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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祺可是他们这个巷子的名人儿。

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甚至被恶意曲解。没办法,谁让他之前干的都不是人事儿呢。

受蒋牢头的打压,去书肆死皮赖脸找抄书伙计,在家中经常打骂妻女等等,一系列鸡毛蒜皮事发生。

是的,他不仅去了衡仕书屋找抄书活计,同样的手段也去了镇上其他书肆,但没一家书肆买账的。

处处不如意的他,回家便将气撒在妻女身上,然后一早就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将这处院子交给牙行卖了?带着妻女走了?”郭盛安沉思。

“是啊。我们一开始猜他是想带着妻女回老家,毕竟那里有爹娘帮衬,再怎么着也不会比现在差。可他们离开的方向不是去临水村的。”

郭盛安又给对方抓了把花生,唠了会儿其他嗑,便驾着驴车,带金宝离开。

金宝边打哈欠,边问郭盛安:“大伯,三叔他们去哪儿了?”

郭盛安打听时,金宝也在一旁听。

“不知道……你想他们来找你阿爷阿奶吗?”

金宝一脸惊悚,并伴随一副“大伯你糊涂啊”的表情,道:“不想。”

郭盛安干净利落道:“不想的话,今日的事守口如瓶,谁都不能提。”

“包括我爹娘吗?”

“自然。”

“也包括大伯母?”

“咳。你大伯母除外。”

金宝不赞同地看着郭盛安,“大伯,你之前跟我们科普过‘双标’的含义。”

“所以呢。”

“很适合你。”

郭盛安弹了下这小东西的额头,“嘿,你胆子不小啊,还说上你大伯我了。”

金宝痛苦捂额头,“不敢了不敢了。”

装得倒像那么一回事。

……

这是重生以来,郭盛安第二次来到小妹夫家。

与上次相比,至少院子不再残破不堪。

远远的,他就见大山坐在墙头,双手脏兮兮的,粘着黄土。

院内似乎有人在给大山递黄泥。

接过和好的黄泥,大山专注手头,将墙院雨水冲刷过的坑位缝缝补补。

听到驴车声音,大山耳畔灵动了下,背脊微僵,顺着声源望去,就见金宝坐在前室欢快地朝大山晃着手。

金宝:“大山哥!!”

大山手头微晃,跳下墙头就往驴车方向狂奔。

郭盛安嘴角噙着笑,不忘叮嘱金宝:“金宝,你再跳下去,驴车都得塌。”

金宝瞬间垮了脸,“大伯,我不就说你双标嘛,怎么你一路都逮着我不放呢?你跟我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在金宝眼中的郭盛安:大?心眼子比真眼小?伯。

“哟,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弱啊?”

看穿大伯本质的金宝:大?倒打一耙?伯。

郭盛安勒住驴子缰绳,跳下前室,想要去抱金宝下驴车,后者气鼓鼓的。

“不要大伯抱。”

郭盛安嗯了声,道:“对自己吨位挺有自知之明。”

“……大伯,你不要以为我多读几本书,就是为了听懂你的内涵。”

“这么说来,多读书还有旁的作用?”

金宝又被气鼓了,撒娇地朝大山展开双臂,道:“大山哥!大伯欺负我!”

“你是男娃娃,怎么学女娃娃撒娇?”不是很赞同的语气,但仍将金宝抱下驴车。

随后跟出来的便是二山。

二山手里还端着簸箕,簸箕里装的都是和黄泥,一身的脏,以及不知所措。

大山抱着金宝落地后,见二弟这样,干咳了两声,“二弟,喊人。”

“金宝表弟,大舅。”

郭盛安掏了一把花生,又看了看二山脏兮兮的手,道:“去把手洗干净了。”

“哎!好!”见有吃的,二山抱着沉甸甸的簸箕跑得飞快。

大山接过驴车缰绳,边将郭盛安二人往院子里领。

“大舅,快,里面坐。”

家里连茶沫子都没有,唯一能招待的便是热水。

自从被科普喝多凉水容易肚子疼后,大山回到家中也坚持烧热水喝。

至于柴火,他晨跑的功夫,就能捡回不少柴火,让阿奶歇了说他的心思,默认这样的做法。

大山将驴车驾进院子,交代三弟照料后,才给大舅和金宝端来两碗热水。

待大舅和金宝喝过一碗,大山才道:“娘去镇上换些线头和酱油醋盐,阿奶在族老家中,要这次秋收后的粮食了。我已经让弟弟去喊阿奶了,大舅你再等等。”

郭盛安放下碗,道:“这个家现下不是你做主?”

毕竟跟在郭盛安身边一年,大山很快读懂他的意思。

大山:“大舅是来找我的?”

“你归家后,生意怎么样。”郭盛安反问。

大山顺着他的话,道:“打家什儿的人很少,但幸好大舅你教我的拳法,力气不比其他男子低,家里很多活儿我都能扛起来了。墙院和屋顶都是我自己修的。”

总而言之,能把一家子糊着走,不会求人了。

郭盛安:“现下有个每月固定收益的生意,虽说钱不会很多。你要不要接?”

“多谢大舅。”即便内心激动,面上的大山还算沉得住气。

闻言,郭盛安便笑了,“我还没说是何生意。”

大山:“不管是什么生意,大舅都惦记着我的。”

怪煽情的。

郭盛安再次喝水压惊。

张寡妇出场就比较喜剧、滑稽了。

她故作跑漏掉一只草鞋,看到郭盛安瞬间,激动地抹泪,“亲家大哥!你可算来了……”

只开了个头,大山脸瞬间垮下来,“奶,大舅是来看我的。”

张寡妇充耳不闻,继续对郭盛安诉苦:“你不知道家里有多困难啊!下面几张嘴等着吃饭食……”

“奶!大舅给我介绍了桩生意!”

张寡妇这才白了眼大山,一副“你早说啊”的表情。

她理了理跑凌乱的白发,为自己找补:“亲家大哥你一来,我这边就急得跑掉了一只鞋……”

郭盛安静静地看着这老妪飙戏,这会儿打断道:“啥样的鞋?”

“就,普通的鞋……”

“布鞋还是草鞋?”

“……”张寡妇哑声。

丢一只草鞋而已,算什么着急,又算什么看重人家?

郭盛安付之一笑。

张寡妇也随即扯动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婶子,我们大老远跑来这一趟……”

“……”

郭盛安故作顿了下,等待对方接话,见她想聊生意的话题,佯装失望地叹息了下,才道:“我们赶了一日的驴车,可否留下吃个便饭。”

“……”否否否!