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太子已经战死，顾思药还没来得及反应。
一旁的沈念心先一步惊呼出声。
顾思药见状，还以为她是没能亲手报仇而情绪失控。
便想出声劝劝她先别急。
但还未开口，沈念心的话就让他一愣。
“霓国之劫，居然这么早就出现了。”
“什么霓国之劫？”顾思药疑惑的看着满脸凝重的沈念心。
沈念心犹豫的看了看他，最终还是说道，“其实在下山之前，我师父就曾经预感到霓国在五十年内会有大难。”
“这不仅是占卜之术算出来的。”
“也是因为霓国当前的局势。”
“霓国本就已经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再加上皇室为了争权互相算计。”
“无形之间便让霓国内忧外患。”
“师父说，她在卦象中看到了一丝天机，乃是上天赐予霓国的一次机会。”
“只要霓国抓住这次机会，起码可以为霓国换来几百年的江山安稳。”
“可惜···这丝天机也被淹没于皇权之争中。”
沈念心的这番话，让秦寻礼神色一变。
这道姑明显是九殿下身边的人，所以即便对方如此大胆的谈论霓国国运，他也不敢有微词。
而且···结合现在霓国的情势，秦寻礼觉得这道姑说的话很有道理。
于是便出声问道，“敢问道长，令师所说上天赐予霓国的天机，是否就是九殿下？”
沈念心点点头，“没错。”
“师父说过，霓国越早将江山交给九殿下，那霓国国运便越稳。”
听到这话，秦寻礼满脸悔恨。
“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当年霓圣道长也这样给太子殿下说过。”
“但···太子殿下根本就不信所谓的占卜之术。”
沈念心闻言冷哼一声，“要不是我师父担心霓国百姓受战乱之苦，就你们那太子殿下无礼的态度，我师父岂会管你们皇室的江山稳不稳。”
“原来···令师就是霓圣道长？”
秦寻礼这才明白，原来这道姑的师父，就是秋霞山的霓圣道长。
不过见对方脸色明显不好，他就知道秋霞山肯定是对太子殿下当年的态度不满于心。
而且看这道姑和九殿下的关系···断然不简单，要是九殿下听她的话。
那霓国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秦寻礼赶紧又对着顾思药叩拜了几下。
“九殿下，我知道···您和太子殿下有诸多解不开的冲突恩怨。”
“但国难当头，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太子殿下虽然贪权，但太子殿下绝对对得起我霓国。”
“我们与启国大战已经消耗了太多太多，到后面就连一个领兵出战的将领都没有了。”
“在这种时刻，太子殿下丝毫没有犹豫，放弃登基大典，亲自领兵出战。”
“临走之前，太子殿下曾对微臣说过，若是他没有回来，就让二殿下继位，再以皇帝的身份御驾亲征，如此方能最大激发我军将士的士气。”
“最后，太子殿下还说，如果二殿下和三殿下都没回来，就让微臣带着歉意，来请九殿下回宫。”
说着，秦寻礼就取下他身后背着的包袱，放在地上慢慢打开。
不久后···八根血淋淋的手指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寻礼眼含热泪，“到如今，前前后后已经有七位皇子殿下一去不返。”
“因为九殿下您声望过高，所以八位殿下曾经都针对过您。”
“所以在微臣来此之前，每个皇子殿下出征的时候，都会割下一根手指，共同写下一封血书来向九殿下您道歉。”
“当年宁妃娘娘的死确实和几位殿下无关，还请九殿下您相信几位殿下的誓血之言。”
说完，秦寻礼就重重的叩拜了下去。
看着地上的八根手指和那长长的血书，顾思药久久无言。
沈念心也沉默了。
她记得师父曾经说过，霓国皇室虽然互相争权夺势，但本质上都不缺失血性，都有底线。
只是，霓国暂时的安稳生活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当年还小的她，根本就不认同师父这话。
那些害得呆子伤心退隐深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狗屁皇室，哪来什么血性哪来什么底线。
但如今看到这一幕，她已经不能在那么肯定的去否定这些人。
或许他们不是好人，但绝对称得上有血性。
想着···沈念心就有些担忧的看向旁边的呆子。
在不久前，师父说放弃天机的霓国五十年内有大难，霓国皇室很难逃过这一劫，自己想亲手报仇只能早点下山。
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最大的仇人还是没死在她手上。
但现在，沈念心最担心的还是这呆子。
下山之前她就想过，如果霓国劫难真的提前，那她就带着呆子早点离开。
可是···无论是小时候呆子给她的印象，还是这段时间了解到这呆子的那股傻劲儿。
她知道呆子是不会跟她走的。
默然看着血书半天没动静的顾思药，双手负后淡然道，“秦大人。”
“微臣在。”
“跟随本殿下，即刻回宫。”
秦寻礼激动一礼，“微臣遵命。”
顾思药说完，冷峻的面容在看向沈念心时，便变得犹豫起来。
“对···”
他刚说出一个字，沈念心就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他的嘴唇。
“呆子，我沈念心虽然自私，但绝不是小肚鸡肠的女人。”
“这种情况，我不会去计较仇是否亲手报得。”
“我也不拦着你回去，但···你得带上我，无论去哪儿。”
听到这话，顾思药开心的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
能有一个知你懂你的人，这辈子足矣。
看着她伸出来的手，顾思药微笑着伸手握住，十指相扣。
随后不舍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过几天，这新龄山应该就会下雪了。”
“这是我们的家···”
“真想陪着你，一起看看这新龄山上的雪。”
沈念心微微一笑，“今年赶不上，那我们明年回来看不就行了。”
顾思药点点头，“没错，到时我们一起等雪。”
··· ···
看到这里，沈舒瑶都被书中这温情的画面感动得泪花闪动。
心中不由得更佩服了臭家伙几分。
这臭家伙，写得太好了。
不仅是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就连恩恩怨怨，都被臭家伙一下子将情绪点燃升华了。
那八根手指和一篇长长的血书，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心中总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