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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一件消磨人心的事,很无聊,会让期待被磨灭,会让人因为失去希望而烦躁。

这点具体体现在两个人身上,哈利,和德拉科。而原因都是洛斯特。

洛斯特本人很清楚,却并不打算做出什么挽救的措施,实际上她连多的一句解释都不给。不告诉德拉科她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告诉哈利为什么这么做。

德拉科尚且能忍耐,哈利却不能。

属于格兰芬多的那群小狮子向来有趣,勇敢无畏,正直勇敢。但有趣的是,他们也会因为深厚的经由岁月累积出的友谊和情感迟疑。即使洛斯特已经背上了将秘密告诉了魔法部的罪名,也成为了害邓布利多离开学校,让乌姆里奇有机会趁虚而入,让魔法部有机会染指霍格沃茨的罪人。哈利却似乎依然没办法真的完全狠下心。

男孩儿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和洛斯特找个机会好好谈谈,不论起因是愤怒还是疑惑。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洛斯特就像是没看见他的示好,也完全忽视他的邀请,就算是课间他就站在她面前,洛斯特也只会多挪两步绕开,好像并不认识他。

哈利的热情被失败一次一次的磨灭,耐心几乎消耗殆尽,顶着所有人都觉得他有问题的压力去给洛斯特一份信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只有付出,没有回报,他觉得没人能坚持下去这种事比他更久了。

哈利:“洛斯特,我们聊聊。最后一次机会。”

他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直接,手掌拍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周围的学生看过来。洛斯特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只继续在纸张上写着笔记,连字迹都没乱。

哈利:“洛斯特!”

这一声喊比刚才的拍桌子更引人瞩目,哈利直直的盯着洛斯特,可对方执意当一个聋子,他烦躁的想要去扯她的衣领,伸出的手被德拉科抓住。

德拉科:“虽然她的身体算不上好,但我想她应该还没变成聋子。波特,她只是不想理你。”

那份沉默和无视是最好的回答,洛斯特和哈利的关系急转直下,德拉科反而和哈利的关系又好了一点,因为他们之间没什么矛盾,也因为洛斯特之前提醒他,可以去和哈利做朋友,也许她另有安排?就算没有,和哈利做朋友也不算是什么赔本的买卖。

德拉科:“而且想要这样对待一个姑娘,你有些太失礼了。”

一扯一拽,胳膊没被放开,力道不轻,胳膊的力气带动身体,哈利不得不离开那张桌子。

魔药课哈利第一次和德拉科做搭档,洛斯特离他只有一米,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已经有上千英里,不论他怎么做都没有接近分毫。也许罗恩他们说的对,洛斯特是个斯莱特林,说不定真的就是被魔法部所许诺的那份利益蒙蔽了眼,这并不是没可能。

可赫敏说了,洛斯特要是真的想出卖他们,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这么麻烦,她有的是机会,不需要等到现在,而且她的脑袋那么聪明,她如果想的话,谁也不会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

但她偏偏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那么做了,被所有人针对都在所不惜。

这让哈利也不得不怀疑,这是否又是洛斯特的什么谋划,但他又难以靠着这点来完全说服自己,什么谋划需要出卖他们?什么计划需要赶走邓布利多?需要和魔法部沆瀣一气?

这说不通,全都说不通。

德拉科:“波特,看着你的坩埚,它要炸了。五年级还炸锅的话,斯内普教授会杀了你的。”

平淡无波,冷漠平常的语气,即使语气完全没有差别,洛斯特却依然捕捉到了那份关心。而哈利也因为这份关心而开始手忙脚乱的拯救那锅药材。

男生之间的友谊总是进展的更容易一点。

她当然知道哈利在好奇什么,也知道说什么会让哈利冷静下来,但她没再去跟哈利解释什么了,没必要,也没心情。哄孩子是很有趣的事情,前提是她足够空闲,足够有闲心,但现在她需要考虑的事情不少,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实在是分不出更多的闲心去照顾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了。

而且照理来说,她被哈利讨厌才更符合现在她所需要的情况,哈利和魔法部有着不可调解的矛盾,而她想要和魔法部关系更好,和哈利的关系变差,是一种很合理的进展,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哈利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洛斯特偶尔是会意识到自己行走在一条线上的,以前她站在天平的一边,努力的将自己能付出的一切放在那一边,时间,精力,天赋,健康,最后她将自己的这条命,将自己都放在天平的一边。只为了将另一边送上去,让能够站在另一侧的他们浮出水面,从泥沼中脱离,从死亡中脱逃,得到生的机会。

但现在她似乎站在天平的正中,努力的保持着一个平衡,不让一边跌下去,也不让一边升起来。

在她做好计划之前,都不能迈出稳定的那一步,她不能往前走,也不能往后退,抓着两边的绳索,在狭窄的间距努力保持平衡。因为只要她分神导致挪动分毫,这杆天平就会立刻失去虚假的平衡,不可挽回的砸向一侧。

斯内普:“克拉科小姐,下课留一下。”

关节敲在桌面,声音沉闷,没什么感情,洛斯特头都没抬,只是点了头,她没注意斯内普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站着看了多久,表面上是警告她,实际上是在提醒后面那两位小声讨论的男孩儿。

她真可怜,被迁怒了。

骗人的。

斯内普当然不会因为德拉科跟哈利走的近就把气撒在她身上,他自有机会去找哈利的茬,反正客观来讲,那位格兰芬多的魔药学也是真正的一塌糊涂。

斯内普:“他跟你说了什么。”

洛斯特坐在后排的桌子上,踩着凳子,手上挥舞间被处理好的材料按部就班的一个个跳进坩埚里。

斯内普当然不是在问哈利或者德拉科。而是在问那天回去之后的事,这确实令人好奇,毕竟从她提出那个计划之后,伏地魔就一直没有下文,没说同意,没说拒绝,暧昧的迟疑,计划就这样被搁置。

直到前两天,她突然被点名叫过去,两个人在房间里讨论了几个小时,再没第三个人知道那间屋子里的两个人到底讲了什么,即使大多人其实就在楼下的大厅,一群人围着桌面,可谁也想不出,也没人有胆子去问问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洛斯特:“这是我可以说的部分吗?我以为大门被锁上,人被留在大厅,房间又被施加魔法已经足够明显的在提醒别人别太好奇这个小秘密?”

一个恶劣的玩笑。从浑浊到清澈,坩埚被搬离架子,火焰熄灭,等待冷却的过程中是一片寂静。

直到心满意足的小恶魔再次慷慨的张开嘴。

洛斯特:“其实没什么,只是他给了我一些事情做。”

如果不讲,斯内普也不会继续逼迫她讲出什么,也许他会自己去调查,也许他会默默的配合。

询问不是在打探,只是长久养成的习惯,是几年的磨合之后的结果,一种交换信息的活动,用于公事公办的讨论,也用于促进感情发展。

毕竟随着年龄一同在增加的,还有学业的压力和工作的累积,繁重的任务让两个人都忙于琐事,能在办公室一坐一整天的日子好像在昨天又好像在上个学期。

冷却的魔药被倒进瓶子里,木塞跳跃两下落在瓶子旁边,更宽大的一只手将它拿起,塞入,固定在瓶口。

洛斯特:“您不继续往下问了吗。”

这是自问自答,斯内普当然不会往下问。沉稳的成年男性和急躁的年轻男孩之间相差的从来不是年龄,还有丰富的人生经历,以及那些经历带来的成熟和稳重。

如果是哈利,会问她要做什么,她被派了什么任务,他会好奇的不行,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如果洛斯特不给他,他就会自己去找,去问别人,去找线索,去跟踪尾随,总之,他要得到真相。

如果是德拉科,他会好奇,但他更有分寸,更有距离感,他也许会问他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会说要她注意安全。

斯内普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意识到这是伏地魔委派的任务之后就闭上了嘴。不问,因为如果问了。洛斯特不说,平添尴尬和猜疑,说了,要是被别人察觉那就是重罪。不关心,因为嘱咐这种虚无的言语对现在的洛斯特来说除了听一耳朵之外毫无意义,因为他深知洛斯特的本事,关心反而是对她的一种质疑。

与其斯内普自以为是的做出什么选择,不如将主动权交给任务的操刀手,就像是他一直所选的那样。如果洛斯特需要,他就在这里,如果她不说,那他就沉默的守护,不添麻烦,不造成困扰,不求回报。

洛斯特:“他说他其实想让我杀了邓布利多……也不一定是杀了,总之让邓布利多别碍事。但幸运又不幸的是邓布利多被我从学校赶出去了,现在巫师界查无此人,他最近去找了格林德沃,坏消息是,人没了。是死了还是跑了,没人知道。我劝他目前可能最清楚老魔杖下落的人目前也查无此人算是好消息,他虽然很难理解,但也只能先这么劝自己。”

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随着令人心脏停跳又剧烈跳动的故事一点一点被展开,斯内普揉着眉骨,觉得呼吸和心跳他至少得保住一个。

而想要做到这点大概得先让洛斯特明白这些事的危险性,而目光偏转,讲故事的姑娘又在把玩那根新的魔杖。

看来相比于让她理解,等他自己习惯接受似乎会更容易一些,即使这件事情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洛斯特:“我们就这件事进行了一些……。辩论。当然重点不在于格林德沃去哪儿了,而在于邓布利多离开了霍格沃茨算好事还是坏事,而这件事又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利益。好消息是,他最终通过了我的提案。”

魔杖向下,抵在桌边立着,洛斯特抬起头,斯内普察觉到视线。

斯内普:“你是说将战场挪到霍格沃茨的那个计划?”

洛斯特坚决的点头像是在邀功。斯内普忍不住这么想。

洛斯特:“我给了他几个方案。他选择了相对……。嗯。保守的那个,提到了一个我只听说过的东西。消失柜。据说能将一个东西送到千里之外。像是被幻影移形了一样。您听说过吗。”

洛斯特打着手势作为言语的辅助,斯内普有一瞬间分神思考过这是脑袋也逐渐被冻僵的后遗症,还是她又在做康复性训练的新尝试。

斯内普:“听说过。准确的说,是知道‘博金-博克’那里就有一个消失柜。”

斯内普将视线从坩埚,材料之间,移到洛斯特支撑着的魔杖上,并不去看那张脸,是在逃避那种邀功的得意,也在躲闪那种找到猎物的兴奋。

洛斯特:“那我猜您肯定不知道,霍格沃茨里也有一个消失柜,和那个是一对,它们互通。”

斯内普:“这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话说到这个地步,斯内普不会还猜不到洛斯特需要,或者说伏地魔到底需要洛斯特去做什么。霍格沃茨禁止幻影移形,食死徒很难直接闯进来,但如果有人做内应就不一样了。

蛋壳总是从里面开始碎裂的,再坚硬的堡垒,也禁不住从内侧发起的进攻。

斯内普:“他定在什么时候。”

这是逾矩,但洛斯特不是别人,谁都会出卖斯内普,唯独洛斯特不会,她也清楚这么问甚至都不一定是为了让邓布利多有些准备,更多大概出自于成年人的那种责任感,那种保护欲,那种他对她独有的偏爱,比伏地魔更明显,更浓厚,更纯粹。

洛斯特:“不是他能决定的,学校的消失柜坏了,他说他之前上学的时候就见到过,那时候发现坏了,就没再用过,什么时候修好,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吧……总之,他让我尽量快点,也许是怕邓布利多找到机会回学校。”

双脚离开凳子的平面,在空中顺着惯性虚晃了两下,就最终服从重力,垂落在桌边。

这谈不上好消息,但至少不是个坏消息,相比主动权握在伏地魔的手里,当然还是在洛斯特的手中更令人安心一些。但这是在以前,现在的洛斯特到底会做出什么突然的决定,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