无关其他”。

文老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堂上的人一下子更讨厌夜小天的态度。

太守心里大喜,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不等文老说话,“既如此,按照大汉国律法,你既然是三清天下的修士,与薛家乃是私人恩怨,本堂就不再参与公断。

但是你此举罪恶不小,影响实在太坏,本堂将会禀明圣上,除去你监生的资格,在大汉国土,你将不再受到我大汉国律法的保护,夜小天,你同意否”。

夜小天看着薛家人舔舔嘴唇,“谢大人”。

太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终于可以结案了。

夜小天来之前就打算这样了,在三清天下就是躲躲藏藏的,来这里也是,他不愿意了。

天下之大,哪里都不是他的家,既然如此,那这天下之大,他都不用太顾及。说来说去,这个世界还是拳头大的真理。

夜小天为何开口就把文老这一脉撇清关系,只说他炼气士的身份,就是为了不影响文老。

文老为何在大堂之上故意说明他与夜小天的师生关系,就是为了缓和矛盾。只不过夜小天并不愿意这样做,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暴力从来都是能力的一种,而且是最直接最有效的一种。统治者因为害怕被推翻统治,所以一直以来反对暴力,又明目张胆的使用暴力,夜小天死过几次,早就看透了这世界的本质。

李文采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态的发展,零零碎碎的,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心里很愧疚,他认为这件事因他而起,夜小天是帮他出头这才遭罪的。

但是他的证词意义并不大,没有人当他是回事。他怪自己不争气,更怪自己能力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最关照自己的师兄被围攻,身边一个可以依靠的盟友都没有。

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自己是个累赘,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读书,为有一天不再成为别人的拖累。

事情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没有一个赢家,这出闹剧酝酿着更大的风波。

为了避嫌,夜小天不再去国子监,任由自己的先生怎么劝说,他都不点头。他知道,这是先生的爱护,但是他不愿意自己连累先生。

夜小天偷偷搬离了那间院子,他甚至没有和自己的先生告别,他很清楚,这件事不是他先生能够沾染的。

他甚至修书一封,偷偷让小婵在合适的时间交给先生。那是决绝的叛变书,里面说清楚了自己就是妄想偷得浩然正气,文老不过是被她蒙蔽了双眼。

小婵哭红了眼睛,捏着那封轻轻的书信死活不同意,她不愿意离开公子,他是她的阳光信仰,在这个苦难的时期,她要陪着公子。

夜小天很感激小婵的信任,但是还是以拖累为由,拒绝了小婵,无助的小婵只能呆呆低头,她确实帮不了公子什么。

“小婵,请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把先生照料好,他年纪大了,受不得太多的打击,你就当我的眼,我的手,帮帮我好吗”?

小婵最后不得不点头。

夜小天张开双臂,笑容灿烂,“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抱一下”。

小婵放弃了矜持,扑到夜小天怀里,柔软的心被击中,忍不住哭出声来,但是她很克制,只停留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

夜小天挥手和她告别,小婵不停的在心中让公子保重。

出了台州城,夜小天把妖姬呼唤出来了,“娘子,出来和老公浪迹天涯了”。

妖姬的倩影再次浮现,二人相视一眼,妖姬满怀的心思和千言万语都化作绕指柔,“夫君所到之处,奴家尾随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