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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使者们各回各家,朝廷要收税赋的消息,也迅速传遍各地。

庶民们漠不关心。

收税的是朝廷也好,是诸侯也罢,反正纳税的总归是他们,上给谁都一样。

所以没什么好关注的。

若能少纳一些呢,他们谢天谢地,若又加重,典屋卖儿也缴不起,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世家大族对此却多有议论。

朝廷敢向诸侯收税,依仗的是什么?

是吕布、张祯,是那些新奇的兵械,以及数十万精锐。

冀州之战,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但纵然如此,诸侯们又岂会束手就擒?总得拼一拼。

因此老成之士预测,盛安元年必有大战,大家最好筑墙积粮,以避兵祸。

如果想借这一时机,为家族搏一条出路,也该早做准备。

是下注朝廷,还是下注何方诸侯,全凭各家眼光。

——

绵竹州牧府后院,刘焉和卢夫人谈玄论道。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

刘焉主要负责听,主讲者是一身黑袍的卢夫人。

她虽已年过四十,却因擅长养生,观之如同二十左右的少.妇,外表窈窕娇媚,神态清冷出尘。

刘焉爱她美丽的容颜,更爱她驻颜之术。

跟着她修炼了几年,自我感觉良好。

尤其双修之时,欲仙欲死,犹如飞升。

“君朗,何故神思不属?素问乃黄帝之言,莫不是我讲差了?”

见刘焉频频走神,卢夫人淡淡问道。

刘焉揽着她的腰,香了香脸颊,安抚道,“霜娘讲得极好。“

卢夫人:“那是为何?”

刘焉长叹一声,“陛下身侧妖孽环绕,每思及此,我心难安!”

卢夫人一拂袍袖,语气平静地道,“君朗说的是张祯?”

刘焉:“正是!”

刚开始,他没把张祯放在眼里,甚至还将她代入成霜娘。

他能有霜娘,吕布自然也能有张祯。

都是有野心的男人,都懂。

但慢慢的,他感觉事情不对头了。

张祯这妖道太能折腾!

关中被她折腾得越来越有天子气象,袁绍被她从一方诸侯折腾成了空有名头的闲官,冀州也被她折腾成了朝廷的。

身为刘家子孙,他也替朝廷感到庆幸。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蛊惑小皇帝下诏收税!

税赋,是能轻易要的么?

卢夫人并非普通后宅女子,也知益州军机要务,淡笑道,“君朗烦恼的,是税赋?”

使者带回消息后,他便郁郁寡欢,心情烦闷。

刘焉:“急功近利,鼠目寸光!”

益州税赋若是上交朝廷,他拿什么来治民?

交上去的税,也只是便宜了朝中那些竖子,不可能用于民生。

可若是各州都交了而他不交,他又怎么面对世人?

他身份还不一般,乃是皇室宗亲,比别的诸侯更有义务拥护朝廷。

到时肯定为千夫所指。

就如袁绍那厮所说,居心可敢昭日月?

不敢。

那就只能反了。

然而他又还没有下定决心竖起反旗,左右为难。

卢夫人美目流转,微微一笑,“君朗,此乃天赐良机,你该欢喜才是。”

刘焉:“......何喜之有?”

卢夫人:“君朗不愿治下税赋白送朝廷,袁术、刘表、曹操等人又怎会愿意?何不先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

刘焉迟疑道,“可我,真能置身事外?”

卢夫人所说,他也想过,但益州富庶,朝廷会放着他先动别人?

易地而处,他第一个要拿的就是益州!

卢夫人加重语气,“别人不能,但你可以!”

顿了顿,又道,“益州富庶,荆州也富庶,你是宗亲,刘表也是宗亲!何况......”

刘焉急问,“何况什么?”

卢夫人眼睛微眯,“君朗忘了么?咱们益州得天独厚,据有天险!朝廷若想攻伐益州,事倍而功半!若是执意进攻,只会落得无功而返的下场,沦为天下笑柄!”

想要爬上刘焉的卧榻,只需美貌就够了。

但想要成为他的座上宾,还得有智谋。

她儿子张鲁时常与她分析局势,便是为了让她在刘焉面前言之有物,见解独到。

目前为止,这一套都还很管用。

纵然不能随意摆布刘焉,也能拿捏一二。

这次也不例外,刘焉茅塞顿开,抚掌大笑,“霜娘说得对,朝廷若想立威,就不该先动益州!”

荆州、淮南、徐州都是极好的选择。

他真是当局者迷,只顾着思索朝廷利弊,却忘了益州的地形。

蜀道之难,难于登天!

前些年,他就以米贼断道、难以复通为理由,中断了与朝廷的联系。

直到董卓被吕布所杀,他才派了几名使者,从古栈道前去朝贺。

其实朝贺只是借口,主要是为了打探朝中消息。

但那古栈道年久失修,通行不便,很多地方只能容许一人通过。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军根本进不来。

所以他有什么好怕!

卢夫人又道,“待朝廷与其他诸侯两败俱伤,君朗再出蜀平定大局。若是诸侯胜了,君朗便襄助朝廷,如光武帝一般,中兴汉室。若是朝廷胜了呢......”

说到这儿故意打住。

刘焉追问,“朝廷胜了又如何?”

卢夫人纤指一点他额头,冷声道,“那便先清君侧,再学光武帝!”

刘焉握住她的手亲了亲,笑道,“没错,正是如此!”

说着就要抱她入内室。

卢夫人用力推拒,嗔道,“这般猴急做什么?我还有正事要说!”

刘焉调笑,“你我双修延年,方是正事啊!”

心里暗暗得意。

中原有黄巾,蜀地有米贼。

朝廷以为米贼是他心腹大患,却不知,米贼早已为他所用。

就连米贼之母,也是他的枕边人。

在外冷若冰霜,在内柔情似火,令他欲罢不能。

卢夫人又推了他一下,道,“那张祯,不可再放任。”

刘焉:“霜娘以为,该当如何?”

确实不能再放任了,谁知道她还有多少鬼点子。

卢夫人目光微沉,“她自称是留侯之后,哼,我儿才是正经的留侯十世孙,又贵为米道师君!我欲派人去找她,劝她归顺我儿!”

刘焉觉得此计甚好,但是,“她若不愿归顺呢?”

卢夫人冷冷一笑,“那就只能送她去见留侯!”

“好!”

刘焉爱极了她这杀伐果断的模样,等不及进内室,当场宽衣解带,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