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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当然没有。”

“可我把那人脑袋弹出血了。”

“那是他活该。”

大山、柔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觉得有些怪怪的。

曼儿:“那就不管他了?”

“死了没?”

“……没吧。”曼儿看向大姐姐。

柔儿确定道:“没有,爹,他只是昏迷了。”

郭盛安点头,又询问曼儿:“那他看到你脸没?”

曼儿摇头。

郭盛安先扬:“很好,非常好,这种事干得漂亮!”

后答:“不用管他,没死就成!”

其他人:……

他们突然觉得这个爹爹\/大舅,老不正经了,怎么办?

郭盛安:“咱们干好事前,就得先保障自己安全。曼儿你挽救的是一个女子的清白,也是她家中女眷的名誉,是善举,也是行善积德!恶人没看到你的脸,也切断你未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事儿做得堪称完美。”

郭盛安冷讽:“像他那种人,估摸着看到你的脸,会记恨上你,从而对你进行报复。这种小人防不胜防。”

曼儿比较在意的是:“是行侠仗义的善举吗?”

郭盛安:“……”这回轮到他无语了。

“是行侠仗义的善举。”他还是肯定了三闺女的话。

曼儿欣喜若狂。

郭盛安又道:“做好事得嘉奖。”

“啊!”曼儿惊呼了声,“爹爹准备嘉奖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我想爹爹多给我做点炒米。”

柔儿在一旁补充了下, 三妹用炒米换旁人挖蚯蚓一事。

郭盛安点头,“曼儿这么做也没错。她付出了自己的零嘴,别人帮自己干完家里的活儿,而他们付出了劳动,得到果腹,互利互惠。”

况且,他看着曼儿偷懒是有,更多的是同情那些吃不饱的孩子。说不准看到那些孩子,曼儿会想到以前的自己。

郭盛安:“过几日,爹爹用家中皮粮换些绿豆回来,给你们做绿豆糕。”

“绿豆糕?”曼儿馋了。

……

吃过晚食,大山便去郭铁柱家守着。

郭铁柱便是那位被爹娘害得死了儿子,女儿被卖勾栏,娘子秋兰疯了的那位。

他白日里一直在镇上县上干苦力,什么最苦什么最累,他都来者不拒。只为攒够银子,替闺女赎身。

娘子秋兰被他关在家中。

只有夜里,抹黑才回来。

看到破旧的院子里有人,郭铁柱警惕捡起地上的树枝,道:“谁?谁在那儿?”

“铁柱叔,我是郭家外甥大山。”大山压低了音量。

铁柱有了几分印象,但仍没放松警惕。

“是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大山便将白日发生的事说与对方听,末了,道:“秋兰婶如今在我们郭家,你这里没个人,我大舅他们恐又生出意外,便做主将秋兰婶留在郭家,铁柱叔,你快些和我一起去接人吧。”

手中的树枝吧嗒掉地。

他浑身冰冷,打着寒颤,脑袋嗡嗡的,思绪有些放空。

这日子……没法过了。

闺女还没捞出来,娘子就在村里差点受欺负,若不是郭家人发现后帮忙,恐怕……恐怕……

他不能一整日都看着娘子。

他不能。

他太累了。

想就此……

“我娘子,现下怎么样了?”

铁柱在这里等了许久,手脚发凉了,没发现郭铁柱的异常,只跺脚道:“秋兰婶子没事。”

“好……我跟你走。”

郭家这会儿点着煤油灯。

月娘回屋照顾两个最小的了。

堂屋除了郭盛安,还有柔儿和大周氏在。

秋兰婶子如今认定柔儿是自己女儿,死活不撒手。而大周氏还在堂屋,是为了避嫌。

郭盛安劝过:“娘,你年纪大了,回屋歇息吧,院门是敞开的,柔儿也在,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不行,娘陪你。”

郭盛安便不劝了。

铁柱到的时候,有些反常。

郭盛安观察着铁柱的举动,没多少精神劲儿,也没多问秋兰怎么样了,而是苍白着脸,道谢过后,便要走。

他听说过铁柱的事。

和自己家情况差不多,爹娘偏心老幺。

他家上辈子过得惨是郭淑君锦鲤运占多数,那么铁柱过得这么惨,便真正是爹娘过于盲目偏心。

偏心到好像除了老幺,其他儿子不是亲生的般。

也幸得那三个糟心的玩意儿下场凄惨。

不过,即便那三个糟心的玩意儿去了,伤害还是在,摊子也要收。可不就剩郭铁柱一人还在无边炼狱里支撑着?

这一身的死败之相,除了郭盛安,其他人没看出来。

村里除了婴儿易夭折,还没听说过怎么死人,即便有那也是不务正业的流逛槌,先晦气的,村里最八卦的老婶子都不乐去凑那个热闹。

所以即便现在最年长的是大周氏,也没察觉出郭铁柱的异常。

他和郭铁柱相似。

若不是有机遇,他们一房的下场和郭铁柱有什么区别?死的死,惨的惨。

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郭盛安:“柔儿,你带你秋兰婶子去院子里玩会儿,爹爹和你铁柱叔有话说。”

柔儿有些好奇,但什么也没说,拉着秋兰婶子往院子走。

秋兰婶人虽疯了,但身上拾掇得干干净净,还有淡淡的皂角味儿,柔儿并不反感。

待人走后,郭盛安没避讳大周氏,道:“铁柱兄弟,我看你家娘子拾掇得很干净,是她自己拾掇的,还是你帮着?”

“……她自己。”

“那她现在可会做饭?”

“会的。”

郭盛安舒了口气,即便想帮,他也不愿家中养个吃白食的。

郭盛安:“正巧我家娘子生下玉轩玉凤时坏了身子,我见不得她沾冷水,做饭食,请个婆子又负担大。铁柱兄弟如果不介意,白日便将秋兰妹子留在我们家,帮忙打打厨,她吃饭的话也不必铁柱兄弟操心,我们这儿包午食。”

郭铁柱愣住了。

那双充满死寂的双眼,一丝微弱的光芒一闪而逝。

“你……”

“我们各取所需。”

“好,多谢。”

待郭铁柱带着秋兰婶子离开,大周氏才急忙开口:“大郎,家里多个人吃粮这件事,你要不要多考虑考虑?秋兰以前是手脚麻利,但……”

“娘,我对铁柱兄弟感同身受。”郭盛安打断道。

大周氏茫然询问:“啥是感同身受?”

郭盛安耐心解释:“别人发生过的事情自己也曾经遭遇过,我与铁柱兄弟有着相同的感受。”

这轻描淡写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得大周氏心肝疼,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麦枕都哭湿透了。

哪还有反驳的理由?

她气都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